“我說,”郭景寧聲音嘹亮,“就說我記住了啊!仲宣哥哥。”


    李仲宣扶額長歎,時運不濟命途多舛,皇上怎麽將這樣一個燙手山芋丟給了自己?


    “接下來呢,接下來。”郭景寧雀躍的很,好像活蹦亂跳的兔子。


    李仲宣看向郭景寧,發現她雖然飛揚跋扈,但到底天性純善,隻怕她對自己不外乎是心血來潮罷了。


    “這第二,你在外麵不要闖禍,我才帶著你去。”


    “自然是不會闖禍了。”郭景寧一臉“你廢話少說直奔主題”的焦急神色,李仲宣滿意的點點頭,“這第三點,晚上我送你迴去,我們就各奔東西,你看如何呢?”


    “說定了,走了!”郭景寧一把拉住了李仲宣。


    但此刻,忽而看到李仲宣化身為“泥塑木雕”,她忽而明白了,訕笑道:“哎呀,不小心忘記了你的叮嚀,我們就並排肩並肩走吧,好嗎?”


    “嗯。”


    李仲宣點點頭。


    他到禦馬監找馬兒去了。


    郭景寧說自己不會策馬,李仲宣隻能找了悍馬,一前一後的騎著。


    話分兩頭,卻說今日在市集上,顧琮生忽而對沈喬安動手動腳了,其實也不是動手動腳,他是怕沈喬安一怒之下離開此地,不予理睬他,因此動作不免過激。


    “我們自自在在說會兒話,聊會兒天,難道就不好嗎?!”沈喬安蹙起一邊黛眉,眸色不悅的盯著顧琮生。


    “你別在我們府上搗亂了,最近因了你尋釁滋事,爹爹頭大如鬥!你不要總是過來求親!求親!我的事情向來是我自己做主!”


    沈喬安無奈的看向對麵的顧琮生,顧琮生人高馬大的,遮蔽住了沈喬安眼前的光,他的眸子裏,潛伏了許多傷感的情緒。


    那千種的傷感情緒,頓變成了無窮盡的螞蟻,一點一點的啃齧到了他的內心。


    他感覺痛楚極了,好似有人一拳頭落在了他的心口上。


    “你喜歡他?”顧琮生問。


    “這個你不需要多問。”


    沈喬安迴過頭,看向遠處。


    他們兩人在虹橋上,浩淼的護城河,碧波粼粼,有打漁船閃閃爍爍消失的光芒,薔薇色的湖麵上,風一吹過,就蕩漾起來一片片環環緊扣的漣漪,好像喬安此刻眉心的褶皺。


    “我對你這麽好,你難道就沒有一點點心動嗎?”顧琮生歎口氣,“他難道就那樣好?他究竟和你發展到什麽程度了,你告訴我。”顧琮生不依不饒的口吻。


    沈喬安不怒反笑,“反正比你親近許多!喜歡一個人是乍見之歡,愛是久處不厭。”


    “我對你,是愛!”顧琮生握著拳頭。


    他用力一拳頭砸在了虹橋上,那虹橋上的扶手是漢白玉做的,上麵有雕刻的麒麟,他那一拳頭落下去,一隻美輪美奐的麒麟半個頭就消失了。


    沈喬安料不到顧琮生如此暴戾,更料不到顧琮生會破壞這樣好看的麒麟,看到這裏,她真的氣壞了。


    “你……你幹什麽!”眼前的顧琮生分明是有暴力傾向了。沈喬安急忙要走,但顧琮生一把將沈喬安給拉住了,“不許走,你要和我說說話。”


    沈喬安恐懼了,又是黃昏的時候,她是著急迴家的,迴去的晚了,各種事情總是層出不窮,“我要迴去了,你不要在這樣!”


    另一邊,兩人正在鬧著呢,馬背上的郭景寧又是吹泡泡,又是吃糖葫蘆,心情好的時候,還將銅子兒丟給乞丐,二人一邊走,一邊閑聊。


    “天色晚了,我送你迴去。”李仲宣是正人君子。


    “這一邊,我家在奉天街呢。”他當然是知道她家在奉天街,那是達官貴人雲集的地方,她的娘親是長公主,爹爹又是兵部尚書,自然是在奉天街了。


    他辨認了一下方向,撥轉馬頭。“從這裏到奉天街去,南轅北轍了,走這邊,穿這個虹橋,過去不久就到了。”


    其實,郭景寧是想要和李仲宣賴在一起的,能多久就多久。


    她恨不得今晚他就帶著自己到他家去的,但李仲宣呢?顯然沒有那念頭。


    郭景寧一邊吹泡泡,一邊這樣想著。


    她要設法讓李仲宣帶著自己在外麵多兜轉兜轉,她的腦子還在無限度的轉動呢,李仲宣已經上了虹橋。


    李仲宣驀地看到一人,一開始還以為眼睛看花了,但仔細一看,卻發現那人是沈喬安,也同時看到了為難沈喬安的顧琮生。


    “你在馬別亂動,我遇到熟人了,你等等。”


    “啊!李仲宣!我真的不會策馬啊。”


    其實,郭景寧會策馬,但僅限於經過馴養比較聽話的小馬兒,一人騎馬在小路上還算沒有難度,但一旦離開了小路進入主幹道後,情況就不同了。


    李仲宣哪裏管這個啊,騰空飛起來,人已經靠近了沈喬安。


    沈喬安自然是看到了不遠處馬背上兩個卿卿我我的人。


    但沈喬安想不到,居然會是李仲宣!


    她目瞪口呆!


    她總以為,他對自己是全心全意的,更以為他的世界裏異性隻有她一人。


    但一切看到這裏,她頓時明白了,一切的一切不過是他一廂情願。


    她急怒攻心,心裏難過的要死,顧琮生靠近了沈喬安,一把將沈喬安拉住了,喬安也沒有避讓。


    李仲宣靠近兩人,看到沈喬安木呆呆的,眼神始終定格在自己的背後,也不知道在看什麽,他急忙迴頭,因看到點點的螢火蟲從蘆葦叢裏縹緲的升起來,那女孩就籠罩在了一片光暈裏。


    而女孩顯然很焦急,不住的揮舞手臂,不住的揮舞粉拳。


    因為驚悚,她的淚水都要下來了。


    “仲宣哥哥,仲宣哥哥,我真的不會策馬啊,你做什麽去啊,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負心漢!你忘記在皇叔麵前答應什麽了!”


    女孩輕嗔薄怨。


    沈喬安指了指那女孩,將空洞的眼神移動到了李仲宣麵前,“她是誰?”


    “小郡主。”李仲宣聲音低啞。


    沈喬安這才感覺到氣氛的微妙。


    沈喬安怏怏不樂的轉過身,腳下是台階,一來是在黑暗中,她這裏逆光,原是沒有看清楚。二來,看到李仲宣居然還有別人,她的心瓦解成了碎片,根本顧不上去看腳下的路。


    踉蹌了一下後,被顧琮生一把抱住了。


    “顧少爺,勞煩你,你送我迴去,可……可好?”喬安邁不動步履了。


    顧琮生今日軟磨硬泡一天了,早等沈喬安親近自己了。


    顧琮生隔開在兩人之間,“李少爺!你聽見了?喬安讓我送她迴去,既然你也有了心上人,以後我們的事情你也別老攪和了吧。”


    顧琮生一口一個“我們”!


    沈喬安呢,也沒有力氣再去解釋什麽。


    顧琮生開心極了,“好了,我們迴去了,你們也記得早些迴去才是。”


    “喬安,你!”看到這兩人柔情蜜意的模樣,李仲宣的心他痛楚不已,許久後,他靠近了她,“這果真是你的意思嗎?你喜歡他?”


    “仲宣哥哥,就此別過。”


    沈喬安一麵說,一麵轉身。


    看到沈喬安去的速度快,顧琮生追的更快,氣喘籲籲的跟在沈喬安背後。


    沈喬安看向顧琮生,卻哭笑不得,“你也別跟著我了,我自己會迴去。”沈喬安當著李仲宣的麵才故意讓他送她迴去,現在是不需要了。


    “你可以拒絕我,甚至於你一輩子都不接受我,但現如今,半夜三更的,我必須要送你迴去,這是任何一個男人分內的事情,這個沒有商量的餘地。”顧琮生很大男子主義。


    “行,你自便吧,我……我迴去了。”沈喬安剛剛轉過頭,淚水就猝不及防的滾落了下來。


    剛剛,她在忍耐,畢竟,在他的麵前她怎麽能哭呢?


    眼淚是弱者的標誌啊,她並非是弱者啊!


    她可以在任何人麵前天昏地暗的哭,但就不能在他的麵前哭,沈喬安哭著,無聲的啜泣,粗心大意的顧琮生跟在沈喬安後麵心猿意馬,哪裏就能注意到沈喬安在哭了?


    她想不到,他表裏不一!


    她諷刺自己,看錯了人!


    但此刻,李仲宣卻追了上來,一把將顧琮生推開,抱著喬安策馬離開。


    “喂!強搶民女啊!”顧琮生受傷的大聲疾唿。


    喬安在被他抱著,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馬背上,兩人策馬到遠方去了,穿過一片黑漆漆的夜色,李仲宣帶著沈喬安到了護城河旁。


    拉著喬安走了下來。


    “剛剛那是誤會!”李仲宣解釋。


    “畫蛇添足!”喬安不為所動,說了這四個字兒,默然轉過了身。


    李仲宣靠近了喬安,“你必須聽我解釋!”


    解釋?此時此刻還需要什麽解釋呢?沈喬安失落的看向他。


    倒是李仲宣,那鷹隼一般的眸光冷峻極了,他的手用力卡著喬安的肩膀,瞳眸裏席卷過一片颶風,而後他抱住了喬安。


    “李仲宣,你幹什麽!”原始的恐懼,讓喬安駭異。


    李仲宣的鼻息微涼,他鼻孔的氣息落在喬安的麵上,沈喬安一怔。


    他低聲的在她耳邊喃喃著,讓她泥足深陷,“喬安,那隻是個誤會,你相信我。”沈喬安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了一下,她顯然沒有和異性有過這樣的接觸。


    她心亂如麻,但卻好像一腳踩空在了一個漩渦裏,一點一點的沉墜下去。而李仲宣的吻已輕輕落在了喬安的的唇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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