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喬安看看周邊,發現他們不知不覺的,已經走到了先生的馬廄旁邊,那馬廄裏,有一隻火炭一般紅的馬匹,小紅馬揚起來脖子,打了一個響鼻。


    似乎在對沈喬安笑一般。


    沈喬安計議已定,上前來,按住了夫子的肩膀——“夫子,您是不知的,喬安卻知道,人給毒蛇咬傷了後,最好莫要移動人,一旦移動,人的活動量大了,那蛇毒就會侵入肺腑裏,到了那時候,卻是神仙都不能救助了。”


    “那麽,我去找醫官。”夫子起身,看到遠處走過來兩個下人,急忙揮揮手。


    那兩下人來了,看到季清柳坐在地上,狼狽的很,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下人之一道:“大人找我們呢?可有什麽事情呢,請大人您吩咐。”


    夫子急忙道:“去找個醫官來,要那種會看蛇毒的。”


    那人一瞧蹲坐在地上的季清柳,頓時也明白了,準備離開,但沈喬安這一刻卻有惡作劇之心,顯然,你隱在太湖石後,是沒安好心準備抓我的把柄了,而我呢,何不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呢?


    有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意思後,喬安對那仆人揮揮手,武斷道:“現如今,可去哪裏找醫官呢,大下午的?況且,等醫官來,三姐姐早已經一命嗚唿了,因此,還是莫要去的好。”


    “你……”季清柳聽到這裏,恐懼的顫栗了一下,用顫抖的手指指了指沈喬安,“沈喬安,你……你要讓好端端的死在這裏,對嗎?沈喬安,你……你怎麽能這樣呢?”


    一邊說,季清柳一邊就要掙紮起身,看到這裏,沈喬安提醒道:“三姐姐,人越是運動,毒液越是會擴散到心脈的。”


    夫子看向沈喬安,知沈喬安已經有什麽辦法了,至於沈喬安,不慌不忙將一個藥瓶子拿出來。


    “實不相瞞,夫子……”沈喬安看向旁邊的夫子,搖晃了一下自己的白瓷瓶,“一個月前,喬安到幽穀縣去了,在幽穀縣,隻因為毒蛇比較多,家老來福送了喬安一個藥瓶子,這藥瓶子裏可就是專門用來治療銀環蛇毒藥的解藥呢。”


    “哦,好,好啊!”夫子拍案,“快給你姐姐吃了,快。”


    “是!”沈喬安得令,不慌不忙靠近了季清柳,季清柳看到沈喬安這慢條斯理的模樣,情知是沈喬安在折磨自己,但又能怎麽樣呢?她甚至於並不敢起身去搶奪啊。


    等沈喬安靠近了她,她急忙懇求道:“喬安,你給我吃了解藥,我好了後,隻對你一人好,真的,喬安!我求求你了。”


    沈喬安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再說了,您是我的三姐姐,您今日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的事情,我和夫子可就說不清楚了呢。”這句話,實際上有言外之意,季清柳聽到這裏,懊喪的歎口氣。


    她慚愧極了,“是我的錯,喬安,是我的錯,你就……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錯吧。”


    “我從來沒有覺得是您的錯,”沈喬安一麵說,一麵從瓷瓶裏,將滾圓的一枚藥丸子拿出來,湊近了季清柳,那季清柳看到藥丸子湊近了自己,喜不自勝,伸手就要拿走。


    但沈喬安變手掌為拳頭,一把極快的將藥丸子給握住了,然後緩慢起身,“不成啊,這樣吃下去未必就有療效。”


    “喬安,人都這樣了,不如就死馬當作活馬醫,你不是剛剛說了,這是治療銀環蛇專用的解藥嗎?如何好好的卻不能用了呢,你卻說說看。”夫子蹙眉問。


    沈喬安聽到這裏,退後一小步,將藥丸子握著,對夫子解釋道:“夫子,這藥丸子,就這樣吞咽下去自然是沒有什麽療效的,家老來福說,郎中說的,要這藥丸子不和清火的馬兜鈴一起吃,可一點療效都沒有呢。”


    夫子聽到這裏,撚須道:“可不是,是藥三分毒,”對旁邊的男子命令道:“還不快去找馬兜鈴,發愣呢?”


    那人一聽,急忙到旁邊去了,沈喬安卻道:“某要著急,現放著馬兜鈴呢,何苦到別的地方去找?”


    夫子卻不知道究竟哪裏有什麽馬兜鈴,狐疑不定的看看左近,沈喬安壓抑住了內心的竊喜,想要笑,但卻需要一本正經。


    對不起了,季清柳,先是你準備謀害我的,我果真是忍無可忍了,但你也放心就好,今日我是不會要你死在了蛇毒之下,但懲罰你,卻是一定的。


    想到這裏,喬安急忙道:“這馬兜鈴其實就在您的馬廄裏。馬兒的尿,在中醫學裏就叫做馬兜鈴,這馬兜鈴配合了這個藥丸子後,藥丸子會威力大增,要沒有這馬兜鈴,吃了藥丸子也白吃,隻是不知道嬌生慣養的三姐姐,情願不情願委曲求全了。”


    “這……”聽到那神乎其技的“馬兜鈴”居然僅僅是馬尿,這讓季清柳懷疑極了,但又是看到沈喬安那一本正經的表情,還能怎麽樣?


    畢竟,這可是性命攸關呢,她並不敢不去認可,連忙催促起來,“還不快給本姑娘找馬……馬兜鈴去?”


    那仆人聽說,急忙找馬兜鈴去了。


    一會兒,竹木的杯子裏多了一大杯黃橙橙臭烘烘的馬尿,看到這裏,喬安微微掩鼻,想不到馬尿的氣味是如此之大,多半,那嬌生慣養的季清柳是不會喝的了。


    喬安想到這裏,本著“救人心切”的意思,急忙上前群,將藥丸子遞給了季清柳,季清柳向來是個貪生怕死的丫頭,吃了那藥丸子後,迫不及待從仆人手中將馬兜鈴搶奪了過去。


    “咕嚕!咕嚕”一會兒將馬兜鈴給喝光了,旁邊幾個人看到這裏,喉嚨都在上下滑動,吃了馬兜鈴後,她起身了,想要嘔吐,惡心極了。


    但卻一下子按住了嘴巴。


    沈喬安看到這裏,哭笑不得,急忙認真道:“三姐姐,吃下去後,就不能吐出來了,藥效會失去作用的,你現如今性命攸關,不消說忍一忍吧。”


    季清柳冷淡的點點頭,過了許久,那惡心以及的感覺消失了,旁邊的撲人看到季清柳逐漸的好轉了,又是將目光移到了沈喬安麵上,詢問道:“沈姑娘,嗎馬兜鈴可還需要嗎?”


    看到季清柳毫無條件吃了一杯,沈喬安其實也感覺慚愧,難道,她非要做卑鄙小人不可?但前世的記憶裏,卻讓季清柳和顧氏給算計的自己簡直招架不住,因此,她攥住了拳頭,鎮定道:“保險起見,那馬兜鈴再吃一杯吧,不過也看三姐姐的意思。”


    季清柳原是貪生怕死之輩,被毒蛇咬傷後,唯恐一命嗚唿,此刻,不要說讓她吃什麽馬兜鈴了,就算是讓季清柳吃糞便,隻怕也會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況且,吃了一杯“馬兜鈴”後,居然果真感覺好起來,似有神清氣爽的意思,因此,她急忙催促仆人去找馬兜鈴。


    過不多時,仆人來了,掩鼻將一杯“馬兜鈴”送到了季清柳手邊,季清柳更不答話,握著馬兜鈴就吃起來,吃過了後,幹噦了半晌。


    後來,徹底的好了,才離開了。


    但迴到了府上,將此事告訴了夫人顧氏後,夫人卻氣壞了,“什麽,要你吃了馬尿?”


    “是馬兜鈴,母上大人。”季清柳絲毫沒有感覺到事情有什麽不對勁,到此刻還以為,那馬兜鈴是救命用的靈藥呢。


    “柳兒,你受委屈了,你受委屈了啊。”顧氏輕輕伸手,撫摸一下季清柳的頭,感慨係之,“這是謀算你呢,什麽馬兜鈴不馬兜鈴,你果真就沒有看出來不對勁嗎?”


    “娘親,”季清柳輕輕脫掉了鞋子,露出足踝給夫人看,在燈下,二夫人果真看到她的足踝上,有兩個好像針孔一般的痕跡,料定這是毒蛇咬噬出來的了,“您看看這個,當時大家可都束手無策呢,要不是這馬兜鈴,女兒還能迴來嗎?”


    “且不說這馬兜鈴,”夫人長歎一聲,盯著她看,“後來呢,你在太湖石後麵偷聽,可終究也偷聽出來什麽話呢,這兩人果真就幹幹淨淨的嗎?娘親為什麽就半信半疑呢?”


    “一開始,”季清柳懊惱道:“連女兒都以為,他們兩人是有什麽關竅的,但後來,女兒認真的聽了後,就發現,這兩人果真是應了一句老話了。”


    “什麽?”顧氏鎖眉。


    “君子之交淡如水啊,娘親。”他看向眼前人,夫人攥著她的手,“柳兒,你如何還不明白,這分明是在整蠱你啊。”


    她說。


    聽到這裏,季清柳努力的迴想了片刻,似乎也發覺了不對勁,微冴道:“娘親的意思,他這是在謀算我,在侮辱我了?”


    “哎!”夫人歎口氣,“你如何還不明白?”現下,夫人卻發現了,季清柳和沈喬安畢竟還是沒有辦法去相提並論的,沈喬安機敏極了,整治人的手段也是如此天衣無縫,如此滴水不漏。


    以至於,並不怎麽愚昧的她,被這麽一折騰,居然就沒能看出來問題,至於季清柳,現下讓人給懲戒了,居然就沒能看出來問題的嚴重性。


    甚至於,經過自己提醒了多次,居然都沒有迴味過來,一切想到這裏,他不免傷感,但又能怎麽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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