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再看季巧慧,目光卻也充滿了讚許,她愜意的笑著,季巧慧是才女,而之前也是在這裏就讀過的,對這些急智的問題,她也有逆向思維。


    “喂,沈喬安啊,你要不能!就早早知難而退,你破壞教學道具做什麽?”旁邊的季清柳叫囂。


    沈喬安從容迴身,從地上將瓷片慢吞吞的,認真的一枚一枚的撿起來,小心翼翼的丟在了大一號的瓷罐裏,等每一片都丟進去後,沈喬安笑著退了下來。


    夫子看到這裏,拍案叫絕,“喬安,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卻是如此冰雪聰明觸類旁通,如此舉一反三,為師是遇到了千裏馬啊。”夫子讚不絕口,但沈喬安呢,卻沒有得意忘形。


    她知道,將來需要學習的東西多了,聖賢書是要讀,為人處事是要學,還要學各種各種東西。


    “夫子,不過情急智生罷了,這沒有什麽了不起的。”沈喬安謙遜了一聲,絲毫不以為然。


    兩姐妹麵麵相覷,片刻後,季清柳才恍然大悟。摸一摸腦袋——“夫子,她破壞了規則,您說將小一號的瓷罐放在大一號的瓷罐裏,但是她呢,卻將小一號的給弄碎了。”


    季清柳自以為得計,指了指沈喬安。


    旁邊的季巧慧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季清柳,想不到季清柳如此駑鈍,絲毫不能明白,這是一種智慧的角逐。


    “為師,從來沒有說不能破壞東西啊,為師的題目是,將小一號的放在大一號的瓷罐裏,為師隻看結果。”夫子一板一眼道。


    “我不服!”季清柳敗下陣來,當即拉下來一張臉,氣鼓鼓的模樣。


    “要是四妹妹果真不服氣,小妹奉陪到底。”她襝衽福一福,輕輕的笑著。


    玉鶯和玉燕看到這裏,都希望小姐莫要如此,但沈喬安呢,卻完全沒有知難而退的意思。


    季清柳催促道:“夫子,你出題吧,我還就不相信了我。”


    夫子看季清柳這執拗的模樣,隻能出第二個題目,夫子靠近了一隻鳥籠,將鳥籠下,一根金絲雀的羽毛握住,搖晃了一下,“這第二個題目,比第一個還要簡單,就這一根羽毛,誰丟出去的遠,誰就聰慧一些,夫子就選擇適合他的教學方式。”


    聽到這裏,季清柳喜形於色,“這有什麽困難的,我自然可以丟出去很遠很遠。”季清柳也不等夫子講什麽細則,讓丫頭去月潯去池塘邊撿了一塊小石頭,她用繩子將羽毛捆綁在了石頭上,用力一丟,那石頭飛出去一箭之地。


    看到這裏,季清柳哈哈大笑,“好了,我就不相信了,你還有比我更好的辦法。”


    夫子看向沈喬安,強調道:“同樣的辦法,不能用兩次,不然就不是智力的測試,變成武力的測試了,你且別出心裁,讓為師看看你的見解如何呢?”


    “這一次,也沒有什麽限定嗎?”沈喬安唯恐自己勝利了,會給季清柳詬病,索性問旁邊的季清柳,季清柳一哂,“這能有什麽限製啊,隻要你莫要學我就好,反正是按距離來算的,誰的遠,誰就勝利了。”


    季清柳卻忽而看到沈喬安麵上綻放的笑痕,那笑,是如此的穩操勝券,簡直好像成竹在胸。


    但季清柳自以為,普天下,再也不會有無出其右的辦法了。雖發現她在笑,但又有什麽呢?


    沈喬安輕輕起身,靠近了鳥籠,撿起來地上一枚羽毛,輕輕的打開了鳥籠,將羽毛用繩子輕輕的綁在了金絲雀的翅膀上,然後打了個唿哨,將鳥兒朝著天空丟了出去。


    說時遲,那時卻快,隻聽到撲棱一聲,再看時,金翅雀早已滑翔了出去,大概唯恐被再一次抓迴來,那金翅雀扶搖直上,早騰雲駕霧去的遠了。


    不要說裁判權掌握在夫子手中,就是一般人看到這一幕,也不需要說,都知道誰獲勝了。


    “完璧歸趙,鳥兒的羽毛還是給鳥兒的好。”沈喬安微微一哂,迴到了原來的位置,此刻,兩輪較量下來,玉鶯與玉燕都放心不少,想要重複沈喬安這裏討到便宜,隻怕是沒有可能了。


    她們底氣足,自然眉飛色舞,但反觀一下季清柳,她可就悶悶不樂了,垂頭喪氣道:“這不算,這違規了,這是違規了啊,夫子,難道你們眼睜睜看著她違規了,卻視而不見嗎?”


    其實,這是標準答案。


    夫子蹙眉,嗬責道:“活學活用而已,如何就違規了呢?你剛剛也說了,隻要不采用你的辦法,丟出去的距離超過你就算是贏了,現如今卻吹毛求疵。”


    沈喬安聽到這裏,揚眉。“怎麽,四姐姐莫不成還要與我一較高低嗎?要是這樣玩起來可就沒有意思了,原不過小小的遊戲罷了,如此較真,卻失去了以和為貴的遵旨。”


    “喬安,你好樣的。”旁邊的季巧慧嘉許的一笑,目光落在了她的麵上,沈喬安點了點頭。


    夫子看到季清柳概不服輸,一派咬牙切齒磨刀霍霍的冷勁兒,不禁氣惱,攤開一本書,“現下,也看過了你們的智力,她就和你一起念書,從《大學》開始了。”


    “是,夫子。”沈喬安行禮如儀。


    季清柳不豫的努努嘴,啞聲道:“是,夫子。”


    從學堂上下來,季清柳氣壞了,一溜風就迴去了,倒是沈喬安,她始終笑盈盈的,一邊走,一邊和三姐姐聊。


    “看到你這樣,我也放心了不少,哎。”季巧慧看到沈喬安這模樣,不免憂心忡忡,對沈喬安的表現,說白了,她是一則以喜,一則以懼。


    喜的是,沈喬安的確冰雪聰明,相比較於爭強好勝的季清柳,沈喬安的厚積薄發是更好的。懼的是,沈喬安與季清柳之間的嫌隙就好像大裂穀一般,隨著時間比之前還要擴張了。


    向來溫婉的季巧慧多麽希望大家在一起其樂融融啊,但顯然是沒有可能了。


    玉鶯笑嘻嘻的,“得虧小姐您想到了最好的辦法,但您是如何想出來的呢?奴婢和玉燕也在思考,絞盡腦汁了,也沒能想到個絕妙好計。”玉鶯格格格的笑著。


    “不過小聰明罷了,這沒有什麽了不起,真正的大智慧,才不屑於這樣做。”沈喬安歎息一聲,“這也不值得提倡。”


    玉鶯與玉燕似懂非懂,但這倆丫頭顯然是喜上眉梢,揚眉吐氣。


    從學堂迴來,已經遲暮,季桓也從朝廷退了下來,學堂裏的事情,自是有人一五一十鸚鵡學舌的告訴了季桓,老爺聽了,笑的合不攏嘴。一邊拍桌子,一邊道:“好啊,好啊,真好樣的。”


    晚飯時,一家人聚合在一起,對學堂上的事情,季清柳就如戰敗了的鬥雞,隻字不提。


    倒是季巧慧,為季桓夾菜,道:“沈妹妹也是厲害,憑空裏就想出來這樣多辦法,平日裏卻虛懷若穀,讓人看不出來的。”


    沈喬安聽到這裏,連忙將筷子放下,“三姐姐快莫要這樣說,盛名之下,其實難副的,不過雕蟲小技,登不上大雅之堂。”


    原本,顧氏以為,她今日都這樣揚眉吐氣了,在餐桌上,不得意忘形才怪呢,然而,她僅僅是平靜一笑甚至於,還照顧到了季清柳的情緒,“其實,四姐姐也有更好的辦法,但時間倉促,一時半會哪裏就能想的出來這許多呢?四姐姐,你說對嗎?”


    那寶光四射的眸子,帶著善意看向了季清柳,季清柳扶額,連連點頭——“是的,老爺,時間要是有,我也能想出來更好的妙招。”


    老爺頷首,將一塊乳酪夾起來放在了沈喬安的麵前,“你小小的年歲,就如此難能可貴,但願你在這裏,莫要有那寄人籬下的感覺就好。”


    “怎麽可能,老爺對小女恩重如山,小女是結草銜環都無以為報的,這個乳酪,原是老爺送給我的,我卻還需借花獻佛,今日,乃至他日,我的榮耀卻不都是老爺您給予的嗎?”


    一席話說的滴水不漏,老爺感動極了,連連點頭,“真好,真好,真好啊。”


    她卻趁熱打鐵,雖然在這裏沒有什麽寄人籬下的感覺,雖然,這裏錦衣玉食的生活未必不好,但沈喬安過的也提心吊膽,有前世的經驗與記憶,讓沈喬安如坐針氈。


    那顧氏與季清柳是睚眥必報之人,老爺就算是想要周全自己,總不可能一天都盯著自己與他們,因此,她過早的明白了“女不強大天不容”的硬道理,因而,傷感的垂淚。


    “好好的,卻哭什麽呢?”季桓看到她哭,倒是手足無措,旁邊的李夫人急忙伸手,用錦帕擦拭了沈喬安那淚水。


    “論理,我是不該哭的,但現如今,大家濟濟一堂都坐在一起,歡歡喜喜其樂融融,莫名的,喬安就想起來祖父和娘親,今年清明節喬安也沒有去祭掃,現如今,想到這裏就耿耿於懷。”


    沈喬安這一席話,讓老爺也為之動容,寬慰道:“逝者已矣,你到底應該節哀順變,不如這樣……”老爺思忖了片刻,“我找人安排你去祭掃祭掃,你娘親泉下有知,卻不是歡喜?”


    “老爺,若果真有這等安排,小女感激不盡。”沈喬安慌忙要下跪,老爺看到這裏,雙手握住了沈喬安的手,“大可不必這樣,老爺這就安排。”


    祭掃的事情,老爺自然是放在心上,原準備明日裏就出行的,但翻閱了玉匣記後發現,明日並非是出行的黃道吉日,因此,推後了幾天,放在了本月的十二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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