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還站著一眾低垂著頭一副隨時聽候差遣模樣的小廝丫鬟。顧氏刻意壓低了聲音,沒料到一向性格溫和好說話的大女兒季巧慧也會有這樣咄咄逼人的模樣,這對象甚至還是她的親妹妹季清柳。


    “小姐……”玉鶯伸手悄悄的扯了扯沈喬安的衣袖,嘴中隻吐出這兩個字。沈喬安分給玉鶯一個眼神,讓她不要多話。


    門外,季巧慧與季清柳相互僵持著。此時任是誰都能瞧得出她們之間的不對勁。


    季清柳雙眼微眯,比起季巧慧,她身上的氣息簡直能用陰沉來形容。季巧慧這樣的做法,無異於在當眾打她的臉。


    “三姐,你還要不要我跟娘進去了?要知道這長寧侯府也是我的家!”季清柳心中燃燒著熊熊烈火,此時看著季巧慧的眼神恨不能把她一眼穿碎。


    季巧慧麵上一派平靜,情緒絲毫不露,她道:“我看平日當真是父親母親慣著你了,才叫你現在生出一副目中無人的本事。”


    “都夠了!”季巧慧與季清柳要繼續吵下去,顧氏臉上此時幾乎被一片火熱燒透。


    “你們眼中可還有我這個人?趕緊都給我進去,再多說一句,今天都給我去受罰!”話音一落,顧氏便由金月扶著要從門外走進來。


    沈喬安這才帶著玉鶯從裏麵走出,一副急匆匆,好似才剛剛趕到的模樣。


    沈喬安行到顧氏麵前,從玉鶯手上收迴自己的手,身子一低,朝顧氏盈盈一拜,口中恭敬的說道:“喬安見過大夫人。大夫人迴府,是喬安失禮了,竟然來得最晚。”


    顧氏見到沈喬安,眼裏瞬間閃過一抹異色,“原來是沈娘子。”


    顧氏伸出手將沈喬安扶起來,溫溫柔柔的笑起來,語氣輕柔的說道:“前些日子我在靖順侯府有許多事,分不出時間來照顧你,便叫巧慧先與你迴來了。沈娘子可莫要見怪。”


    季清柳已跟季巧慧結束了短暫的爭鋒相對,一見到沈喬安,她心中的情緒便被一片恨意覆蓋。


    季清柳幾步走到顧氏身邊,桀驁的打量沈喬安幾眼,見她一身素衣,冷笑一聲,心道:“不愧是鄉下來的野丫頭,穿著打扮終究隻能是這幅拿不上台麵的模樣。”


    沈喬安將季清柳的動作跟眼神看在眼裏,但她麵上卻還是不動聲色,甚至還主動朝季清柳行了一禮,乖巧的說道:“喬安見過四姐姐。”


    “哼。”季清柳故意將實現轉到一邊,十分的不給沈喬安麵子。


    一旁玉鶯見季清柳這樣沒教養的行為,一張小臉都變成煞白一片。一邊為自己小姐的不受人待見傷心,一邊又怨恨季清柳這般行事丟盡了長寧侯府的臉。


    還好她這樣對待的是自家小姐沈喬安,若是對旁人這樣,恐怕以後燕京中的顯貴都不願與長寧侯府季家往來相交。


    “行了。都跟我進去吧,待晚上老爺迴來,我們一家人好好吃一頓團圓飯,出去這麽多天,我這心裏可惦記著呢。”顧氏淡淡的說道,故意裝做看不到季清柳對沈喬安的冷言冷語。


    “是。”季巧慧跟季清柳一同應到。沈喬安眼神黯淡了幾分,默默的點頭。


    說罷,季清柳便挽著顧氏的手,一副母女情深的模樣走進長寧侯府。


    季巧慧略帶歉意的向沈喬安投來一個眼神,幾步走到她身邊,兩人跟在顧氏跟季清柳身後,相偕著走進去。


    長寧侯府雖然沒有靖順侯府寬敞大氣,但也分了幾個院子。顧老侯爺生性簡樸,整個長寧侯府的裝飾風格一切都是按照最幹淨大方的模樣來的。


    正院現在是長寧侯府世子,也就是季桓跟妻子顧氏住的。顧老侯爺上了年紀,又有意將家業交給季桓來打理,幾年之前便主動從正院中搬了出來。


    正院便是整個長寧侯府最正中心的位置,可以通向長寧侯府的各個地方。正院的前方便是修建的一座前廳,平日接待客人或是用飯,一家人談話也都是在這。


    前廳一共三間屋子,最中間是前廳,右側是長寧侯府最大的書房,季桓平日用來處理公務。左側便是側廳,有熟悉的人便是請到側廳來。


    長寧侯府四角又是幾個側院,東院是三女兒季巧慧的住處,南院是四女兒季清柳的住處,西院便是聽風院,沈喬安進了長寧侯府之後便被季桓安排在這處。二北苑是大公子季淮舟與二公子季孟予平時學習的地方,看書習武皆可。


    整個長寧侯府的正後方是一處池塘,而另一邊便是二房顧忠的住處。


    沈喬安跟顧氏母女三人從門口一路行到了前廳。待幾人坐定,顧氏讓金月下去準備解渴的茶。


    沈喬安坐在最下方,幾扇門扉大開著,能夠看清外麵的風景。


    季清柳還沒有忘記前幾日發生的事,此時見到沈喬安,眼珠一轉,一招妙計就從心中生出。


    她喝下一口熱茶,隻覺自己身上的疲倦感都消散了大半,謂歎一聲,而後眼神不懷好意的落到沈喬安身上,問道:“沈妹妹這幾日可還好?我與娘不在,府中下人沒有欺負你吧?”


    這說話的聲音,再配上季清柳此時笑意盈盈的表情,看得其他人心中直生出一陣惡寒。沈喬安卻是無異,她隻頓了頓,而後眼神在說話是落到季清柳身上,輕聲的說道:“多謝四姐姐關心,府中的人都待喬安極好,喬安也適應得下來。倒是四姐姐,不知這幾日在靖順侯府可還適應?”


    沈喬安突然輕輕的笑開,緩慢的吐出一句話來:“前幾日靖順侯府的顧表哥可是同喬安說,四姐姐年紀尚小,做事便沒有顧慮,要想辦法幫幫四姐姐呢。”


    顧氏從最上方撇了沈喬安一眼。沈喬安接受到顧氏的眼神,不轉變不說,反而還主動看向最上方的顧氏,說道:“大夫人可是覺得顧表哥聽來太不留情麵了些?可是……”


    說著,沈喬安瞬間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樣,黑亮的眼中生出一片水光,“喬安原不該這樣大膽告訴四姐姐的,還望大夫人責罰喬安,是喬安多嘴了。”


    沈喬安半低著身子,行了一個極為標準的禮。


    這話若是在平時,顧氏早該撕爛沈喬安的嘴了。但她此時還顧忌著沈喬安的身份。


    沈喬安是季桓帶迴來的,雖然對外說是收養了沈喬安,但除了季桓,上頭還有一位季老侯爺。


    沈喬安進府以來也從來隻叫季桓季叔叔,叫她更是一句大夫人。換句話來說,沈喬安便隻是借住在長寧侯府的,她雖是長寧侯府的世子夫人,可沈喬安連季桓都不叫,她此時若是借機懲罰了沈喬安,待季桓迴來,有錯的便是她了!


    顧氏的牙齒暗自磨了磨,看來季清柳的話不錯,若這沈喬安不除,受難的就將是她們季家。


    就在顧氏在仔細思考究竟該如何做答的時候,季清柳卻已氣紅了一張臉,她狠狠瞪著自己對麵側後方的沈喬安,怒道:“沈妹妹,你與表哥是什麽關係?你既跟他無血緣關係,又為什麽要叫他表哥?”


    “沈妹妹你可知燕京那東城的街上便有如你這般叫非親非故的男子表哥的女人不。”


    燕京東城是最混亂的地方,走幾步路就是青樓勾欄,街上的人也大多不是什麽好人。若是有男子從青樓外路過,那些穿著暴露的女人便要扭著腰上次拉扯,言辭露骨,動作下賤。所以在稱的生活的人也是全燕京都看不起的人。


    “四妹妹!”季巧慧聞言,當時便冷聲嗬斥季清柳一聲。


    季清柳瞪對麵的季巧慧一眼,不滿道:“三姐你說我幹什麽!我又沒說沈妹妹是那下賤的青樓女子!我不過是勸誡沈妹妹不要亂叫人罷了。”


    “再說表哥是什麽人?爹爹接沈妹妹進了長寧侯府,難道還要讓她去靖順侯府嗎?”


    整個大廳裏都是爭鋒相對的氣息。沈喬安聽著,溫順的斂了斂眉,一雙好看的眼睛看向下方,微微向下低垂,“四姐姐說的是。”


    沈喬安笑道:“隻是那些女子粗鄙無禮,說起話來倒與四姐姐出奇的相似。”


    沈喬安不落半點下風,僅僅一句話就將季清柳剛才一番極盡侮辱的話語給諷刺迴去。


    上方的顧氏端坐著默默無語,在場的幾人都看不透她在想些什麽。


    “行了。”過了半響,顧氏開口說道。


    “今日我剛迴來,也乏了。你們便各自迴去,該做什麽便做什麽去,莫要在這些丫鬟麵前爭吵失了顏麵。”


    “娘!”季清柳不滿的瞪沈喬安一眼,聽顧氏這樣解決問題,頓時就不服起來。


    “都迴去吧。”顧氏輕輕的歎息一聲,朝她們幾人擺擺手。


    “女兒告退。”季巧慧不管季清柳,率先朝顧氏行禮便帶著碧竹要從大廳離開。


    沈喬安見季巧慧走了,朝身後的玉鶯使了一個眼色,“喬安告退,還請大夫人好生休息。”說罷,便跟在季巧慧身後,兩人一同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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