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開眼時,沈喬安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舒適的床榻上,淡粉色帷帳高高掛起,尾端係著小巧斑斕的珠子。


    這間屋子極其的精致華美,不遠處置了一座紫檀色魚戲蓮花鏤空博古架,上麵擺著各式各樣的花瓶和書籍。一旁的是金絲楠梳妝台上,女兒家的東西一應俱全。


    沈喬安有些恍惚。


    莫不是她被救起來了?


    但是這屋子的布置怎麽和她的房間完全不同?


    沈喬安越看越迷糊,心底卻又莫名的感到熟悉,半晌過後,她終於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頓覺驚駭。


    這是她未出閣前在長寧侯府的閨房啊!


    再低頭看看自己,手足嬌嫩,身子骨亦尚未展開。


    正愣神之際,門外走進來兩個十五六歲的丫鬟,手裏各自端著一盅湯碗,見她醒了,臉上立即浮起一抹欣喜之情,“沈姑娘,你醒了!”


    望著二人清秀嬌俏的臉頰,沈喬安覺得刹那間有一股記憶猛地灌入腦海,猶豫了半晌,她開口喚出二人名字。


    “玉鶯?玉燕?”


    “姑娘真是好記性!”玉鶯衝她眨眨眼。


    二人走上前來,將湯碗放在床頭的櫥櫃上。


    “姑娘終於醒了,容我先去稟告侯爺和世子、夫人她們,玉燕,你先服侍姑娘吃藥喝湯吧。”


    沈喬安點點頭,玉鶯這才離去。


    玉燕扶著她坐起來,在她背後墊了一個軟枕,端起黑褐色的湯藥,一勺一勺的往她嘴裏送。


    湯藥入口,苦澀頓時充斥在四肢百骸,她終於清醒過來。


    原來這不是夢,而是真實的。


    她竟然是重活了一世?


    倘若她的記憶沒有出錯,這應是她被季恆季叔叔接到長寧侯府的第五天。


    她第一次入燕京,因著氣候和飲食都與幽穀縣不同,且她為外祖父守孝時傷心累體,因此她過來第二天便病了一場。


    這一病竟然就是三天,高燒不退,白天黑夜都昏迷不醒,氣息微弱,如一縷遊魂。


    為她的病,季恆幾乎將整個燕京城的大夫都找來了。


    她知道,長寧侯府如此看重自己,是因為季老侯爺與外祖父的舊情。


    季老侯爺和外祖父是患難之交,先帝在時,他們一同在朝為官。後來誅世族,伐外戚,外祖父和季老侯爺都卷入了那場旋渦之中,事成後,先帝重賞有功之臣,季老侯爺加官進爵,封長寧侯,而外祖父卻選擇了辭官隱退。


    後來先帝逝世,皇上登基,又賜皇恩,長寧侯府世襲罔替,季老侯爺的長子季恆被立為世子。


    外祖父臨終托孤,老侯爺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他,要將自己當做親孫女一樣看待。


    季老侯爺一諾千金,外祖父終於合了眼。


    為了避人口舌,季老侯爺委托長子來接她,且因季恆和她母親沈霜華也是舊識,便以季恆故友的名義將她接入侯府,寄養在季恆的名下。


    季老侯爺確實沒有委屈她,給予她的一切衣食住行都照著府內嫡女的規格來,而且季恆對她這位故友唯一的女兒也十分上心。在長寧侯府裏,她過的是錦衣玉食的日子,卻也是戰戰兢兢的日子。


    如今迴想起上輩子的慘死,沈喬安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傻!


    她身為養女,卻有那樣的偏愛,季恆的夫人顧氏定是對她的身份起了疑心,以為她是季恆在外麵和別的女人生的種,所以後來明裏暗裏的苛待自己,而她混然不覺,隻當是自己不好,行事更加謹慎。


    如此想來,顧琮生和季清柳的事情也應該是被設計好了。季清柳自幼仰慕顧琮生,顧氏自然會為她打算。


    沈喬安心底暗暗立誓,再也不要重蹈覆轍!


    她早知道自己的身世有蹊蹺,隻是入了侯府後便漸漸地忘卻了,這輩子她決心要找到自己的親生父親,揭開自己的身世之謎,擺脫上輩子的夢魘!


    玉燕見她黛眉微蹙,眸色深深,以為她是嫌藥苦,笑著勸道,“姑娘,良藥苦口,待姑娘喝完,奴婢給你端一碟蜜餞來,去去藥氣。”


    沈喬安頷首,唇角微勾,臉頰兩邊浮起淡淡的梨渦,顯得格外的乖巧。


    恰是初夏,陽光從窗台灑進來,一縷落在她的披肩長發上,閃著金色的光,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眼角微揚,倒生出幾分嬌媚。


    玉燕差點失了神,訕笑著繼續喂藥。


    恰好一碗湯藥喝完,門外便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想必是侯爺帶著夫人和姑娘們過來了。”


    玉燕笑笑,替她擦了擦嘴,將藥碗拿開。


    不多時,那腳步聲便由遠及近,進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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