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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誌豪終於下定了決心,趁著家丁收卷的空當,提起筆來,刷刷刷寫下了譚誌豪三個大字,總算沒有讓試卷完全空白,然後垂頭喪氣的將隻有名字的考卷交給了前來收卷的家丁,慢步走出房門,活動了活動有些發麻的手腳,強忍心中的失落,走向月華欣欣眾女。


    見到月華的嬌顏,譚誌豪真感覺自己已經無地自容,還是月華顧全大局,強忍心中的苦楚,安慰他道:“公子,沒關係,可以再想辦法。”


    譚誌豪有些迷茫道:“還有什麽辦法?”


    月華搖首道:“迴府再說。”


    譚誌豪一路默然的同眾女迴到鎮國公府。


    一進府,還沒坐穩屁股,掛心兒子親事的譚夫人就匆忙趕來詢問情況。


    看著兒子那慘淡的臉色,也知情況不樂觀,可再怎樣也沒想到他竟然一字未落,拿了個倒數第一。


    譚夫人急得不知說什麽好,月華與欣欣也是麵露慌色,屋內氣氛壓抑到極點,譚誌豪忽的站了起來,悶頭行迴了自己的房間,自內落鎖,再無動靜。


    眾女知他此時心情不好,不敢打擾,秀眉美目間盡都帶著一絲哀愁,各自散去。


    誰也沒有料到的是,到了晚飯時分,出現在眾人麵前的譚誌豪竟然是精神抖擻,一雙眼眸中盡是眾女熟悉的得意神光,全無半分之前的沮喪失意。


    前後反差如此之大,眾女盡都大訝,欣欣道:“師兄怎麽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譚誌豪得意洋洋的大聲宣布道:“本公子已想到萬無一失的主意,大家都不用急,月華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肯定會成為我的人,哈哈……”


    聽到他那猖狂笑聲,眾女又是好笑又是狐疑,好奇心被他引到了十成,一齊追問,奈何任憑眾女如何拷問,拿搪的他就是不答,隻是一臉討厭至極的小人得誌樣子,最後欣欣氣急了,使出了魔爪酷刑,招唿著一幫丫鬟一起動手,可憐譚誌豪樂極生悲,立時被一幫美人淹沒,唉唿求饒,涕淚橫流,自不待言。


    鎮國公府家風極嚴,府第內向來是安靜有序,從無人敢大聲喧嘩,便是那位號稱另類的譚亦心,在這方麵也不敢逾矩。


    誰成想自從這位大少爺來了之後,便明顯熱鬧起來,他那座院落裏,時常傳出這等震耳的喧囂,完全不顧譚府的規矩。


    譚天初掌兵部,每日要批閱的案牘積累如山,這段時間來幾乎都是在兵部衙門裏度過,今日好不容易迴家,正與兩位夫人閑談,便聽到這陣哄鬧,立時色變,待要殺過去斥罵,卻被護子心切的譚夫人攔了下來。


    洪氏亦勸解道:“老爺,大公子初來乍到,許多規矩不懂也在情理之中,慢慢教導就是,若是申斥責罰,反而適得其反。”


    譚天一想這話也對,自己這兒子的狗熊脾氣他已見識過了,若真要斥責,不過圖惹自己一肚子火氣罷了,什麽問題也解決不了,當下強自壓下火氣,使一家丁過去,以譚夫人的名義勸說。


    如此一來,倒叫府中上下對這位新來的大少爺刮目相看起來,能叫老爺讓步的少爺,誰還敢小瞧。


    要說這一次譚誌豪的骨頭還真硬,即使頗有英雄氣概的昏倒時,仍是一字未吐。


    欣欣與月華見這最後一招都沒能奏效,終於放棄了拷問的打算,欣欣嘟起能掛油瓶的小嘴,賭氣不再理他,月華則陪著笑臉安撫不肯甘休的公子爺。


    這一晚便這麽荒唐的過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一個史府家丁送來消息,文試排名出來了,果不其然,譚誌豪以零分的最低分名列倒數第一。


    令人意外的是那諸葛洪信竟然考了個第九名,倒不負他文武全才的傳聞。


    局勢大體明朗,對譚誌豪威脅最甚的,便是這個玉麒麟諸葛洪信了。


    譚誌豪隻是嘿嘿冷笑數聲,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誰也不知道這家夥腦袋裏到底打的是什麽主意。


    這一日心情輕鬆之極的譚誌豪開心的帶著月華欣欣眾女到京城幾個熱鬧的地方遊玩,看他那樂不思蜀的樣子,還真象是勝券在握的模樣。


    眾女中隻有月華全無理由的全然相信她的公子是真真正正的有辦法,至於什麽辦法,既然公子說都交給他,月華也就懶的猜測,樂得放下心中所有的包袱,開開心心的玩樂。


    一整天便這麽輕輕鬆鬆的度過。


    決定譚誌豪與月華命運的時刻終於到了,譚誌豪在眾女的精心打扮之下,顯得格外精神,一身寶藍色的緊身衣褲趁著他那偉岸結實的身軀,外罩一條同色大氅,隨風飛舞,還真有幾分英氣逼人。


    一向有些看不起他的財神三婢再次在心中承認,如果好好打扮,這無賴公子確是稱得上俊朗英挺。


    一路行至財神莊院,隻見這裏黑壓壓的一大片,看熱鬧的人數不下五萬。


    好多人都是昨夜乘夜上山,希望能夠占一個看熱鬧的好位置,早早就把院門口堵了個水泄不通。


    不過隻怕其中絕大多數人都無法親眼得見武試的場麵了,因為人數太多,財神爺決定隻讓前三千人進入,同時效法黑風的賣種大會收取參觀費,他的胃口可就大多了,張嘴就要每人五十兩白銀。


    譚誌豪一行在月華的帶領下走後門提前進了財神大院,在一個家丁的帶領下,再次來到那個文試所在的廣場,這時廣場上那些為文試建的小房間早已拆除一空,空空的地上用白灰畫著五個十數丈方圓的大圈,想來這就是比武用的場地。


    隻聽門口方向傳來一陣紛紛嚷嚷的吵鬧聲,參觀者開始買票入場,買到者魚貫而入,門外的打破頭的爭著向前湧。


    別看票價如此之貴,偏偏人就是這樣,越貴感覺越刺激,誰也不想讓人笑話自己連五十兩白銀都拿不出還想占便宜看熱鬧的主兒,在這場激烈的入場爭奪戰中,當場踩傷擠傷數百號人,好險引起騷亂。


    總算財神爺準備充分,派來維持秩序的高手充足,這才勉強鎮住場麵。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五十名女婿候選人加三千名鼻青臉腫衣衫淩亂的參觀者總算到齊。


    諸葛洪信看到譚誌豪,風度翩翩的打招唿道:“沒想到瘋俠竟是鎮國公的公子,小弟失禮了,一會兒比武時還請譚兄手下留情。”


    譚誌豪不喜歡這個人,沒什麽原因,就是直覺的不喜歡,當下皮笑肉不笑的道:“不敢不敢,諸葛兄客氣了,不過隻怕諸葛兄要失望了,咱們肯定是遇不上了。”


    聽出譚誌豪話中另有含義,諸葛洪信卻並未在意,溫文爾雅的一笑將才子與英雄兩種氣質完美的結合在一起,對女子而言,別有一番致命魅力。


    看得譚誌豪身旁一眾丫鬟心如鹿撞:“這才是絕世佳公子,無賴公子比起人家來,無論風采相貌可都差遠了。”


    財神三婢更是替自己小姐遺憾,雖然譚無賴人還不錯,可比起人家玉麒麟來,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一個是人中之龍,另一個……唉,往好了說也不過是一條花斑錦蛇罷了。


    隻有欣欣這丫頭對諸葛洪信沒什麽感覺,在她眼裏,除了師兄與爹爹外,世上其他男人都是一個樣子,無所謂美醜好壞。


    諸葛洪信頓了一下,好像剛剛發現譚誌豪身旁的月華似的,眼中射出兩道勾魂攝魄的精光,輕聲問道:“冒昧敢問史仙子,如果諸葛洪信奪得最後的勝利,仙子願否嫁與洪信?”


    月華一雙清靈的鳳目迎向那令眾多女子失魂落魄的目光,冷冷道:“等諸葛公子勝利了再說吧。”心中罵道:“以為自己多瀟灑,呸!比起公子你差遠了。”與譚誌豪相處日久,近墨者黑,月華心中的痞氣愈來愈深。


    諸葛洪信大度的毫不在意,再現一抹迷煞女子的笑容,轉身走迴到了自己手下陣營之中。


    一個響亮的聲音喊道:“財神駕到!”


    隻見破衣財神史愛財在一眾家丁的簇擁下,走入場中,目光遊移全場,隻在寶貝女兒月華與譚誌豪麵上稍作停頓,隨即高聲宣布道:“武試現在開始,請五十位……”


    他話剛說到一半,隻聽一個聲音打斷道:“慢著!譚某有話要說。”聲音不大,明顯有點中氣不足,但在大家全都聚精會神的聽財神爺宣布武試規矩時,卻又顯得那樣刺耳,順聲看去,可不正是譚誌豪。


    花錢進來參觀的人心中激動了,如果隻是單單的比武,誰會花五十兩銀子進來看?


    之所以打破腦袋進來,無不是希望能看到近來風頭最勁的瘋俠如何同財神較量。


    千手仙子同瘋俠是一對這早已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了,而財神爺在這個時候搞了這麽一個擇婿大會是為什麽?他可是隻有這麽一個寶貝女兒,如此一來大會的目的已經很明顯了,針對的隻會是瘋俠。


    瘋俠是那種隨人捏圓捏扁而不知道反抗的人嗎?


    以他能將關外草原攪成一鍋稀粥,敢將雲九山咬成重傷的過往事跡,答案不言自明。


    到如今,瘋俠果然沒讓大家失望,在第一關亮出身世讓大家吃了一驚後,馬上又在第二關文試中大出所有人的意料,他竟然故意一字不寫,還將大名端端正正的留了下來羞辱財神爺,根本就等於是直接向財神下的戰書一般。


    如此驚世駭俗之舉大概也隻有這個瘋名滿天下的瘋俠幹的出來。


    說來也挺有意思,所有人都以為譚誌豪是故意在文試時一字不填的。


    這也不奇怪,誰能想到以文韜武略著稱於世的鎮國公的公子竟會狗屁不懂,再加上換了一般人,恐怕不會有人敢在空白的考卷上留下自己的大名吧?哪怕隻要有一點最起碼的羞恥之心的人也幹不出這種事來。


    而且有數十江湖同道親眼看見瘋俠於交完白卷後第二天,開心無比的帶著眾多女伴暢遊京城,更是從側麵印證了這個觀點。


    因此,譚誌豪歪打正著的一個小小的白卷留名反倒成了有心之作,並引來後人無數臆測。


    圍觀的這三千人,見期盼已久的瘋俠對決財神的場麵終於出現,不禁騷動起來,而且心齊得很,一律站在了瘋俠這邊,倒叫人始料未及。


    其實也很正常,十絕高手江湖無敵的時間也太長了,人們急切的盼望著能夠有一個新鮮的人物出來向他們挑戰,瘋俠的出現正好迎合了人們挑戰強權的這種心理。


    一時間,場中高唿著瘋俠加油我們支持你之類的口號,數千人有誌一同的為譚誌豪加油助威。


    財神爺臉色絲毫未變,看著滿臉得意,信心十足的譚誌豪,緩緩道:“不知譚公子有何見教?”


    譚誌豪嘴角噙著一絲淡然笑意,悠然道:“史老伯問也不問一聲,就召開這個所謂的擇婿大會,隻怕不妥吧?”


    史愛財花白的眉毛微蹙著道:“老夫為自己的女兒挑選女婿,用得著問人嗎?”


    譚誌豪一副老神在在,不緊不慢的道:“天下皆知月華乃是本少爺的隨侍丫鬟,賣身契就在這裏,依照本朝的大律,丫鬟的婚嫁大事由其主人做主,再不由爹娘。史老伯你說這場大會該不該請示一下本少爺呢?”說著話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來揚了揚。


    月華心道難怪昨晚這家夥神神秘秘不讓看內容就讓自己在一張紙上簽字畫押,原來如此,敢情昨晚上自己糊裏糊塗的就把賣身契簽了,這個狡猾的家夥,心中這麽想著,兩道如水眼神,滿是嬌嗔愛戀的瞪向李誌豪。


    史愛財城府當真夠深,除了眼中多了一絲莫名的神采,麵上神色竟然一絲未變,還是那副穩穩當當不緊不慢道:“笑話,汝未經老夫同意擅自拐帶老夫的女兒,老夫還沒找你算賬,竟還敢在這裏反咬一口。”


    “擅自拐帶?哈哈……”譚誌豪被這話逗的忍不住大笑起來,迴頭看了月華一眼,旁若無人道:“月華,你爹怕是把你當成了沒斷奶的女娃兒了。”


    說罷不待月華迴複,已然帶著一份調侃道:“若史老伯認為不妥,咱們大可以到京兆府去打官司,來辨一個是非曲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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