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聞庭聞聲愣了一下,而後舉著手機把山茶花和任秋餘一同放在相框裏。


    任秋餘單手托著臉,一縷頭髮垂下來,嘴角淺淺的笑容藏不住他內心的喜悅。


    照片裏的山茶花竟失了顏色,聞庭隻顧著看照片裏的人去了。


    任秋餘下來時便看到聞庭低著頭髮呆,他摘了一朵山茶花別在聞庭的左耳上。


    剛才他在樓上就想這麽做了,聞庭太適合山茶花了。


    聞庭摸著耳朵上方,任秋餘以為他要取下來,他握著聞庭的手腕,笑著輕聲說:「很好看,你再戴一會兒。」


    聞庭揚手也摘了一朵,別在任秋餘的耳朵上。


    任秋餘用耳邊的花碰了碰聞庭的臉,「我好看嗎?」


    「好看。」


    這兩個字聞庭完全沒有思考便說出來了,任秋餘一直都好看。


    僅這兩個字,任秋餘心裏美滋滋的,聞庭很少誇他,最多就是個「湊合」。


    他銜著一朵山茶花慢慢靠近聞庭,隔著一朵花與聞庭親吻。


    早起的人不少,隔壁的方家玄準備去田裏,這一吻匆匆結束,任秋餘有些意猶未盡。


    他揉了揉聞庭的腦袋,「你很喜歡山茶花,那就不算白種。」


    聞庭的臉黑了一點,任秋餘抿嘴笑著,一般聞庭忽然臉黑,實則是臉紅了。


    「嗯,那什麽,吃了早飯下地去幹活。」


    兩人耳朵上各別著一朵花,吃飯的時候小北頻頻抬頭看他們,任秋餘給她摘了兩朵紮在了辮子上。


    「我們小北也好看。」


    --


    現在養殖場開工,任秋餘每天要在田裏和工地兩邊跑。


    吉祥村沒有他的田,他和聞庭大多時候撲在張大娘的田裏,偶爾去幫幫別人。


    四百畝地全靠人工種植,種起菜來並不是那麽輕鬆。


    好在這一次種菜沒有出現大問題,養殖場的施工進展得一切順利。


    忙碌了一天,任秋餘像往常那樣舒舒服服泡了個澡,做了收尾工作後躺在了自己床上。


    雖然跟聞庭的關係發生了轉變,但他還是睡在二樓,因為聞庭大多時候不準他賴在他的床上。


    床頭放著一朵山茶花,是聞庭摘下來的那一朵。


    撫摸著花瓣,他的腦海裏浮現出聞庭的臉,想起聞庭,他的心裏軟軟的。


    明明那麽溫柔的一個人,平時總愛假裝不耐煩,假裝發脾氣。


    他拿起山茶花放在嘴邊親了親,就當是親過聞庭了。


    夜慢慢變得安靜,他捧著一朵山茶花迷迷糊糊睡著。


    睡夢裏有個人拽住了他的手,一睜眼看到的是聞庭。


    大概是太喜歡聞庭了,連夢裏都是他。


    「小海獺。」


    夢裏的聞庭聲音也很好聽呢。


    「小海獺,做不做?」


    任秋餘猛猛點頭,可惜這是夢裏。


    聞庭忽然翻到他的身上,夢裏也有重量嗎?


    床板嘎吱一聲,他瞬間睜開了眼,不是做夢啊!


    「……聞庭?」


    聞庭俯身親了親他的額頭,「小北在隔壁,跟我去樓下。」


    任秋餘迷迷糊糊就被人帶到了樓下,他很喜歡聞庭這張床,今天又可以賴著不走了。


    俯在聞庭的耳邊,似有若無的山茶花香飄進他的鼻子裏,他貼在聞庭的耳後猛嗅了一口。


    「今天為什麽主動找我?」他慵懶的嗓音問著聞庭。


    除夕過後都是他纏著聞庭,聞庭從未像今天這樣主動。


    趴在聞庭身上靜默了許久,下麵的人遲遲沒有迴應,他用行動催著聞庭。


    聞庭輕哼了一聲,「用著舒服。」


    任秋餘愣了好一會兒,低聲淺笑了片刻。


    他習慣第二天問聞庭,聞庭給出的答覆永遠是「湊合」,也隻有在這種時刻才會說出心裏話。


    「是因為山茶花嗎?你很喜歡山茶花。」


    橘子樹買成了山茶花樹,卻得到了意外之喜。


    他的身體被一道力氣往下壓,緊貼著聞庭的胸膛,他聽到了熟悉的溫柔聲。


    聞庭說:「我喜歡你給我種的山茶花。」


    任秋餘聽到了兩聲淩亂的心跳,聞庭的這句話讓喜歡有了具體的表現。


    他似乎明白了什麽,他似乎有一點理解人類的喜歡了。


    他的海獺腦袋告訴他,聞庭喜歡的是他,從而喜歡他種下的山茶花樹。


    空白的腦海裏綻放著一朵朵紅色的山茶花,花朵拚湊出聞庭的名字。


    他也喜歡聞庭。


    「嘶……小海獺慢點!」


    「不,慢不了。」


    任秋餘低頭親吻聞庭,不留一絲縫隙。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初來吉祥村時,他發現了方大娘與方大行的事情,那時候他不懂,現在想想,可不就是在幹這種事嗎。


    與聞庭分開,他不停地笑著。


    聞庭問他:「這麽開心?」


    「庭庭,你怎麽不說那句話?」


    「哪句?」


    「死鬼,輕點。」


    聞庭一臉無語,「少廢話,快點!」


    「你不說我說。」任秋餘咬著聞庭帶花香的耳朵,輕聲說:「死鬼,輕點。」


    「嘎吱嘎吱」聲響了半晚,一聲巨響,床塌了。


    兩人的動作停了下來。


    「我靠!任秋餘你真能折騰!」聞庭從廢墟裏爬起來,看著一地的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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