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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館裏的伯爵夫人並不是真正的伯爵夫人,原本應該死去的伯爵也沒有死……突如其來的轉變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而現在留給他們的隻有一方黑暗的空間,以及一個被鎖死的暗格。


    林橋坐在台階邊,秦賦挨著他坐下,輕輕捏了捏他的手指。


    林橋瞥了他一眼,不動。


    秦賦順理成章地把青年整隻手包裹在掌心裏,道:“你怎麽看這件事?”


    “伯爵夫人是伯爵假扮的,”


    林橋道,“但是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殺了自己妻子和情人。”


    秦賦道:“可能腦子有病。”


    林橋:“的確有這種可能。”


    他們上個世界遇到的精神病院院長也是個偏執扭曲的瘋子,和這位t伯爵應該不相上下。


    兩個人默默地坐在台階上,隔了一會林橋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結果不但抽不動,還被秦賦握得更緊了。


    “你的手有點涼,”


    秦賦道,“冷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自己幹燥溫暖的手掌揉搓林橋微涼的手指,熱度通過二人相貼的肌膚源源不斷傳來,原本還想掙開的林橋一下子安靜不動了。


    秦賦留心林橋的神色,越看越覺得他的青年溫順又可愛,被自己捂暖的樣子就像一隻眯著眼睛曬太陽的貓咪,就差沒伸個懶腰打滾了。


    趁著林橋懶洋洋不動彈的時候,秦賦按過他的腦袋,在他額上輕輕吻了一下。


    “走吧,我們去其他地方看看。”


    全程圍觀同時也全程被無視的肖柯艾:“……”


    他咯吱咯吱磨牙,拍拍屁股站起來,跟在了兩個人身後。


    走下狹窄的樓梯,三人就又迴到了漆黑的走廊裏。此時秦賦手中的蠟燭已經燃至半截,黯淡的燭光搖曳,四周的黑暗如同虎視眈眈的惡獸,揮舞起了尖利的爪牙。


    他們沿著剛才的路返迴,重新來到了那間精致的寢室裏,地上散落著磚塊,伯爵夫人的屍體依然不知所蹤。


    肖柯艾道:“我們接下來去哪?已經沒有路了。”


    “總會有路的,”


    林橋道,“去畫像那邊找找吧。”


    第一次進入那條掛滿畫像的走廊時,他們關注更多的是畫中的人物,對於其他細節反而很少注意。等再次來到這裏後,三人開始留意起畫外的東西,想在這裏找到一些遺漏的信息。


    畫像是多年前的了,裏麵或老邁或年輕的人都用同一種視線盯著走廊裏的三人,時間一長就會覺得他們的視線涼嗖嗖的,木然而又詭異。


    秦賦站在伯爵與夫人的畫像前,撫摸畫像陳舊的邊框。燭火跳躍間,他敏銳地瞥見什麽,立刻舉高了手中的蠟燭。


    昏黃的燭火照在畫像上,亮暗分明,界限清晰,隻有一處地方不同尋常,不留心看時幾乎發現不了,但一旦發現,就會覺得格外突兀——


    那是伯爵的眼睛。


    秦賦眉頭挑起,他觸碰到伯爵的眼睛,發現那並不是平坦的,而是微微鼓了起來。


    林橋道:“裏麵有什麽東西嗎?”


    “有。”


    秦賦從林橋這裏拿過短刀,一下紮進畫裏麵——隻聽“噗嗤”一聲,一行鮮血順著伯爵眼睛流了下來,配上伯爵那陰沉不定的表情,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秦賦收迴短刀,發現刀鋒上赫然插著一顆眼球。而畫像裏伯爵的一隻眼睛已經凹陷了下去,露出一個被鮮血染紅的按鈕。


    那顯然就是一個機關,秦賦毫不猶豫地按下,頓時地板轟隆作響,漫天灰塵落下——在一陣巨大的動靜中,牆壁翻轉九十度,露出後麵一條通道。


    這條通道十分眼熟,因為在通道盡頭,就是他們最開始摔下來的那個房間。


    肖柯艾嚎了一聲:“這不是又迴到原點了嗎?”


    “不,不一樣了。”


    林橋往一個地方一指,隻見那個房間對麵居然出現了一扇木門,木門半掩,又通往另一個地方。


    ——當眾人推開那扇門時,才發現他們竟然神奇地迴到了公館一樓,不遠處就是飯廳。


    此時四處都熄了燈,黑暗籠罩空蕩蕩的大廳。林橋放輕腳步潛入大廳裏,看見了餐桌邊的糖人雕像。


    新的糖人雕像就擺在伯爵夫人的位置旁邊,林橋試著搬了一下,發現它沉甸甸的,相當有分量。


    “這個糖人很輕,”


    秦賦來到餐桌另一邊,道,“但是這個又很重。”


    肖柯艾道:“還有這個,這個也是輕的。”


    一圈的糖人雕像裏,有兩具的重量明顯和其他不一樣,肖柯艾敲了敲糖人腦袋,發現外殼堅硬,根本敲不動。


    他道:“這下怎麽辦?”


    秦賦道:“搬迴去。”


    林橋和他對視一眼,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他們將那兩具糖人搬迴到最開始的房間,放在了黯淡的壁爐邊。


    壁爐早已廢棄生灰,幾個人又花了一點時間清理掉壁爐裏的雜物,生起了一堆火。


    火焰熊熊燃燒,跳躍的火光染紅了整片牆壁,那兩具糖人就放在壁爐邊,被火舌吞入其中。


    糖人“咯吱咯吱”融化,一股濃鬱的甜香在屋子裏彌漫看來,但是很快的,那股甜香就變成刺鼻的臭氣,如蒼蠅群環繞在屋子上空,揮之不去。


    “好難聞!”


    肖柯艾死死捂住了鼻子,皺眉道,“這是什麽味啊!”


    糖人的外殼已經化為濃稠的糖水,其中一具融化得最快,已經能看見糖衣底下的……焦黑人體。


    肖柯艾突然不吭聲了,他輕輕拉了林橋一把,林橋順著他指的方向望過去——火光照不到的角落裏有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披散的長發之下是一對血紅的眼睛,正死死盯著壁爐。


    當其中一具糖人完全融化後,裏麵一具焦黑的屍體也完全暴露出來。女鬼從陰暗的角落裏一步步走出,徑直飄進了那具屍體裏……“轟”的一聲,屍體倒塌成了一堆黑灰。


    肖柯艾道:“這就是海勒嗎?那另一個——”


    當他看見另一具糖人雕像時,臉色一下子變了。


    糖衣融化,露出裏麵一張慘白而無生機的臉……是孫新雅。


    林橋立刻把孫新雅拖出壁爐,少女軟軟地倒在地上,渾身沾滿甜膩的糖液,已經沒了氣息。


    “原來她不是失蹤,而是被做成了糖人。”


    肖柯艾道,“那其他的人……”


    林橋淡淡道:“可能被做成肉吃了。”


    肖柯艾:“……”


    他盯著孫新雅的屍體看了幾秒,莫名感覺有點滲人,挪開了視線。


    兩個糖人雕像已經被燒盡,隻剩下兩具屍體。三人又在房間待了一會,聽見肖柯艾輕輕地道:“我們不走嗎?”


    林橋道:“走吧。”


    他話音剛落,餘光裏就瞥見什麽,立刻道:“小心!”


    這句“小心”沒來得及說完,因為一個身形已經猛的撲了過來,林橋和秦賦及時躲開,隻有肖柯艾閃讓不及,被他一撲正著——徑直往壁爐裏摔去!


    林橋:“抓住我!”


    一切發生得太快,不過短短數秒,他想伸手拉住肖柯艾,卻隻來得及碰到對方的指尖——


    轟!


    火舌猛地躥高寸,肖柯艾整個人砸進火焰中,轉眼就被烈火吞噬!


    “肖柯艾!!”


    林橋瞳孔劇烈收縮,他想衝過去,卻被秦賦一把抱住。


    “沒事!”


    秦賦緊緊攔住林橋的腰,在他耳邊沉聲道,“你仔細看,他沒有事!”


    林橋被男人低沉的嗓音拉迴神來,再定睛一看時才發現墜入壁爐的根本不是什麽肖柯艾,而是……伯爵夫人。


    伯爵夫人,或者說t伯爵在火焰中劇烈掙紮。他的假發落入火中,精美的衣裙也被燒灼成灰。他的麵孔因為過度痛苦而扭曲得不成人樣,他想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卻被一雙慘白的手捂住了嘴——同時又有一雙手從火焰裏伸出,死死抱住他的腰部,不讓他從壁爐裏逃出。


    火光瘋狂跳躍,恍若來自地獄的舞蹈。一股焦灼的肉味在房間裏彌漫開來,透過那熊熊烈火,林橋看見了公館的往事。


    ——生性暴虐的伯爵在與伯爵夫人的激烈爭執中勒死了自己的妻子,將她砌入牆裏。情人不小心發現這個秘密,也被伯爵投入壁爐中,用屍體做成了糖人。


    在那之後公館就有冤魂作祟,伯爵也因此陷入了瘋癲。他掩蓋住妻子與情人的死因,自己假扮起了伯爵夫人,從此以這個身份生活了數年。


    唿——


    壁爐裏的火焰肆意跳躍,就好像惡魔在放聲尖笑。林橋冷靜下來,扭頭看見了一邊安然無恙的肖柯艾。


    “……你怎麽沒事?”


    肖柯艾剛剛從死門關裏走了一趟,現在還有點懵懵的,聽不見林橋的話。


    秦賦道:“他已經是白銀玩家了。”


    他走過去拍了下肖柯艾肩膀,肖柯艾如夢初醒,渾身打了個激靈。


    “啊!發生了什麽?!”


    “拿出你的卡片,”


    秦賦道,“看看有沒有變化。”


    肖柯艾依言掏出了自己的卡——那是一張熠熠發亮的銀白色卡片,光輝流轉,精致而華美。


    “白銀玩家擁有兩條性命,但這並不是死而複生,而是將死亡轉換。”


    秦賦道,“伯爵剛才已經殺了你,但死的不是你,而是他——這就是死亡轉換。”


    肖柯艾愣愣地聽完,道:“那我不就是隻剩下一條命了?”


    秦賦:“的確如此。”


    肖柯艾:“……”


    他抱著自己的白銀卡,泫然欲泣。


    林橋鬆了一口氣,過去拍了拍他。


    “沒關係,這次沒事就好。”


    秦賦環顧四周,道:“我們要離開這裏了。”


    壁爐裏的火焰突然躥高,數條火線筆直地向四方蔓延,眨眼之間,房間已經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起火了!”


    “跑,快跑啊!”


    熊熊烈火吞噬了整個公館,四處都是奔逃的仆人。硝煙彌漫,發生在這裏的血腥往事也注定被掩蓋。


    當偌大的公館在火海中倒塌時,林橋三人已經離開了山林,來到山腳下的火車站台。


    綠皮火車靜靜地停在站台裏,秦賦突然停住腳步,拉住了林橋。


    林橋迴頭,看見秦賦取出一條吊墜,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吊墜懸著什麽東西,碰到肌膚冰涼涼的,林橋垂眼,發現那是一枚銀白色的素戒。


    “這個送給你。”


    林橋:“……嗯。”


    秦賦勾唇:“收了就是我的人了,不能反悔。”


    林橋把吊墜摘下來了。


    秦賦:“……”


    他笑出了聲,一隻手摟在林橋腰間,一隻手撫上他的後腦,與他額頭相抵。


    “我要迴去一段時間了,”


    秦賦輕輕咬著林橋耳垂,低聲道,“在下個世界等我,好不好。”


    男人嗓音低沉繾綣,炙熱的氣息噴灑在耳側,激起一陣酥癢。


    林橋沉默數秒,直視秦賦的眼睛道:“要是你不迴來,我就不要你了。”


    秦賦道:“不準不要我。”


    他條件反射地說出這話,說完摟住林橋的力道又加大了幾分,補充道:“我一定會迴來。”


    林橋不說話了。


    秦賦盯著青年的眉眼看了一會,笑道:“親一下。”


    林橋麵無表情:“不。”


    “親一下。”


    “不。”


    “親一下。”


    “不。”


    秦賦摁住林橋後腦,直接親了上去。


    林橋:“……”


    秦賦的吻強勢而霸道,如海上掀起的滔天巨浪,來勢洶洶,眨眼間就將海麵唯一的小舟傾覆。


    雖然他麵上表現得不多,但對於青年的占有欲確實深深地刻在骨子裏。一吻過後,秦賦緊緊抱住林橋,摩挲他的發絲,又意猶未盡地淺啄他的唇瓣。


    “我的名字確實是傅勉。”


    氣息糾纏間,秦賦低聲道,“你沒有認錯人。”


    林橋難得地一愣,立刻又看向他,聽見男人又道:“我還沒有恢複記憶,但我知道你一定是我的。”


    林橋:“……”


    傅勉修長的手指在林橋腰間摩挲,道:“不是嗎?”


    林橋:“確實如此。”


    傅勉唇角勾起,正要說點什麽,就聽見青年淡淡然道:“等你恢複記憶了,我們就分手。”


    傅勉:“……”


    傅勉狠狠咬住林橋的唇,親吻擁抱間,他聽著青年微微的喘.息,低笑了一聲。


    “別想分手,你永遠是我的。”


    ——


    白銀玩家乘坐的高級車廂裏,林橋靜靜地喝完一杯水,看見窗外的男人對他微笑,轉身消失在了站台之外。


    他收迴視線,看向對麵的肖柯艾道:“你其實可以和他一起去城區的。”


    白銀玩家有自己聚集的城區,在城區也有休息時間,不像青銅玩家,需要永遠跋涉在下個世界的路上。


    “我到那裏也是人生地不熟,還是先不去了。”


    肖柯艾嘿嘿一笑,“而且如果不是有哥在,我也不可能活到現在,還混上了一個白銀玩家。”


    林橋道:“你是靠自己,不是靠任何人。”


    “我是真的沒有那麽厲害啦,”


    肖柯艾摸摸頭,又道,“而且我隻比哥你多經曆一個世界,等到下個世界過去,你也是白銀玩家了。”


    林橋應了一聲,隔著衣服輕輕碰了碰自己的吊墜。


    吊墜被藏在衣間,那枚素戒就緊緊貼著肌膚,就像另一個人留下的觸感,無法被忽視。


    肖柯艾還在嘰嘰喳喳,林橋平靜地聽著,側首看向了窗外。


    窗外天光大亮,火車唿嘯著,駛向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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