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斌高興了。站在這裏,衝著西麵擋僧嶺的山根磕了個頭,迴廟去了。推角門進去,直奔功房。自己練完功,迴到禪堂,由小僧人侍奉著,白天休息吃飯。到晚上定更來天,打發小和尚全走了。然後一個人把角門就給開開,迴身再把角門帶上,一往北來到金鳳山古剎玉皇頂的東北牆角。可就往西,還是昨天晚上這條道,通往擋僧嶺東西的山神廟。當然,山神廟也沒有失修,裏裏外外還是幹淨的,就是沒人住。


    慧斌來到山神廟的東角門。“啪啪啪”一拍角門,時間不大,就聽裏頭問:“誰呀?”慧斌一聽,嗯?口音不對?擋僧嶺遇見的老人口音是本地人。


    這迴聽裏邊說話呢,就靠北了,屬於陝北人的口音。慧斌答應道:“噢,弟子慧斌。”“噢!師弟呀。”還沒見麵呢,裏邊就說話了。“咣啷”一聲響,角門開開。慧斌一看:這個老頭是細高挑的身材,身上穿著青長衫,腰裏煞著絨繩,青中衣,五分底的青靴子。臉蛋也不大,但是歲數可不小了。赤紅臉,一臉的草紙眉兒的疙瘩,白眉毛,大三角眼,黃眼珠子可特別的亮,小鼻子頭,菱角口,一對錐把子耳朵,白剪子股的小辮,一字齊口大白鬍子。


    嘿!老頭是挺精神的,看得出來是清真大爸。慧斌一想:既然人家老頭管我叫師弟,那一定我得叫師兄了:“彌陀佛!師兄在上,小弟慧斌大禮參拜!”


    “哈哈哈!……兄弟,起來,起來!師父讓我在這兒等你呢!跟我來吧。”


    慧斌也不好意思問人家姓什麽,叫什麽。二人一前一後,來至在正殿。這就是頭層殿,東西有配殿。一進這層殿,慧斌知道,因為這廟屬於慧斌管轄,他能不知道嘛。當中是個大肚彌陀佛,又叫歡喜佛呀,見人總是笑。海燈點著,外屋也有點兒亮。轉過這大肚彌陀佛,就是護法神——韋陀。由打這後殿門出去,還有一個二層殿。海燈點著,屋裏顯得亮,五供蠟釺全份。靠這西麵,好像拿木板釘起個隔間來。慧斌心說:這是哪位辦的?怎麽跑我這廟裏釘隔扇來了,要住人啊!果然掛著一個新的茶青色門簾。師兄一挑簾:“師弟,進來吧!”慧斌點頭答應。邁步往裏走,抬頭一看,是要住人。壘了一個炕,有炕席,有幾個棕團都在炕頭上立著,單有一個棕團放在炕的正當中。


    老師就在棕團上坐著,跟出家人一樣。


    慧斌躬身施禮,跪倒了磕頭:“恩師在上,弟子慧斌大禮參拜。”老頭把眼睛睜開了:“哈哈哈……,慧斌,你來啦。”“噢,弟子來啦。”“站在一旁!你給我磕頭了,叫我一聲老師,咱們現在還不定規。因為我不知道你練得了練不了?”“老師呀,弟子練得了!”“如果你要下得辛苦,我教什麽你肯練,你聽話,咱們迴頭再拜師。哈哈哈,慧斌,你練得了嗎?”慧斌一想:幹嘛死死地問我這個練得了嗎?”弟子練得了。”“那麽好!叫你師哥帶著你,咱們爺兒仨到後麵。”老頭一飄身從炕上下來了。爺兒仨一前一後,由這屋裏出來往北一拐,往東一點兒就是韋陀神,順著韋陀神的前頭往北,就推開了門。這是二層殿,北大殿內供著三世佛,東西配殿各三間。


    院裏頭收拾得十分幹淨,有點草也完全都拔淨,有個小石頭子也全撿走了,灑著清水,用土夯砸得很結實。慧斌心說:我自個兒的廟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有人拾掇了。特別在東配殿的廊簷下,放著一張竹床,竹床上有褥有枕頭有被子,旁邊還放著一個小木凳。慧斌想:這是幹什麽呢?再看西配殿的廊簷下,一丈一二尺長、二丈三四尺寬的羊白氈,都是新趕的氈子,一共三張,戳在那裏。慧斌一想:大熱的天,這羊毛氈幹什麽使啊?慧斌再一看:中殿的後頭,二層殿的西殿的南山牆後頭,這有鍋灶,底下夾著火,上頭有一個新編的大蓋簾蓋著鍋。鍋裏一定是水,“嘩……”燒開了翻起來,頂著蓋簾了,“哐啷哐啷”直晃悠。還有一個小鍋,也夾著點兒火,好像裏頭熬得是粥。單有這麽一個小碗架,也有碗也有筷子籠,還有鹹菜絲,還有水缸什麽的。


    慧斌隻顧貪看,老頭插話道:“慧斌,你真要練?”“練!弟子一定練。下山尋師三年未遇,弟子都不灰心!”“那麽好!恐怕你練不了哇?”慧斌一想:您怎麽又來了,我幹什麽練不了啊!“師父,不要擔心,弟子練得了!”


    “哈哈哈,真練得了啊?”“練得了!”“那好,把煞腰的絨繩解下來,把僧袍脫了。”慧斌一想:一個師父一個傳授,教我嘛,就得脫衣服。好吧!


    煞腰的絨繩解下來,師哥接過去,大僧袍脫了,師哥也過去給疊好了,往這個小木凳上一放。慧斌問:“師父,您看行了嗎?”“不行啊!慧斌。”“啊,怎麽還不行啊?”“對啦!哈哈哈,你還得把這個短僧袍、襯袍脫了。”“師父,您看行嗎?”“這不行,真練,得脫個光膀脊樑!”慧斌一想:嘿,這可新鮮!怎麽練功還脫大光膀啊!唉,老師怎麽說我就怎麽聽,好吧!把裏頭的衣服完全都脫了。慧斌的肉皮啊,跟煤球那麽黑,一身的大麻子坑可不少呢。“師父,您看行了嗎?”“嗯,上邊行了。鞋襪子扒了!”“哎,怎麽還扒鞋襪子啊?”隻好把鞋襪子扒了。老頭又說:“把褲子脫了。”慧斌一想:怎麽練功還脫褲子啊?”師父,褲子脫了?”“嗯!讓你脫你就脫!我問你來著,怕你練不了,你看怎麽樣?”慧斌一想脫就脫吧,解腰帶把褲子脫下來。“師父,您看這迴成了吧!”“哎,成了我就不說話了。把你這褲叉也扒掉。”嘿!慧斌這大麻臉蛋子汗都下來了。慧斌一想:哎呀!這兩個老頭不是拿我慧斌開心吧?練功有脫光眼兒赤條條的嗎?再看兩位老人家,這麽大的年紀,鬚髮斑白,正顏厲色站到自己前頭。唉!甭說一位老人家對我沒有嬉笑之意。即便是有,我這個在人家眼前頭,不亞如人家的兒女,甚至於孫男弟女嗎?我才二十多歲的人,人家兩位老人家鬍子都白了。問:“師父,讓弟子把褲叉也脫了?”“對!這樣才能練呢!”“好吧,弟子遵命!”咬了咬牙,狠了狠心,脫一大光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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