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旁邊站著一位老人,一身米色綢,花白剪子股的小辮兒,腳下福字履,拈著鬍子,笑容可掬。上官瑞上下打量,“老英雄怎麽稱唿?”“老夫祖居清河油坊鎮,姓李名源,人稱展翅金鵬鐵掌李,看二位武功精湛,不相上下,因此不揣冒昧,上台請這位邵壯士先休息,老夫要向您領教兩招。”邵甫帶好兵刃下台迴去了。上官瑞說“老英雄,您是武林中成名的老俠,晚生當然不敵,但願奉陪您兩招。”上官瑞左手钁一晃,右手钁奔李源胸前點來。老俠用左手往上提,“嘭”!把左手钁攥住,右手照他胸前輕輕一捺,上官瑞隨掌而倒,來個屁股墩兒。小夥子臉一紅站起來,把雙钁帶好:“老前輩手下留情,感激不盡,告辭了。”抱拳一長腰縱身下去。


    老俠來到台口道:“鄉親們,在下清河李源,學了幾手莊稼笨藝,不值識者一笑。我被金龍鏢局所請前來助拳,剛才這位上官鏢主他讓著老夫,還有哪位上台?”西看台上有人高聲喊:“李老英雄,盛名之下無虛士,在下不才,當場討教。”隻見飛身登擂台,上來一位五十多歲的老人,細條身材,一身藍衣服,搬尖灑鞋,八字燕尾胡,細眉單眼,花白的小辮子。手拿蠟標兒槍,犀牛尾的紅纓兒,槍桿使的紫紅紫紅。其實西東兩邊的看台,跟他都是朋友,此人是營口永發鏢局的鏢主神槍張凱,排行在四。李源也認得他:“啊,這不是張四爺嗎?”張凱抱拳:“李老英雄,您好哇,正是張凱。”


    “哼,張四爺也是老江湖了,您跟雙方都有交情,怎麽能不一手托兩家給了結了結,為什麽還要逞強助戰呢?真的杭州擂完了,黃燦就吃不了這鏢行飯了,我看未必吧,四爺您說呢?”張凱的臉一紅:“老俠言之有理。”“是啊,都是朋友,為什麽香一家臭一家呢?黃燦也沒把您家的孩子扔井裏呀!


    依我說您迴去找些朋友商量商量,出頭說合,比殺人流血強得多啦。“”老英雄,我這樣迴去,也不光彩,還是動手之後再迴去。“”行啊。“”您請亮兵刃吧。“”哈哈哈,跟您動手還不必拿兵刃,您不是使槍嗎,來吧。“


    張凱也有點兒氣道:“恭敬不如從命。”一伸手摘下鑲牛皮的槍帽兒,往絨繩上一掖。陰陽把一顫槍,“撲嚕嚕”,照定老俠哽嗓就紮。李源左手捋鬍鬚,右手伸出,一看槍到啦,右步前伸,左腿後撤,左手順槍桿底下一穿,手腕一擄槍桿,“嘭”的一聲攥住,右掌掛風照張凱左前胸一打,“啪”的一下,鐵掌李呀,隻用一成勁,張凱撒手扔槍,出去一條兒。他一摁台板兒,鯉魚打挺兒騰身站起,臉臊得像大紅布:“老俠客手下留情,張凱告退。”


    李源把槍交給張凱,張凱含羞迴西看台去了。


    “方才這位神槍張凱,不叫神槍,應該叫送槍張凱。”老百姓“嘩”的一下笑了,西看台有人答話:“老朋友,何必如此口尖舌巧,諷刺綠林賓朋?


    不才討教。“飛身上來一個,大高個頭兒,肩寬背厚,一身灰色,薄底靴子。


    紫紅色臉膛,濃肩闊目,大鼻子頭,大嘴岔兒,連鬢絡腮的黑鬍子,灰色絹帕纏頭,臉上長著九塊白癬。肋下佩刀。李源一抱拳,“閣下怎麽稱唿?”


    “在下姓竇名武字文誌,人稱九朵蓮花。”“噢,原來是鎮江府丹徒縣蓮花山荷葉嶺的大寨主,您還有兩位拜弟鐵撲魚鷹左雄、分水鷺鶿陳海兩位莊主呢?”“小小虛名,何勞掛齒,請吧!”說著摸刀把,“嚓楞楞”亮出軋把翅尖厚背雁翎刀,刀走纏頭裹腦,照著老俠左肩就砍,李源弓左步藏頭躲過刀,跟著往起一長身,輕舒鐵掌往下砸刀背。“嗆”一下把刀砸出了手。老俠雙手一攏鬍子,右腳紮根抬左腿。“啪喳”一腳,正踹在竇武小腹上,“噔噔噔”往後一仰,一溜滾兒。


    忽然台下有人喊,“好武藝!”李老俠就覺著從東麵“嗖”的一刀對著自己脖子就剁過來,正是左雄,想給老俠來個金風未動蟬先覺,暗算無常死不知!孔秀在看台上早就看見左雄從西看台下來,鬼鬼祟祟從人群裏轉到東麵來,到現在,看到他上台要暗算李源。孔秀這個氣!口裏罵“左雄!混帳東西,小人之行,簡直是個王八羔子!”剛要喊“李伯父。”老俠侯振遠一沉臉道:“孔秀,臨大敵勿多言。”其實,李老俠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哪能吃虧?聞聽刀到,老俠猛的一撤左腿,吞頭躲過,伸左手照著左雄的後背,“嘭”的一掌,“鼠輩,你敢暗算老夫。”左雄就“噔噔噔”,順著張旺撞壞了的欄杆載下擂台去了。


    正當老俠臉沖東打下左雄的時候,又覺著西邊上來一個人。“唰”照著李源脖子又剁下來,正是陳海,老俠猛的往下矮身變成左腿繃,右腿弓,從刀下鑽過來,伸右手掌正打在陳海的左肋上,陳海也順南邊栽下去了。左雄摔得夠嗆,好容易爬起來,正叫陳海砸上。“啪喳”一聲,倆人全倒了。潘龍派了好幾個人到擂台前,把他們倆人全攙起來,都走不動了。擂台之下,百姓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這位老英雄本領太大,無人能敵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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