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為著恭王奔走,得了皇帝的怨懟,方才太後去看皇帝,皇帝都沒讓他進去,說是忙著,但能有多忙。


    依著往常,她平素裏不去看皇帝,偶爾去看上一迴,皇帝天大的事情都能往後擱。


    哪裏像是現在。


    太後明白,皇帝到底還是怨上她了。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她就這兩個兒子,長子是皇帝不需要她操心,她總是要為謝枕謀算的。


    但僅是這般,太後還不至於這般鬱悶。


    她沒想到,就連謝枕都怪她。


    「哀家這樣做為了誰,你不知道嗎,若非為了你,哀家好生做自己的太後,不好嗎,又何苦這樣裏外不是人。」太後有些失望。


    恭王置氣道:「兒臣沒讓您這樣做。」


    「那哀家問你,若是你知道哀家這樣做,你會阻攔嗎?」太後又道。


    恭王被問住了。


    過了片刻,他又道:「母後,我就是心疼您。」


    「兒臣不想讓您難做,該是兒臣的,兒臣自己會去爭取。」


    但恭王真正的心裏話是,他自然是樂得看太後為他奔走的,這是他唯一的謝淵所沒有的籌碼。


    他也最能明白,如何能讓謝淵不痛快。


    從前的時候他會為此感到侷促,感到愧疚,但如今他方才發覺,這種侷促之於他來說,還有一種隱秘的歡喜,一種他有的,皇帝卻沒有。


    任是皇帝又如何?


    而今謝淵搶走了薑意,哪怕這個人他不喜歡,但也依舊因此將他惡的一麵給激發出來。


    太後道:「你有這份心便好了,哀家如何能不管你。」


    「你的病......」


    恭王道:「差不多好了。」


    他壓根都沒有病。


    太後道:「病好了就成,看來元英這孩子果真是你的福星,人還沒嫁過來,你病就好了。」


    恭王扯了扯嘴角,無意在這上頭多說。


    爾後恭王又去求見了皇帝,皇帝依然還在忙著,並沒有見他,他便跪在了外麵。


    明顯是來請罪的。


    謝淵讓他在外頭跪夠了,等到有幾位朝臣過來的時候,方才讓劉公公過去請人。


    劉公公遠遠的就朝著恭王道:「王爺過來的怎的也不讓人通傳一聲,就在外頭這樣跪著,這若是讓太後娘娘知道了,隻怕又要責怪皇上讓王爺受了委屈了。」


    恭王身子一僵,被劉公公攙扶著起來。


    因為跪的有些久了,恭王腿有些軟,險些摔倒,劉公公忙扶著他,「您瞧瞧您,明明病著,偏偏來跪這一遭,不是讓太後和皇上心疼嘛。」


    恭王沉著一張臉跟著劉公公走了進去。


    他心知皇帝這是擺了他一道。


    多稀奇,他這冰山皇兄從前從來不屑於在這上麵花功夫,似是完全沒有常人所擁有的感情一般,如今卻是一反常態。


    是因為什麽呢?


    心中雖如此想著,但到了正殿裏後,恭王還是立即收起自己麵上的冷然之色,換上了一副殷切的神色。


    皇帝正和朝臣們說事,恭王自然是要等在一旁的。


    等說完了事之後,皇帝這才看向恭王。


    「皇弟身子可大好了,今日過來可有什麽要事?」


    恭王聞言便站了出來,他跪到了皇帝的跟前道:「臣弟的身子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今日過來是想同皇兄認一聲錯。」


    「臣弟也不知母後會忽然來這一遭,臣弟從來不曾肖想過......」


    皇帝打斷了他的話,道:「罷了,事情都已經定了,況且朕也沒有怨過你,那個位置朕原本便是要留給你的,不過是遲一些早一些的關係罷了。」


    「皇弟如今身子還未大好,若再病了,又當如何?」


    「別耍小性子了,迴去好生養病吧。」


    恭王:「......」


    恭王轉過身,然後就看到了方才那幾位老臣一言難盡的看向他。


    皇帝話說到這個份上,他要再繼續待著,那便是故意用苦肉計,置皇帝於不利的境地。


    恭王走出了房門,那幾個老臣便走到了他的身邊。


    「王爺,雖說太後疼你,但你畢竟是男兒,總不能仗著太後疼你,一直用些後宅婦人才用的手段,沒的辱沒了自己的身份,也讓旁人輕看了你。」


    恭王:「幾位老大人誤會了,本王......」


    「罷了,罷了,老臣言盡於此,王爺若能聽得進去,那便聽吧,若聽不進去,您也別到太後麵前告狀。」


    恭王:「......」


    合著他就成了一個告狀精攪屎棍了?


    他到哪裏說理去?


    恭王滿麵哀戚的迴到了府中。


    謝淵近來總是不按常理出牌,如今這樣一封聖旨,倒更像是他的催命符一般。


    恭王很懷疑謝淵是否真心要立他為皇太弟。


    如今還好,將來謝淵有了自己的孩子,總是隱患。


    太後沒說薑意的事情,外頭也沒傳來,大抵這事便還是照舊的。


    想到薑意,她滿麵複雜。


    心中的淡淡屈辱與不甘經由時間的沉澱,則更多了幾分危機。


    若實在不成,那便隻有將人除之而後快了。


    而長春宮中,待到眾臣離去之後,皇帝遂朝著內室裏的薑意招手,薑意來到他的身側,他寵溺的問道:「都按著你說的做了,瞧著可高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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