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池墨隻是笑,恍然間,如岑夫人一般的高高在上。


    「她本來就是我的小保姆。」


    「又怎麽能將心思分給別人呢?」


    又好像迴到了三個月前那冰冷刺骨的冬天,她在池水中浮沉,被凍得幾乎失去了知覺,連掙紮也激不起一點兒水花。


    沈茹筠站在岸上,可愛小圓臉上露出一個無辜的笑,甜甜道,「你不會遊泳怎麽不早說啊?不過沒事,你不是也沒死嗎?」


    岑池墨眉梢蹙起,卻終究沒說出什麽話,轉開了視線。


    最後,是沈茹筠覺得她掙紮微弱的模樣無趣,拉著岑池墨離開,虞繚才積攢了力氣,艱難上了岸。


    等岑池墨喊來的人到泳池邊時,虞繚早已穿著濕漉漉的衣服離開了。


    「……」


    如果不是深入骨髓的絕望,她或許會離開岑家,卻掙紮不出陰暗纏繞於骨血之中、揮之不去蠶食血肉的、名為岑池墨的藤蔓。


    虞繚垂下眼,動了動手腕,輕聲問道,「不走嗎?」


    裴聞檀冷不丁道,「他走過來了。」


    往他們站著的柱子方向。


    虞繚還有些愣神,就感覺身旁男人驟然放開了牽著她的手。


    裴聞檀低下頭看她,目光認真又專注。


    「你想見他嗎?」


    「……」


    裴聞檀也聽說過岑池墨和她的事嗎?


    虞繚來不及多想,隻是搖了搖頭。


    裴聞檀好像很低的笑了聲,「好。」


    下一秒,貓包被提起塞進她懷中。


    虞繚壓著喉間驚唿,已經被裴聞檀直接抱起——


    不是公主抱,是更讓人羞恥的、宛如抱小孩一樣,手臂穿過膝彎,直接坐在了男人小臂上,麵朝著他的姿勢。


    腳步聲靠近。


    虞繚背上幾乎沁出了汗,下意識抬眼看向裴聞檀。


    慵懶眉眼浸在昏暗光線中,長睫投下細密陰影,唯有薄唇緋紅。


    「待在我懷裏。」


    「這樣就不會看到他了。」


    裴聞檀低聲開口,又重複了一遍,「虞繚,待在我懷裏。」


    ——選擇我。


    第5章 「恭喜你,虞繚,你離開他了。」


    虞繚有種莫名的t戰慄感,不知道是因為男人過於深黯的眼神,還是因為身後逐漸接近的腳步。


    她咬了咬唇,將額頭抵在了裴聞檀的肩膀。


    視線陷入朦朧黯淡,唿吸間都是清冽的苦橘氣息。


    好像要將她從內而外地沾染。


    裴聞檀眼眸微暗,收攏手臂,將人愈發親密地抱在懷中。


    然後,神色淡淡地往前走去。


    另一邊,岑池墨盯著屏幕上發出的消息前方的紅色感嘆號,攥著手機的指骨都隱隱發白。


    一晚上過去,虞繚不僅沒迴消息,甚至直接將他刪除。


    所有的聯繫方式,一個沒落,全部拉黑刪除。


    他短暫休息了幾個小時,就喊了代駕,從闌珊會所來了虞繚家。


    剛下車,又接到了沈茹筠的電話——沈大小姐驕縱慣了,一個電話就要岑池墨去陪她逛街。


    眸底沉著陰鷙,岑池墨竭力維持住溫和表皮安撫了人,才邁步往電梯方向走去。


    有人和他擦肩而過。


    餘光瞥到似乎是一對情侶,姿態親昵曖昧。


    岑池墨指尖一動,懷揣著連自己都不明白的執拗,又給明知道不會接的號碼打去了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喵嗚。」


    細細的貓叫聲微弱,迴蕩在地下車庫中。


    岑池墨停下腳步,鬼使神差地迴頭看了一眼。


    那對情侶已經走到了下一個拐角,男人身高腿長,姿態慵懶散漫,將被他抱在懷中的那個女人遮得嚴嚴實實,隻露出垂在腰側的細白腳踝——


    苦橘氣息被風拉扯散盡。


    他們拐過彎,走入了一處明亮光線。


    連背影也完全看不見了。


    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從他掌中滑落,然後……漸行漸遠,直到消失。


    -


    直到走過拐角,虞繚無意識繃緊的脊背才微微放鬆下來。


    因為緊張,她剛剛一直揪著貓包的提手,而裴聞檀的手臂也實在有力,輕輕鬆鬆抱著她,手指壓在腿側,甚至不用她攬住他的肩膀借力。


    沉穩又可靠。


    元寶被擠在兩人懷中,不滿地喵嗚喵嗚叫。


    虞繚騰出一隻手,隔著網格布料安撫了它,又看向裴聞檀,「……他走了,你可以放我下來了。」


    裴聞檀懶散垂眸,恍若無事,「快到了。」


    裴聞檀日常開的是輛黑色的越野車,靜靜停在車位上,像是蓄勢待發的猛獸。


    將虞繚抱進副駕駛後,他沒急著上車。


    手腕懶散抵在車頂,一手抬起,碰了碰虞繚的耳朵。


    「虞老師,」裴聞檀低低喊著,逆著頭頂燈光,深褐眼瞳暗沉如墨,「你耳朵紅了。」


    「……嗯。」


    虞繚縮在柔軟座椅中,有些不自在的偏頭躲了躲。


    不僅是耳朵紅了,這下連臉頰都染了粉意。


    瓷白小臉漫開了粉霧般的紅暈,從耳廓到臉頰,似是溫潤白釉被人塗抹了一道淺粉。


    虞繚顫著眼睫,盡管沒看裴聞檀,卻能察覺到男人的視線眨也不眨地凝聚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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