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和站在前麵的周棘來了個四目相對。


    「......」


    駱其清把被子扯到身上,忍不住問:「不是, 你在這為什麽不說話?」


    「沒人跟我說。」周棘實話實說。


    還挺有道理哦。


    這話讓駱其清都不知道怎麽接。


    「那如果沒什麽事的話,」他思忖片刻, 「不然就迴房間睡覺去...」


    主要是這傢夥再站在這裏,駱其清腦海裏麵就總會不斷循環播放剛剛的場景。


    結果這時候周棘氣定神閑地提醒:「我現在是受害者。」


    駱其清:「......」


    這事到底能不能過去了喂!


    他翻身下床,撈起桌上的礦泉水瓶,用喝水的時間來給自己想思考說辭。


    「那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你進來又不說話。」駱其清擰好瓶蓋,試圖把責怪歸咎到對方身上,來挽迴自己已經稀碎的尊嚴,「你但凡吱一聲,踹的不就,不是你了麽?」


    理不直但氣挺壯。


    周棘看這人一本正經,差點被氣笑了:「那我要不跟你道個歉?」


    駱其清臉皮很厚地點了下頭,然後又想起什麽,試探問:「所以你來是...找我?」


    不然怎麽會跑來他房間,而且郝宥凡剛剛也不在這裏。


    「隊裏準備發耐力賽的冠軍獎金。」周棘總算是岔開話題說起正事,「老鄧沒看見你,就讓我上來順便跟你說一聲。」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駱其清總覺得周棘特意加重了冠軍兩個字。


    聽得他莫名感覺有點羞恥,磨蹭半天才說了個哦。


    這種東西發簡訊說就好了...幹嘛非得當麵說。


    不過他最後沒多問,而周棘也同樣默契地沒提在進門時,聽見他說的那些意味不明的話。


    兩個人就這樣彼此沉默了一小會。


    駱其清其實很想說點什麽,但又礙於找不到合適的話題。


    「你...」


    「那我迴去了。」


    同時開口。


    他隻好又把剛想好的開場白收迴去,摸了摸鼻子:「嗯,拜拜。」


    然後目送他出去。


    緊接著郝宥凡跟交班似的從外麵進來。


    哪知道剛一進門就對上駱其清笑裏藏刀的視線。


    如果眼神能刀人的話,郝宥凡這會估計已經涼透了。


    「兄弟,真不是我故意不告訴你。」趁駱其清殺人滅口之前,他趕緊先如實招供,「主要是我還沒來得及喊你,你就先說話了。」


    「我總不能突然打斷你吧!那樣豈不是更可疑了麽?」


    確實。


    比起一些意外事件,駱其清更不想讓周棘發現自己在感情上的破綻。


    「下次再有這種事給我個信號吧。」他沒再多說什麽,隻是生無可戀地坐迴沙發上,捂著臉:「剛差點就自爆了。」


    幸好他剛才沒有指名道姓,不然就算女媧來了也補不迴來。


    「好嘞!」


    此時電視裏正在播放gg,卻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調成了靜音。


    注意到這件事之後駱其清就伸手去拿遙控器,把它又重新調迴到正常音量。


    「所以你剛剛想跟我說什麽?」郝宥凡喝了口可樂,突然想到。


    「啊。」駱其清神色恍了那麽一下,隔了會才迴憶起來,「其實也沒什麽...」


    本來剛說的時候沒什麽感覺,可現在過了段小插曲後再提起來忽然就變得有點不好意思:


    「就是...我不知道自己還喜不喜歡他。」


    郝宥凡雙手環胸:「這不應該問你的內心嗎?」


    「就是不確定啊...!」


    他在感情方麵經驗豐富得堪比白紙,不然怎麽會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駱其清是怕錯認了真實想法,給自己和周棘都帶來不必要的誤會。


    這種事情馬虎不得。


    所以還是要求助一下有經驗的。


    郝宥凡冥思苦想了一會,忽然有了主意:「那如果一開始沒有巧合呢?」


    「什麽?」駱其清沒聽懂。


    「就是說,假設我爸投資的是其他車隊。」郝宥凡給他解釋,「那就沒有陰差陽錯的巧合,你也不會在車隊裏碰見周棘。」


    「你可能要再隔很久,或者永遠都不會再和他產生交集。」


    「帶著現在的記憶,你願意接受這個改變嗎?」


    「......」


    這下駱其清不說話了。


    他到現在都還能清楚記得進車隊那天晚上。


    當時的他確實有點懊惱,怎麽沒事先多了解一點車隊信息,讓自己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和周棘相遇。


    可如果問他願不願意接受改變...


    好像,是不太願意。


    駱其清恍然發覺,自己似乎早就在不知不覺當中習慣了周棘在身邊。


    訓練,比賽,周末團建。


    周棘的身影遍布在他記憶中的各個角落。


    如果讓這一切都推翻重來——


    僅僅是假設,有那麽一瞬間卻讓駱其清感受到了真實的心慌。


    草。


    郝宥凡此時走到了窗邊,遮光簾緊掩,他一左一右抓住邊沿,然後用力朝兩邊甩開。


    景色展露在眼前。


    窗外是海天一色,落日已經快完全沒入地平線,夜幕低垂,隻徒留最後一絲餘輝。而另一邊則是撥雲見月,即將要代替殘陽成為天地間新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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