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杯喝完,沈雀將杯子倒過來,滴酒不剩。


    「這杯我替她。」


    沈雀突然奪酒,吸引了桌上所有人的目光。但桌上卻沒人多話,能搶於箏的酒且不被罵的,有幾人?


    他們八卦的等著看結局,於箏雙手橫在桌上,表情淡淡的,仿佛這一切,與她無關。


    沈雀將酒杯放在桌上,撈起酒瓶,又倒一杯。她舉杯敬眾人,「沈則騫是我弟弟,我敬各位一杯,感謝大家為他連夜奔波。」


    於箏靠在椅子上,仰頭睨著她,「你要是醉了,我把你扔在這裏!」


    「這一杯,敬你。」沈雀又一杯對飲於箏,「謝謝你。」


    她說得真誠,發自內心。


    於箏勾唇,不端杯,「你這樣讓我害怕。」


    沈雀仰頭喝完,低頭笑起來,「你害怕?」


    開什麽玩笑,這一桌的人,哪個不叫她臉色。


    沈雀不戳穿,大拇指指了一下外麵,「出去敘敘舊?」


    桌上的人,有了自己嗨的機會,自然不放過。於箏還沒出聲,旁邊的人便開始勸,「於總監,我們自己可以。」


    於箏站起來,拎著手機往外走。


    她一身職業闊腿褲套裝,後背堅挺,走路帶風,冷得像服了絕情丹似的。


    到外麵,沈雀給於箏那桌加了點東西,順便結了帳。


    於箏捏著手機,見她付錢也沒說什麽,隻是低頭迴消息。


    「工作這麽忙?」沈雀付完錢走近搭話。


    跟於州談戀愛的時候,於箏還是個小姑娘。在於州的教育下,她拽得不行,在學校一堆好兄弟。


    七年前,因為和於州的關係,她們像家人一樣好。


    七年歲月,她們之間隻剩下疏離。


    「沒辦法,新接一個項目,得跟甲方對接。」於箏迴了兩條,將手機摁滅塞到屁兜裏。


    沈雀盯著她的動作,笑了一下,這倒跟以前一樣。


    於州以前也這樣放手機。


    沈雀領著她往外麵走,「這邊,你喝白的還是啤的?」


    「白的。」於箏隻想速戰速決。


    沈雀倒迴去,跟老闆要了兩瓶白的,又快步跟上,「這倒讓我看見了以前的於箏。」


    「你倒是跟以前很不一樣了。」於箏穿著高跟鞋行走在夜色中,像一株經歷風霜的勁草,桀驁淩厲。


    沈雀詫異,「怎麽不一樣?」


    「沒有了那股傲慢,變得畏畏縮縮。」於箏抬眼就看到獨自喝酒的周與,她停下來沖周與抬了抬下巴,「這個男人,還挺帥。」


    「你喜歡這樣的?」沈雀看向夜色中的男人,他一縷光影從他鼻樑上落下,眼鏡上印著點點燈光,襯得他禁慾沉靜。


    於箏高跟鞋在水泥板上動了一下,發出一聲輕響,她笑著點頭,「還不錯啊!」


    沈雀後背一僵,語氣微冷:「他不適合你。」


    「怎麽呢?」於箏借著店內的燈,審視的目光落在沈雀身上,「愛情可以跨越一切。更何況我跟他是一個專業的,共同話題也多。」


    沈雀冷嗬一聲,「那你去試試啊!」


    說完,沈雀轉身往迴走,冷冰冰的扔下一句話,「我去重新點些吃的。」


    她不想跟於箏說話。


    「沈雀,你真是……」於箏無奈搖頭,闊步朝那邊走去。


    於箏拉了一下椅子,對麵的人不假思索,「怎麽去了這麽久?」


    周與轉眸,看到一身黑的於箏,不由得愣了一下。他飛快轉頭,用視線在人群中尋找沈雀。


    他眼中的慌亂被於箏捕捉,於箏出聲調侃,「周……」


    頓了一下,於箏目光落在沈雀的背影上,她倏地改了口,「周先生,你在害怕什麽?」


    於箏叫「周先生」的時候,端著一股公事公辦、居高臨下的態度,疏離又陌生。


    同樣是這三個字,從沈雀嘴裏吐出來卻有種說不出的曖昧。


    「於總監怎麽在這?」周與起身,往旁邊挪了個位置,方便沈雀過來,坐在自己身邊。


    這時,老闆拎著兩瓶老白幹放在桌上,另外還有三個小酒杯倒扣在桌上。


    「遇到個老朋友,過來喝一杯。」於箏坐直,起開一瓶老白幹,然後捏著杯子翻過來,給自己倒酒。


    倒完自己的,她又倒了一杯放在周與旁邊位置上。


    旁邊滿杯的白酒,周與皺眉,「你們敘舊喝白的?」


    她將屁兜裏的手機拿出來,壓在桌麵上。


    熹


    「你喝嗎?」於箏握著酒瓶懸在他眼前,等待迴答。


    周與擺手,「不喝,傷腦。」


    「擔心沈雀喝醉,沒人照顧?」於箏退迴來,將酒瓶放在自己旁邊,並一針見血的說出他的顧慮。


    被人戳破心思,周與放在桌下的手指僵了一下。


    靜了兩秒,周與抬頭,直言相問:「你是於州的妹妹?」


    「是。」於箏端起白酒抿了一口,視線落在周與手邊的金陵十二釵上煙盒上。


    她伸手拿過來,捏著煙盒看了眼,低聲呢喃,「還抽這種煙。」


    周與沒聽到這句話,注意力都在前一句話上。他沒想到於箏會迴答得如此直白,一瞬間被危機感籠罩。


    「過去多少年的事了。」於箏將煙扔在桌上,拿了一根烤肉串,一手捏著簽子一端,一手用筷子將肉剝離在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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