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腦,是病。」於箏沒有耐心跟她耗。


    她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於箏不想跟她多講,「他沒你想的那麽好,別再惦記。」


    於箏接通電話,撐著傘與她擦肩而過。她的傘,正好碰掉沈雀的傘。


    傘在台階上往下滾,冰涼的雨從頭頂灌下來。於箏拿開手機,瞥了眼落在地上的傘,「一把拿不住的傘,不如扔了。」


    於箏說完,蹬著高跟鞋往下走,一路上踩壞不少的草。


    沈雀盯著她被雨淋濕褲腿,張了張嘴還想說點什麽,幾句話在舌尖打了個滾,又咽了下去。


    沈雀抹了把臉上的雨,仰頭看著灰濛濛的天。雨不間斷的掉進眼眶裏,一陣刺痛。


    「還好嗎?」灰濛濛的天被一把黑傘擋住,周與的臉闖了視線裏,他脖子上掛著相機,目光定格在自己臉上。


    他眉頭下壓,像是在為這個節氣悲傷。


    沈雀深吸一口氣,眼尾薄紅:「不太好」


    「為前男友?」周與口氣陡然變冷,夾著雨聲,裹著寒意。


    沈雀擦了一下眼上的水珠,「我不知道。」


    第32章 什麽學歷才配得上你?


    換以前,她能很清楚的分辨自己的狀態。


    最近,她總覺得自己走在迷霧裏,四野茫茫,找不到方向,甚至看不清自己。


    以前的記憶不受控的被釋放,新的記憶又席捲而來,腦海裏、心裏都是亂糟糟的。


    十九歲遇到於州,沈雀窮追不捨。


    二十歲跟於州在一起,桀驁的少年將所有的溫柔都放在她身上,他們一起度過彼此最難熬的兩年。


    沈雀在22歲開了店,於州在23歲成為了一個甜品師。沈雀以為生活安定,可以步入婚姻,她沒有試探就求了婚,於州落著淚收下了戒指,戴在了無名指上。


    那一天,他就這樣喊她「老婆。」


    少年收起鋒芒,話裏墜著溫柔。


    沈雀害羞,隻是笑。


    年底,他們約定一起迴家見沈耀東,因為沈雀的戶口在桐城。他們知道,這是一場硬仗,於州做了準備,沈雀也是。


    沈雀以為,他們會一起度過難關。


    那天,於州提前去見了沈耀東。


    沈雀到的時候,於州站在單元樓的雪地裏,臉色蒼白。他說,分手。


    他告知沈雀,她的家庭條件太好,他配不上沈雀。


    沈雀知道,這不是真是原因。


    沈雀哭著逼問他。


    於州說出真相,沈耀東看不上他,用法國深造的機會,換他離開。


    於州醉心於甜品,便答應了。


    沈雀不同意,不依不饒,非要他賠償自己兩年的青春。


    於州拿出一張卡扔給她,那本是沈雀的卡,於州用那張卡存結婚基金,那時候存了十萬。


    沈雀在樓下求了他很久,於州走得很堅決。


    於州離開前,他們並無衝突。


    沈雀始終相信,這裏麵有個她不知道的真相。


    這些記憶,依舊很清晰。


    可是,它的到來,並沒有過去那麽痛徹心扉。沉澱在血液裏的感情,好像被什麽東西抽走。


    「周與,我好像從來沒跟你說過我的事。」沈雀站在她的傘下,耳邊的髮絲往下滴水,臉上的粉底,被雨水刷出細小的溝壑。


    周與收迴目光,「嗯」一聲,「你淋了雨,還是早點迴去,別感冒了。」


    他將傘塞到沈雀手裏,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到她肩上。男人的衣服,裹著絲絲縷縷的熱氣,雨水散發出來的涼意被熱氣壓了下去。


    視線餘暉中,於箏的車正飛快的離開公墓。


    「我爸媽都是教授,他們從小對我就有很大的期盼,希望我能延續他們的學歷,讓我爸家的祖墳多冒一會兒煙。」沈雀垂著眼,盯著石階縫隙裏長出的雜草。它們在風雨裏飄搖,路人的傘,隻為它當一瞬的風雨。


    而後又是風吹日曬,倒不如一直沒有遮擋。20歲的於州出現在沈雀十九歲的生命中,竟城的風雨無情的拍打著她,於州便是那一瞬的遮擋,撐著她度過兩年的風雨。


    沈雀說話中夾著玩笑,眉眼間卻沉鬱低靡。


    周與記起前天她在飯店見到沈雀的樣子,她慌慌張張找的人,估計就是於箏。


    於箏是海歸派,能力強,是個職場狠人。剛剛麵對沈雀的時候,顯然是留著情麵的。


    他們提到的「於箏哥哥」,周與猜測他就是沈雀口中那個「最難忘的那個前男友」。


    想要這些,周與眉間烏雲遮蓋。


    他嘆了口氣,前男友一個接一個的鑽出來,追求者走了一個又一個。


    沈雀的那些往事,如山巒千重,隔在兩人之間。沈雀闖不出迷霧,他穿不過歲月。


    周與抖了一下雨傘,上麵的水珠被震下一片,水珠砸在地上,濺在兩人褲腿上。


    周與的聲音冷下來,「下雨,聽不清。」


    他不想聽,也不願意她去迴憶那些不快。


    沈雀奶奶的墓地,在這片山的半山腰,迎著朝陽的方向。她到的時候,沈則騫正蹲在墓碑前擺放花盆。


    周與在旁邊撐著傘。


    沈雀就這樣盯著墓碑上的遺像,靜靜的站在雨中,一言不發,隻有胸口細微的起伏,可以察覺她的情緒變化。


    沈則騫罕見的安靜。


    站在這片墓地裏,沈則騫麵容沉靜,桀驁與叛逆置於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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