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筒最終沒買來,事實上,向逸辰被嚴顏那一通莫名掛掉的電話攪得五心煩躁。如果這件事情是夏璃沫做的,那麽他絲毫不會覺得奇怪,可是,嚴顏不一樣,她不是嬌弱的沒事就會撒嬌的女孩,像這樣無端掛掉他的電話,即使是因為孕婦情緒不穩定,那也著實不能讓他放心。迅速結束手上的工作,順路買了嚴顏最喜歡的金合宮蛋撻,匆匆趕迴了家裏。他把蛋撻交到陳嫂手上,不忘交待:“放進冰箱,顏顏喜歡吃冰鎮過的。”“知道知道!不光您知道,這事兒全家上下誰不知道?”陳嫂笑著接過蛋撻,向逸辰倒被她笑的有些不好意思。“人呢?平常這個時間不是應該在花園裏嗎?”“好像沒怎麽睡好,中午吃飯的時候,我看眼睛裏都是血絲,眼眶也紅紅的。”向逸辰眉眼一顫,果然是有什麽事,這樣子太不合常理了。也怪他疏忽,這些天淨趕著去小璃那邊了。踏上二樓臥室,嚴顏卻沒有在睡覺。她背對著門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後背上疊放了好幾個大大的靠枕,卻也沒有靠,雙手在身後支著,微抬著頭,兩眼毫無波瀾的看著窗外。這樣安靜的嚴顏,讓向逸辰突然覺得很心疼,性格那麽跳脫的女孩,為什麽會露出這種讓他覺得很憂傷的姿態?放緩步子,向逸辰在嚴顏身邊坐下,推開那些靠枕,將嚴顏拉進懷裏。嚴顏突然鑽進向逸辰懷裏,深吸了一口氣,僅存的那一點幻想也都在這一刻破滅了,就是這個味道!他深夜淩晨才迴來時,身上的味道!“怎麽了?小狗一樣!”向逸辰覺得好笑,這丫頭的舉動,總是出人意料,和她在一起,似乎驚喜不斷,你永遠不會知道,下一刻她會讓你以什麽樣的方式放聲大笑。嚴顏沒迴答,隻安靜的趴在剛才還屬於另一個女人的懷抱。“逸辰……你知道我生日是哪一天嗎?”問的時候,嚴顏想,他應該能記住吧,畢竟,生日還是他主動說要幫她過的,然而向逸辰想了半天,卻沒能給出她想要的答案,即使那個答案本身也是錯誤的。“嗯……是冬天對吧?哪一天……我想想。”向逸辰心虛的出了一身冷汗,給她過生日的時候,他的確沒上心,如果不是爺爺提醒,他壓根不會有特別的安排。現在,她來問他的生日,為什麽答不出來的他,會如此羞愧?“逸辰,你知道我在舞蹈係哪個班?”沒等向逸辰想起來,嚴顏又繼續問到。“嗯……你不是學古典舞的嗎?哪個班……”這一次,向逸辰的手心都出汗了,下意識的,他的長臂更緊的圈住了嚴顏。嚴顏勾勾唇角,那一場比賽,他甚至坐在評委席上觀看了她的整曲舞,卻竟然連這個問題都答不出。“逸辰,酸甜苦辣,你知道我最喜歡哪個味道,最討厭那個味道?”“最喜歡甜,最討厭苦。”依舊是錯解,嚴顏閉上眼,覺得已經沒有問下去的必要了。耳邊好像響起無數的嘲笑聲,有陳詩韻的,還有那些不懂事的同學們的,無數個聲音,都在告訴她同一個真相:她沒有人愛,她是個連親生父母都舍得棄之的人,這世上哪裏還會有人來愛她?嚴顏抬手圈上向逸辰的脖頸,強笑著說:“逸辰,我就快要生了,我想搬去醫院待產,你給我聯係一下環境好一點的地方吧!”這下子,向逸辰完全陷入了錯愕。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向逸辰脫口而出問到:“為什麽?家裏住的好好的,也有醫生在,到了預產期再……”“我想早點去醫院,你不是我,不會懂,我怕,想著還是在醫院裏好一些。”嚴顏的話,聽起來句句在理,向逸辰竟然想不出反駁的話來。臨近預產期,當然是在醫院更好,可是……“可是那樣的話,我要見你一麵,得花費很多時間,你知道,我最近很忙……”“我知道,你不必來看我,你送我去醫院以後,我們就不必再見麵了。”咬咬牙,嚴顏終於把心底最深處的話說了出來,決絕的話語仿佛帶刃的刀,從心口劃出,痛得她指尖麻木。“什麽?!”向逸辰猛然拉開懷裏的人,想要看清她,想要知道,她是一種什麽表情在同他說著這樣的話?他的眼中依然如荊棘般燃燒,而她卻垂著眼瞼,不屑與她對視。粗重的唿吸從他喉間逸出,胸膛也開始劇烈起伏。向逸辰既氣憤又羞惱,這丫頭,竟然這麽無情說出這樣的話來?難道說,這麽多個月來,他對她的好,她都全然沒有感覺?他的手指隔著單薄衣料,深深嵌入她的肌膚。“你再說一遍!我……沒太聽清楚!”這次,嚴顏抬起頭來了,漆黑的瞳仁對上他茶褐色的雙眸,她是如此冷靜,縱使他是一團火也都瞬間被凍結了。“我說,我要離開向家,去醫院待產,生下孩子,我們之間的協議就算是結束了。”聽不懂嗎?那她就索性將話裏話外的意思挑的明明白白!說和做,究竟哪個更難?或許是做吧?向逸辰做的偷偷摸摸,生怕被人知曉,而她說的卻坦坦蕩蕩,無所畏懼。一句“協議結束”堵得向逸辰說不出半個字來!好一個協議結束,當初他給她定下的協議,今天竟然成了她離開他的法寶?孩子尚未出生,她就想著要離開了!她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也許上次迴陳家,就是和陳晉文商量著怎麽在她生產後重歸於好的!全身上下639快肌肉,兩百零六塊骨骼,無一不在叫囂著,意欲衝破他的身體!向逸辰脹的全身發疼,恨不能將眼前決絕的人立馬撕得粉碎!一個、兩個,明明覺得會依賴自己一生的女|人,為什麽就沒有一個能安安分分的在他身邊老老實實的守著?“我、不、同、意!”惡狠狠的,向逸辰一字一句的吐出這幾個字,尖利的牙齒生猛的切動著,牙根都被他咬的發癢。“你打的什麽如意算盤,別以為我不清楚,但是,嚴顏!協議是我要開始的,結束也隻能由我說了算!”“哼……”嚴顏冷笑一聲,笑聲極為不屑。她輕蔑的樣子更是讓向逸辰怒火中燒,更加霸道的話脫口而出:“嚴顏,隻要你一天還冠著我的姓氏,我就有資格管你一天!妄想和別的男|人雙宿雙飛?告訴你,想都不要想!”他的話,嚴顏並不是聽的很明白,別的男人?什麽人?還雙宿雙飛?那不是在說他和夏璃沫嗎?她不懂,也懶得深究。當天晚上,兩人不歡而散,就連每天晚上從未間斷的泡腳按摩向逸辰都沒來給嚴顏做。嚴顏躺在g上想,這個時候,他大概正在愛人的身邊吧?從向逸辰這裏沒有達成自己的目的,嚴顏並沒有放棄,第二天,她就把這想法告訴了向鬱森。她在向鬱森麵前表示,醫院設備總歸要比家裏好,逸辰工作又這麽忙,她也是不想讓他兩頭操心才會做出這個決定。向鬱森思慮再三,覺得嚴顏說的很有道理,反正遲早也是要去醫院的,現在去也就是提早一點。當即同意了,派人去安排不說,還直誇嚴顏這孩子懂事。說做就做,等到向逸辰得到消息趕會向家,臥室裏屬於嚴顏的東西基本都搬空了。隻除了那些,珠寶首飾。“爺爺……你怎麽,怎麽就同意了呢?你就放心?”向逸辰鮮少在向鬱森麵前露出焦躁的一麵,向鬱森從小教育他遇事冷靜,沒想到這孩子長大了後就成了一副對任何人事都事不關己的冷冰冰樣兒。這次,好像有點不同。“放心啊,都是一流的醫護人員,你也放心,比你伺候的好。”向鬱森看出孫子是惦記孫媳婦,好小子,當初誰吵著說不願意的?這才多久,離開一小會兒就舍不得成這樣?“爺爺!怎麽能比我伺候的好?我……”向逸辰想想,這一陣子,自己總是不在家,早上不能幫她穿襪子,晚上不能幫她挑去菜裏麵她不喜歡的料,還真是……他有什麽資格說,他伺候的最好?“知道錯了吧?得了,你也別自責,你媳婦兒說了,怕你辛苦,住進醫院這樣你也能省心。多好媳婦兒,惜福吧,大孫子!”向鬱森不知道兩個人之間的爭執,拄著拐杖慢悠悠的走了。向逸辰怔在原地,思忖著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他也是有感覺的,要說顏顏對他一點那方麵的意思都沒有,他是絕對不相信的。那麽,究竟為了什麽,她這樣負氣的離開?等等,好像是從問他那一大串莫名其妙的問題開始。好吧,是他錯了,他一題都沒答對,可這也不能全怪他。如果當初,他知道今天會這麽在乎她,又怎麽舍得那麽冷漠的忽視她?難道就因為這幾個問題,他就被pass了?他向逸辰的人生裏,還能有這樣的笑話存在?***從山下開車上來,一路鋪滿了植被,蔥蘢的枝葉間散發著青澀的香氣。向鬱森選的醫院,技術固然是一流,環境也難得的優雅清淨,整座小山頭,就隻有這麽一座醫院。這已經是向逸辰第四次來醫院來,每次都被護士告知,嚴顏正在睡覺。可氣就可氣在,向逸辰明知道這是嚴顏故意躲著不肯見他,他還完全拿她沒有辦法,別說現在她有孕在身,就算她是好端端的一個人,恐怕現在的他也下不了這個手了。向逸辰鮮少抽煙,極度勞累或煩悶的時候才會抽上幾支,護士進來接待室時,水晶煙灰缸裏已經摁滅了四五個煙頭。“怎麽樣?我太太她怎麽說?”“向先生,您太太她……”護士欲言又止的為難樣兒,向逸辰閉著眼都能描繪出來了,好幾天了,這樣下去不行,他堂堂一介集團總裁,沒得到這裏來看看自己老婆還要被攔著!向逸辰摁滅手裏燃了一般的煙,站起來就往裏麵走。身後護士的阻攔他壓根不放在心上,開玩笑,都說女人要*著,但前提是,這女人得是他自己的女人!在這樣下去,那個“向”姓說不定沒多久就會換成“陳”,那他還*個毛線!“我cao!”向逸辰沒忍住暴了句粗口,把向姓換成陳姓,這種念頭怎麽這麽瘮人?這種事,他絕不容許發生。沿路打開數間病房,全部都沒有他的嚴顏在裏麵!封閉式管理的貴族醫院,鑒於他引起的騷動,院方終究派人出麵處理。嚴顏無法,隻得同意見他。向逸辰身在嚴顏所在的獨立院落裏,吸了吸鼻子,頗有得逞後的小得意。不是不見他嗎?結果,他還不是堂堂正正的站在這裏?嚴顏端坐在沙發上,望著站得筆直的向逸辰,禮貌的伸手一指對麵的位子說:“向總,請坐。”“哎……嗯?”向逸辰答應的響亮,可立馬反應過來,尼瑪,這什麽稱唿?他為什麽是向總?他不應該是老公嗎?最不濟也該叫句“逸辰”,怎麽好像一切迴到了當初?向逸辰一斂眉,咂嘴說到:“你到底什麽氣?現在你氣也出了,告訴我,我究竟哪裏不對?我都讓著你還不行嗎?”“嗬……”嚴顏淺笑一聲,摸了摸鼻子,忍不住要為這個男|人的左右逢源和高超演技而喝彩。她這一聲淺笑被向逸辰聽見了,簡直刺耳無比,紮的他鼓膜生疼。向逸辰倏地站起身,俊臉上五官肅穆的繃緊,薄唇勾勒出冷硬的線條,極力壓抑著怒火,歎到:“是因為那幾個問題嗎?是,我沒答出來,可是,這是什麽大錯?嚴顏,難道你就知道我所有的一切?”“哈弗mba商學博士,生日是6月18號,今年要過的是28歲生日,血型o型,喜歡鵝肝醬,不喜歡魚子醬,喜歡奶酪,不喜歡之士,喜歡辣的,最不喜歡酸的,什麽調料都好說,就除了花椒…西服最喜歡giio armani,常用的袖扣是全部都是金質,背麵一定刻著你的名字……”嚴顏垂下眼,看著他腳上的鞋繼續說到:“腳上的silvanottanzi 皮鞋,一年全世界隻有6000雙,還需要我繼續說下去嗎?向總?”按道理來說,向逸辰被打斷了,是不是應該很生氣?被嚴顏堵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是不是應該更加生氣?可是……誰來告訴他,為什麽他一點都不生氣?非但不生氣,而且還……相當的高興!她竟然對他的事情了解的這樣清楚嗎?看來,的確都是他不對,他被這樣了解會有多高興,顏顏這丫頭,在麵對一無所知的自己時,就該有多生氣吧?明明這麽……在乎自己的小丫頭!鬧起別扭來,怎麽還能說出這麽討人喜歡的話來?頓覺祖父向鬱森有句話說的非常好。“顏顏這丫頭啊,淨挑大人喜歡的事來做,想不喜歡她都難!”向逸辰抿嘴笑了,長劉海謝謝的遮住狹長的桃花眼,那雙桃花眼彎成上玄月的奧秘,除了他自己,恐怕無人知曉。“顏顏,來,到我身邊來,坐到這裏,別隔得這麽遠。”他拍拍身邊的空位,朝著嚴顏伸出手,長臂一揮的姿態篤定從容,仿佛絲毫不考慮嚴顏會拒絕他。事情怎麽會成了這樣?怎麽就成了這樣?明明是她受了委屈,想要早點脫離他的,可是,現在,她為什麽乖乖的被他牽著手在他懷裏靠著?幾天沒有靠近他,嚴顏埋在他胸膛裏,近乎貪婪的吸著他身上的味道,還好,這一次沒有那股香水味,不過,這是什麽味道?好像是煙味!嚴顏一把推開向逸辰,捂著鼻子抱怨到:“什麽味道?你抽煙了?你一個要當爸爸的人,怎麽能抽煙?”向逸辰不滿空虛的懷抱,指指胸膛說:“迴來。”“噢。”嚴顏乖順的靠迴他的胸膛,向逸辰滿意的在她頭頂上落下一吻,下頜蹭著她的臉頰低聲問她:“顏顏喜歡我,對嗎?”雖然是疑問句,但聽起來更像是成陳述句。這個男|人在氣勢上,就壓倒了嚴顏,不婉轉、不迂迴,繞過那些煩人的枝枝杈杈,他隻想要他想要的答案。“呃……咳咳!”嚴顏是嚇著了,而且還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了!這個人,要不要一上來就是這麽個生猛的問題,剛才的氣氛,明明是很微妙的,通常情況下,不應該是男|人表白的時刻嗎?怎麽到了她這裏,她卻變成被索要的那一個!“不用說了,我知道了。看你,口水都能嗆著你,沒有我,你怎麽辦?”那個時候,說這話的向逸辰,是嚴顏印象裏他最帥氣的模樣。他雖然張狂、不可一世,但他的這份霸道裏藏著對她嗬護和承諾,於是,那一點讓人著惱的橫行味道也變得可愛了。沒有了向逸辰,那個能被口水嗆著的嚴顏,究竟該怎麽辦呢?嚴顏不知道,向逸辰更加不會知道。重新抱到老婆的向逸辰,立馬張羅著要把人給帶迴家,夫妻倆見上一麵,要繞上大半個城,耍浪漫也不是這麽耍的!向逸辰是個商人,分秒進出的都是貿易,時間對他來說就是金錢。“逸辰,我不想走……”嚴顏把手背在身後,扭捏著不肯跟向逸辰離開。“為什麽啊?”向逸辰無法理解了,這不都哄好了嗎?好端端的又是怎麽了?嚴顏不是會遮遮掩掩的人,在她年輕的生命裏,愛和恨都直接而坦率,因為從未經曆過,沒有痛過,所以不知道害怕。“那個,我知道你和夏璃沫在一起。”完整的所出這句話,胸口的大石豁然拿開了,卻沒有落在地上,而是高高的懸在了半空中,結局最後如何,還需要由向逸辰來決定!向逸辰神色間透著訝異,驚愕,獨獨沒有慌張。“怎麽知道的?”他低下頭,捧住小妻子耷拉下去的腦袋。嚴顏垂下眼,不敢和他對視:“味道,你身上,有不屬於你的味道。然後,我跟蹤你了。看到你們……”嚴顏說不下去了,一定要這麽殘忍的讓她說的那麽詳細嗎?向逸辰關注的重點卻不在這件事上,在他看來,他的小妻子,是實在是太寶貝了!一個人,竟然還能如此清晰的記住一個人的味道?彼時的不可思議,無法置信,等到了某一天,向逸辰驀然發現,原來不止是嚴顏,他也同樣有這樣的本領,是不是那個人,靠進了,聞一聞味道,就會明白,這力量神奇卻真實存在。向逸辰欣喜的摟住嚴顏,笑道:“我知道了,我們嚴顏就是隻小狗,專門嗅人身上的味道!”“你……別岔開話題!”嚴顏嚴肅的打掉向逸辰的手,這麽認真的話題,他怎麽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哎……”向逸辰長歎一口氣,兩手插在口袋裏,隻留給嚴顏一個側影。“顏顏,小璃遇上些事,我……隻能幫她。但是,事情絕對不是像你想的那個樣子,我和她,在她結婚那天,就已經結束了。我不習慣解釋,這些話,我隻說一遍。我做了就會承認,沒做過的事,任何人也不能冤枉我,你也一樣,知道嗎?”嚴顏懵懂的點頭,即使他不這麽說,他說的話,她都是全部相信的,隻要他說,她全部都信。“我的確愛過夏璃沫,而且非常愛,可能……比現在對你,還要深。可是,那是過去的事了。我從來不走迴頭路!沒意思,真的。”這算是承諾嗎?嚴顏權當是。曾經的戀人,發生了什麽事,需要迴來投靠他,尋求他的幫助?嚴顏沒問,向逸辰既然沒說,那就是不想說,或者不能說。向以辰沒把話說明白,如果他了解到嚴顏的想法,就會告訴她,他不是不想說,隻是覺得沒有必要說,那些煩人的事,自然他一個人承受就好,讓自己的女人跟著煩惱的事,他做不來。盡管,後來的他,讓嚴顏操碎了心。***帶著嚴顏迴到向家的向逸辰,著實被向鬱森嘲笑了一陣。“就這麽舍不得分開?幾天的功夫,小兩口就這樣來來迴迴的折騰?”向鬱森說這話時,神情實在曖|昧的過分,向逸辰還好,他一貫是內裏情緒翻滾麵上也不會表露出半分的性子,可嚴顏就不一樣了,小丫頭臉皮薄,低著頭壓著嗓子輕聲抗議:“爺爺……您別說了。”於是,向逸辰也說:“爺爺,您別說了。”向鬱森一口茶含在嘴裏,要噴沒噴出來,如今這樣多好?他這個專橫自私的大孫子,也會有為了某個人妥協的時候了。重歸於好的兩人,沒有過多甜蜜的話語,彼此卻都清楚,他們之間和以往總歸是不一樣了。洗漱過後並排躺在g上的嚴顏開始指揮她的丈夫。“我要翻個身,你幫我挪一挪肚子!”“好嘞!往哪一邊?”嚴顏說話時正是麵朝著g外,聽到向逸辰這樣問她,送了他兩粒衛生球,低吼道:“你自己不會看嗎?我要是再往左邊翻,就該掉下g了!”“是是是,別生氣,這就給你挪。”向逸辰扶住嚴顏的肚子,看她艱難的挪動著身子,此時房間裏的燈全部都關閉了,隻有花園裏的路燈透過玻璃窗投射進來的那一點微弱的光亮。在那微弱的光芒中,向逸辰看著嚴顏,卻不由癡了。有一種女|人,會因為懷孕變得更加漂亮,妊娠苦痛折磨的同時,卻讓她們水色更佳,飽滿的像是每一粒細胞都灌滿了水。嚴顏,就恰巧屬於這一類。孕中的她,非但沒有長什麽妊娠斑,反而膚質比以往更好,朦朧中看起來水|嫩|嬌|豔。偏偏她還不自覺的張著小嘴,喘息的時候帶動一片*蠢蠢欲動。於是乎,並不是什麽柳下惠級別的向某人,迅速有了該有的生理反應,而他迫切的欲|望直指身邊的嚴顏!“顏顏……”向逸辰喉頭湧上一股火燒般的灼熱感,身為一個正常的男|人,他自然知道那意味著什麽。“幹嘛?”嚴顏渾然未覺眼前這個男|人腦中正交織著的五顏六色的思想。而她皺著眉頭嬌嗔的樣子,都像是一枚催|情彈,炸的向逸辰瞬時失去了細想。“別動……”向逸辰驀地俯下身子摁住嚴顏的兩隻胳膊,並沒有費多大力氣,卻將她輕輕鬆鬆的遏製在g頭。那一刻,他的眼睛幽深的如同兩灣潭水,看著她的樣子卻又溫柔至極,紮眼的瞬間,泛起圈圈漣漪。默契的,嚴顏讀懂了他的心思。她對他咧開嘴角,鼓勵的意味那麽濃烈。他的瞳仁一縮,那兩灣浩淼的潭水,便折射出了七彩的光華。“顏顏,我想……”他低頭,吻上了她。他的身體架空在她的上方,他的懷抱裏,是他的妻子和孩子。嚴顏閉上眼,抱住了他,安心的承受著他。他的吻和他的外表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那一份*,近乎粗魯的舔|舐|啃|咬,將這暗夜披上了一層朦朧的薄紗,如夢如幻,不知歸處。雖然生理的渴求那麽強烈,但向逸辰卻還保持著一絲理智,這是他身懷六甲的妻子,不是他肆意發泄的對象。抽迴那個吻,向逸辰埋首在嚴顏頸間,已是有氣無力。“嘻嘻……”嚴顏卻不打算就這麽放過他,憨笑間誘|人的散發著罌粟般妖|媚的氣息,雙臂緊緊纏住他的脖|頸,猛的在他頸間咬了一下。“嘶……咬的真疼!”向逸辰的理智頃刻間再次崩盤,於是天雷勾地火,星火之勢迅速燎原。他說她是勾魂妖,即使他有了火眼金睛也抵擋不住這誘|惑……對於夏璃沫的事,向逸辰一直沒解釋,嚴顏也乖覺的沒有再問,相安無事的過了幾天,向逸辰都有早早迴家,嚴顏不禁以為,所謂夏璃沫遇到的麻煩,是不是已經順利解決了?有人曾說,所謂的單純善良,就是即使不斷受傷,也願意相信這世界本身的美好。嚴顏是單純善良的,仿佛為了證明這一點,上蒼這個導演,總是在不斷安排著她受傷。那天夜裏,嚴顏從那睡夢中醒來,耳邊總是有細碎的聲響,攪得她的睡得不安寧,所幸睜開了眼,而身邊的那個位置,竟然是空的。嚴顏掀開被子走下g,揉著惺忪的睡眼,慢騰騰的往浴室走,輕聲喊著:“逸辰,你在浴室嗎?我口渴,想要喝水。”然而浴室裏,一片漆黑,向逸辰並不在裏麵。這麽晚了,向逸辰會去了哪裏?入睡的時候,分明還抱著她,極有耐心的給她數山羊。“逸辰?”嚴顏疑惑的轉過身,張望著四周,而後,視線停在了陽台上那一抹俊挺的身影上,落地門窗嚴嚴實實的關著,向逸辰單手持著手機貼在耳邊,不時點頭,不時又低下頭輕聲說著什麽。放輕了腳步,嚴顏捂住狂跳不止的胸口,走近他所在的位置。他的神情太過關注,以至於嚴顏貼近玻璃門站住了,他都沒有察覺。向逸辰點了點頭,玻璃門的隔音效果太好,嚴顏不知道他說了什麽,隻見他隨後掛了電話,眉宇間的擔憂那麽明顯。“哎……”向逸辰長歎一口氣,一迴身,對上在一門之隔站著的嚴顏。慌亂的將手機迅速塞入睡衣口袋,匆忙拉開門走了進去。“怎麽起來了?要什麽?”向逸辰沒有對她解釋,好似那隻是一通普通的電話。“嗯,我口渴。”嚴顏拽住他的手,也沒有逼問。“好,我去給你倒,乖乖上g上躺著。”“嗯。”向逸辰倒了水迴房,小心翼翼的服侍嚴顏喝下,重新蓋好被子,兩人都沒提及剛才那一幕插曲。嚴顏側過臉,麵對的是向逸辰的背影。她知道他沒有睡著,而且,他現在很反常,他自己也許都沒有察覺到,他睡覺的時候,總是麵對著她的,即使她的肚子大了之後,他不太方便抱著她,他也不曾用背對著她。如果說夫妻本事一體,那麽現在,“夏璃沫”就是長在這連體的夫妻之間的一個新生物,在意或不在意,它都真實存在著。是選擇永遠視而不見,還是狠心承受血肉模糊的痛苦,將其割除?嚴顏選擇後者。“逸辰,睡了嗎?”嚴顏伸出手,搭在向逸辰腰間,感到他的肌肉一陣攣縮。向逸辰轉過身,暗夜裏,她看不清他的表情,隻有那一雙茶褐色瞳仁閃爍著迷離的色澤。“是她嗎?”嚴顏低下頭,看他把她的手握在掌心裏,一個指節一個指節的輕輕揉|捏,間或拉伸。在聽到她的問話時,他的動作倏爾停住了。“……”向逸辰沒說話,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嚴顏覺得,她就是個矛盾體,明明是喜歡著這個人的,喜歡的想要把他牢牢的拴在身上,一刻都不離開。然而,她卻又無法做到。她愛上的那個向逸辰,心裏有個人,想起那個人時,他會露出從未有過的溫柔目光,那目光名為深情,她從未體會過,所以稀罕。有了她的向逸辰,置曾經深愛、卻不得不分開的戀人於不顧,嚴顏覺得,那是不道德的。她不想讓他因為她背負上薄情寡義的罪名。她伸手拉住向逸辰,在他的掌心輕吻著,沉聲說到:“你去吧!她應該是很著急,才會在這半夜找你,如果不去,你是不是會很不放心?”向逸辰心頭一酸,掌心裏被她輕吻過的每一個部位都滾燙無比!四目相視,勝過肢體深切的糾纏。“我不問什麽事,你也不必要告訴我,如果你覺得,是應該做的,就去做,嗯?”“顏顏……”酸楚夾雜著猶疑,把向逸辰折磨的機遇抓狂,他這一生,愛過兩個女人,卻是截然不同的性格。一個看似堅強,實則柔弱的任人欺淩。一個看似嬌弱,卻擁有淩厲的手段和行事作風。以前他以為,夏璃沫是前者,後來他才知道,顏顏才是前者。“我……隻是去看看她,我答應過你的事,絕對會做到的,你相信我。”向逸辰捧著嚴顏的臉,祈求的口吻,連目光也是。嚴顏垂目點頭:“我相信。”向逸辰走了,在夜半十分,她的丈夫心急如焚的奔赴另一個女|人身邊,光明正大的,而且是她親手促成的。他在她額頭留下的那個吻,溫度漸漸退去,倒顯得那一塊肌膚比周邊的還要涼。嚴顏嗤笑,明明原來是滾燙的呢!嚴顏抱緊被子,後悔的咬緊下唇。她說她不要緊,其實,那不是真的,她在意的要命!或許,她大方的開口讓他走的那一刻,也是有所期待的,期待他能迴絕。日後,他們在相愛的道路上背道而馳,相互傷害,終止無法彌補的錯誤發生,嚴顏想,這絕不是向逸辰一個人的錯。那個縱容他的她,也有錯。那時年輕,究竟是太過自信,還是善良的以至於愚蠢?然而,命運的軌跡,一圈圈滾去,沒有迴頭路可走,也沒有時間留給誰重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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