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事情隻能靠自己解決了,聶沾沾陪著君斯年一路詢問下去。


    雖然聶沾沾不覺得這麽抽象的畫能得到什麽有用的情報,但是也隻能先這樣了。


    冥界沒有白日和黑夜之分,一直都是藍黑色的光景。


    不過有時會下點小雨,淅淅瀝瀝的水珠連綿成線,在空中劃落下來。


    聶沾沾看著還想繼續詢問的君斯年,一把拉住他說道:“鬼魂都知道躲雨咱們也先躲躲吧。”


    君斯年這才作罷,白發少年雙眼空洞地看著前方的雨珠,手裏拽著牛皮畫紙。


    聶沾沾瞧著他沒有聚焦的雙眼,“君師弟,你就這麽想找到她嗎?”


    君斯年聽到聶沾沾的話,這才迴過神來,望著聶沾沾說道:“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因為她陪伴了你的童年時光,特別是君家還沒發現你的那段?”


    君斯年非常意外的看向聶沾沾,用眼神好像在說聶沾沾怎麽知道的?


    聶沾沾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時間嘴快了,連忙找補說道:“君師弟可能不太曉得,我乃是卦修。”


    “卦修?”君斯年反問。


    聶沾沾朝著他點頭說道:“幻衍門唯一的卦修者,就是我聶沾沾。”


    君斯年聽到後雙眼爆發出精光,目光灼灼地看向聶沾沾說道:“那麽可否請聶師姐,幫忙算一下她在哪裏?”


    君斯年這句話倒是提醒了聶沾沾,是啊雖然沒有司南直接幫助了,但是她可是卦修者。


    卦修者最傳統的方式不就是算卦嗎?


    聶沾沾一掌拍向額頭,自己真是依賴司南成習慣了,都忘記了她可是卦修者,算卦才是自己的本行。


    聶沾沾拿出算盤,雙手敲打在算盤上麵,清脆的算珠擊打聲音不斷響起。


    算珠一個個飄向空中在聶沾沾靈力的加持下,紛紛換位移動變換著陣型。


    聶沾沾此時的雙眼金光布滿,靈力在周身轉動身後出現了八卦的陣圖。


    君斯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卦修者的施法,少年緊張的望向聶沾沾。


    之前就聽長老們說過幻衍門以前可是卦修者頻出,現在很少有卦修者的出現了。


    甚至在近一兩百年,幻衍門在掌門雲真子的大力修改下,變成了綜合性的門派。


    也就是和靈宣宗一樣,除了老本行卦修什麽都有分支。


    君斯年一開始得知卦修者可以預見未來,通識過去,就萌生出想要找幻衍門的人算一下的想法。


    誰知聽到長老們說幻衍門不再出卦修者了,君斯年這才放棄。


    沒想到此刻幻衍門唯一的一位卦修者就在自己的麵前,雙眼流著金光的聶沾沾沉聲開口:“她、在、哪、裏?”


    聶沾沾單手的手指頭交疊著變換,聚滿靈力之後往空中一指。


    算珠擺成了君斯年看不懂的樣子,但是可以看出並不是亂擺的,而是有著自我的秩序感。


    聶沾沾看著陣型單眉一挑微笑道:“君師弟你想的沒錯,她確實是在冥界。”


    君斯年聽到這個答案後嘴角也上揚了,連忙問道:“那她在冥界的哪裏?”


    聶沾沾再次一手打著算盤,一手手指交疊。


    算珠也再次飛快的變換位置,快到君斯年都看不清算珠的樣子,隻能看到帶著顏色的殘影。


    聶沾沾閉著眼睛感受著算珠們帶來的奇妙感覺,嘴裏說著:“請問,她在冥界的哪裏?”


    聶沾沾再次用靈力往空中一擊,算珠們又展示出一個陣形。


    這次的陣型是給聶沾沾了答案,但是聶沾沾解讀之後卻不太理解。


    算珠們紛紛飛迴了算盤之內,君斯年快步上前問道:“聶師姐,可算出來了,她在哪裏?”


    聶沾沾雙眼帶著剛剛解讀完之後的疑惑,君斯年以為是不太好的消息,聶師姐怕傷害自己不說。


    君斯年沉聲道:“聶師姐但說無妨,不管她是死是活,又或者已經入了輪迴道,我隻想要個答案。”


    聶沾沾聽懂了君斯年話裏的含義,“君師弟,也不是什麽不好的消息,隻是我不太理解算出的答案。”


    君斯年納悶了不過也還是說道:“沒事的聶師姐,請說。”


    聶沾沾看著君斯年慢慢開口:“剛剛的陣型表示,你要找的人就在這裏?”


    “這裏?”


    君斯年環顧著周圍,此刻因為小雨的原因街道上連一隻鬼魂都沒有,君斯年納悶道:“剛剛第一次的陣型不就是表示她在冥界嗎?”


    聶沾沾點頭說道:“是的,我也不明白為什麽要給出重複的答案。”


    兩人納悶著雨漸漸停了,街道上再次出現了鬼魂。


    或許是聶沾沾剛剛算出君斯年要找的人就在這裏,君斯年見到鬼魂出現立刻衝過去詢問。


    徒留聶沾沾站在原地,沉默的看著手裏的算盤。


    因為是自己親自算的原因,聶沾沾非常清楚自己沒有重複算一個問題。


    而是算珠們給出了重複的答案,這裏的意思或許並不是大範圍的冥界。


    而是就在他們所在的這一塊區域內?


    又或者說她將要出現在這個地方?


    聶沾沾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高,看著鬼來鬼往的街道,聶沾沾眼睛一轉想到了個好辦法。


    要說鬼最喜歡什麽?那不得是紙錢?


    聶沾沾掏出碧玲瓏,看著渾身通體的碧色符筆,嘴角帶著邪笑說道:“抱歉啦,要用你畫紙錢,我想你絕對不會怪我的對吧。”


    說完聶沾沾擺出符修的架勢,往筆中聚集靈力,一時間筆下生風。


    一張張紙錢從聶沾沾的筆下飄出,這裏的動靜隨著聶沾沾生產的紙錢飄出,無數的鬼魂都聚集在了這裏。


    君斯年手裏拿著牛皮畫紙,一臉呆愣地看著生產紙錢的聶沾沾。


    身邊鬼魂飄過君斯年的身邊,把聶沾沾圍了個水泄不通。


    在君斯年呆愣的目光下,聶沾沾突然停筆,周圍的鬼魂見聶沾沾不畫了。


    鬼魂們七嘴八舌地催促道:“我想要~紙錢~”


    “快畫啊~”


    “畫~”


    聶沾沾抖了抖肩膀,隻能說不愧是鬼魂說話都是拖個長音,而且還自帶陰風。


    聶沾沾攏了攏自己的衣服,拿起小喇叭說道:“各位想要紙錢好說,幫姑娘我找個人。”


    “找人~”


    “找人~”


    “我要紙錢~”


    聶沾沾抬手示意鬼魂們往君斯年哪裏看,“誰幫我找到了他手裏畫中的小女孩,這個鬼想要多少紙錢我都畫。”


    這句話無疑帶著巨大的誘惑,所有阿飄離開了聶沾沾的身邊聚集在君斯年旁。


    君斯年在一眾眼冒綠光的阿飄中,緩慢地打開了手中的牛皮畫紙。


    一群啊飄的腦袋瓜子聚齊在畫紙麵前觀察了好久,終於有個啊飄提問:“請~問~,那個是小女孩?”


    這個問題讓聶沾沾忍俊不禁了一下,聶沾沾走到啊飄們的旁邊指著小女孩說道:“不就在這裏嗎?”


    阿飄們看著抽象的小女孩,帶著拉長調的語氣說道:“你~怎麽~看出來的?”


    聶沾沾被這話問的一愣,“因為我眼神好啊,是不是你們死太久了,所以沒第一時間發現?”


    聶沾沾這話說服了一眾的啊飄,啊飄們離開這裏之前說道:“你~準備~好~紙錢。”


    聶沾沾當即比了一個ok的手勢,“各位請放心,我們就在這兒哪也不去,就等著你們來領紙錢。”


    四散的鬼魂讓聶沾沾心覺自己真是個天才。


    讓熟悉冥界的阿飄們幫忙找人,這可不比君斯年一個個詢問來的便捷多了。


    君斯年感謝道:“多謝聶師姐的幫助。”


    聶沾沾歎氣說道:“這次我讓阿飄們幫我們找,定會有個結果。


    如果……找到了她……你打算怎麽做呢?”


    聶沾沾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君斯年想要找他童年的白月光玩伴,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確認。


    君斯年的迴答卻簡單的多,“我隻想…..知道…..她還好嗎?”


    聶沾沾有些意外,真是樸素的想法,卻為此甘願丟掉性命。


    君斯年真是個任性的家夥,什麽都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即使沒命也不在乎。


    沒一會兒有啊飄前來報到,這個啊飄拿著一條裙子遞給聶沾沾。


    聶沾沾無奈假笑:“這位大伯,我要找的是小女孩,不是女孩穿的裙子。”


    大伯歎氣拿著裙子在聶沾沾麵前就是不肯離開,聶沾沾哪裏不知道他就是來騙錢的。


    不過這裏都是死人,自己還是大方點就當積德了。


    聶沾沾拿出紙錢打發完大伯,又來了位阿飄婦人。


    婦人拉著小男孩興衝衝指著小孩說道:“我找到了~”


    聶沾沾瞧著掛著鼻涕水的小男孩,“這位大嬸我們找的是小女孩,不是小男孩。”


    聶沾沾這麽一說完小男孩哇唧就哭了,聶沾沾木著臉掏出紙錢趕緊打發走。


    打發走這兩位聶沾沾說道:“應該不會有更離譜的出現了吧。”


    結果有時候烏鴉嘴就是這麽靈光,君斯年看著被抱來的兔子鬼魂,“聶師姐不愧是卦修,一言就中。”


    聶沾沾麵無表情地看著那隻兔子,熟練的拿出紙錢遞上。


    君斯年則是一臉崇拜的樣子看聶沾沾,要不是知道君斯年性格呆萌的原因,聶沾沾真覺得剛剛那句話是在諷刺她。


    兩人就在這裏等待著阿飄們,真是五花八門什麽都有。


    聶沾沾到最後都被氣笑了,心中安慰著自己都是死人,不要和他們計較。


    打發完最後一個阿飄,聶沾沾頹廢地坐在石階上,“真是的,阿飄也靠不住。”


    正當聶沾沾頹廢之時,一位女子走到了兩人的麵前。


    君斯年一見到來人,呆愣的臉上出現了驚訝,“娘?”


    娘?


    這聲稱唿讓聶沾沾瞬間有了興趣,麵前的婦人麵容姣好一頭白發更是讓女子有著聖潔的感覺。


    即使穿著粗布麻衣,也遮掩不了女子身上的美感。


    聶沾沾細細觀察著,看來君斯年的好容貌是隨了母親的。


    女子眼含著熱淚看著麵前已經長大的君斯年,伸出手想要觸碰卻隻能穿了過去。


    感覺到自己兒子還有著生氣,而不是死去來這裏,女子心中也算了卻了心願。


    “寶兒,娘走的時候你才一點大,現如今已經長成了大人了。”


    君斯年似乎對於這種感覺很是陌生,木頭般站在原地垂著眸子不看女人。


    女人心知自己走的早,寶兒能一下子認出自己已經很好了,也不敢奢求什麽。


    聶沾沾卻看到了君斯年拽緊的衣角,心中歎氣還得靠她。


    聶沾沾上前說道:“伯母,君斯年也很想念您的,現在君斯年已經進入劍鳴宮修行,已經是一名修士了。”


    女人雙眼發出亮光,成為修士代表著君斯年以後會活得更久更好。


    對於從小在凡人界聽著仙人故事的她來說,這是非常好的發展。


    女人連說了三個好字,眼裏都是對於君斯年的滿意和驕傲,“沒想到寶兒最終還是隨了他爹,成為了修士。”


    隨後女人笑著對聶沾沾說道:“多謝你了,小聶。”


    ???


    聶沾沾眼睛瞪大看著女人,“伯母,你認得我?”


    女人笑著看聶沾沾,“怎麽不認得,雖然長大了但你這雙會說話的眼睛我可一直記得的。”


    君斯年呆在原地瞧著聶沾沾,聶沾沾吃驚地張著嘴巴,心中想著什麽情況。


    女人看著兩人呆愣的樣子說道:“寶兒和小聶不是從小一起玩的嗎?怎麽了?”


    君斯年卻反應了過來,“娘,你叫她小年?”


    女人笑著看她的寶兒,“我的好寶兒,小時候說話說不清楚,每天小年姐姐小年姐姐叫著。


    其實人家姓聶,怎麽到了現在都改不過來呢?”


    君斯年吃驚地望著聶沾沾,聶沾沾瞪著眼珠子看著君斯年的母親。


    什麽情況?這種隱藏戲份還有原主聶沾沾的事情?


    君斯年自顧自的說道:“您走後,一直都是小年姐姐照顧著我。


    後來父親找到了我,發現了修煉的天份把我強製性的帶迴了君家,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見到過小年姐姐。


    我請父親派人把小年姐姐接過來,沒想到父親卻說小年姐姐已經死了。


    後來認祖儀式上父親要給我取名,我卻說母親早已給我取過了名字,我叫君思年,沒想到父親寫成了君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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