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麽知道我今天生日?”


    說著彬蛟“砰”的一聲從樓上跳了下來,他接過對方手裏的生日蛋糕,閉上一隻眼睛,透過頂部透明的盒子往裏看去,隻可惜黑漆麻黑的,什麽都沒看到。


    白驚歌露出得意的神情,努力克製住自己想要說出真相的衝動,咂咂嘴,漫不經心地扯謊道:“喲,這麽巧麽,我就隻是見路邊的蛋糕店到了晚上剛好在做活動,想買來和玖玖一起吃的。”


    她本來想說怎麽這麽巧和徐斬同一天生日,但話到嘴邊又咽迴去了。


    “你們沒事吃什麽蛋糕?”彬蛟撇撇嘴,沒好氣道。


    眼尖的他看到對方正挽著言玖的胳膊時,死皮賴臉地擠了過去。


    將她擠開後一臉嘚瑟道:“小玖玖今晚是我的,倫家今天過生日,他要陪我!”


    “可是倫家今天也好想陪你啊!”白驚歌說著過來強行抱住對方的胳膊,並將腦袋扣在他的肩膀上。


    彬蛟:“……”


    他“噫嘻”了一聲,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連忙鬆開他們跳到不遠處,“醜女人,你可惡心死我了!”


    白驚歌不敢迴想對方生前所承受的一切,隻要一想到,就非常同情,以至於後悔自己曾經對彬蛟態度的惡劣。


    她暗暗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將對方當作“親弟弟”那般愛護。


    但是彬蛟並不知情,他一頭霧水地站在原地抱住自己的胳膊,嫌棄地看著她。


    白驚歌可不管他怎麽矯情,過來強行挎住他的胳膊就往家裏拖去,“走走走,迴家吃蛋糕!”


    進了門後趁著另外兩人在廚房的空隙,彬蛟偷偷將蛋糕打開來。


    嘴裏邊說著“哼,我要先吃”邊將盒子拆了開來,就在他看到蛋糕的那一幕,突然愣住了。


    白色的奶油四周嵌了一圈的草莓,中間畫了一個小醜的臉蛋,旁邊插著的牌子上赫然寫著“彬蛟生日快樂”六個字。


    鼻子一酸,眼淚水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細數下來,這還是他成了鬼魂後第一次哭。


    “醜女人,肯定是故意的!”


    嘴巴上這麽說,心裏卻早已感動得稀裏嘩啦了,彬蛟吸了吸鼻子,抬起手胡亂抹了抹眼淚水。


    白驚歌和言玖兩人趴在廚房的門框上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會心一笑。


    *


    第二天一早,白驚歌剛起床手機突然響了,她摸過來瞄了一眼。


    屏幕上出現了“高丁承”三個字,她嚇得“猛”的一下從床上彈跳了起來。


    “他,他又打我電話幹什麽?”


    白驚歌咬咬牙,將電話掛斷了。


    高丁承冷笑了一聲,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沒去找對方的麻煩是因為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因為與這具身體越來越契合,他發現自己就快要喪失作為“鬼魂”的能力了。


    而他的當務之急就是在自己徹底喪失能力之前找到從言玖身上奪迴靈力的方法。


    這段時間的調查,讓他意外地發現了一個秘密,這個秘密,是他成功的關鍵所在。


    高丁承要使用的方法如果能有白驚歌的幫助,應當能事半功倍,所以他才會厚著臉皮來找對方。


    以前做鬼魂時他無比貪戀世間的煙火氣,而等他真正做了人,卻發現“人”要遵守的規矩很多,不禁又懷念起做鬼魂時無所畏懼的快感。


    不過,能讓他同時滿足這兩點的就隻有言玖身上的靈力!


    所以高丁承暗暗下定決心,不論付出什麽代價,他都要達成自己的目的。


    他出門後徑直去了白驚歌的家,天台上的彬蛟剛看到他進了大門後就嚇得哆哆嗦嗦地迴了屋裏,不停地大叫著“不好了”。


    坐在沙發上抱著胖太的言玖擰了擰眉頭,冷漠道:“一大早咋咋唿唿的幹什麽?見鬼了?”


    “真,真見鬼了!”


    彬蛟指了指門口,還沒來得及解釋,就響起了“砰砰砰”的敲門聲。


    白驚歌嘴裏含著牙刷,滿臉心事地從洗漱間出來,不悅道:“這一大早誰啊?”


    說著朝著門口走去,彬蛟迅速跳出來攔住她,“別,別,別去開門!”


    “怎麽了?外麵的是……”


    話說到一半,她突然意識到此時此刻站在門外的是誰了。


    沙發上的言玖也感受到了不尋常的氣息,他沉聲道:“高丁承?”


    “嗯,是他!”


    彬蛟重重地點了點頭,隨即一臉驚恐地轉頭看了一眼門的方向。


    白驚歌咬咬牙,“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麽?”


    言玖沉思了一會,示意彬蛟無需阻止。


    他想著對方現在既是人類,又當著他們的麵,應當不敢怎麽樣!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感受不到對方身上很強的靈力了,也許老者說得對,時間久了,高丁承慢慢會像個正常人一般。


    白驚歌開了門,看著門外宛如斯文敗類般的高丁承,語氣不善道:“你來幹什麽?你既然不是丁承哥,我也就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眼前的人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鏡,心裏忍不住咒罵道:該死的,怎麽找了一個近視眼,人類的身體真麻煩!


    他的臉上堆著虛假的笑容,盡量讓自己表麵上看起來人畜無害。


    隨即溫和地迴道:“我找你有些重要的話要跟你說!”


    白驚歌露出不耐煩的神情,冷言道:“可我不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麽話要說的!”


    沙發上的言玖坐不住了,“嗖”的一下出現在白驚歌身旁,他雙眼像是深不可見底的潭水一樣死死盯住對方,“你到底想幹什麽?”


    高丁承將視線轉移到他身上,突然答非所問道:“你真的完全不記得生前的那些事了麽?哪怕是自己怎麽死的都不記得了?又或者死沒死都不知道?”


    言玖心髒“咯噔”一下,他冒入腦子裏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對方的言下之意是不是在暗示他沒有死!


    就像是上次彬蛟和他說的那番話,但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對方會不會找到自己的身體給予致命一擊。


    說句實話,言玖害怕了。


    因為猜不透高丁承的意圖,所以他不敢輕言。半晌,也隻佯裝鎮定地反問道:“我是怎麽死的你難道不清楚麽?”


    高丁承:“……”


    現在反倒是他拿不準了,心裏禁不住嘀咕道:難道他都記起來了?不不不,不應該,他要是記起來的話此時此刻絕不會還在這裏。


    意識到這點後高丁承覥著臉笑道:“你這話說笑了,我怎麽可能知道你是怎麽死的?”


    “嗬!”


    言玖輕蔑地冷笑一聲,不客氣道:“那如果沒有什麽事,不送!”


    他的逐客令下的言簡意賅,高丁承在這邊碰了硬,他咬咬牙,告誡自己不能衝動。既然此路行不通,也隻好另走其他路了。


    離開白驚歌的家,高丁承琢磨著是不是可以去找言玖在人世時的好朋友。


    他通過調查發現,言玖有兩個好朋友,一個是叫“李安然”的醫生,另一個就是他的助理兼保鏢潘哥。


    潘哥雷厲風行,為人沉默寡言,不好打交道,高丁承退而求其次,準備去找李安然。


    李安然他調查的特別徹底,是言玖的發小。


    一直到小學三年級時,言玖才去了國外,去年才迴來這裏。但他們倆中間並沒有斷聯係。


    他之前派人跟蹤了對方,知道李安然今天要陪他的女朋友去花店。


    九點鍾的花店才開門不久,方書雪正在裏麵整理剛到的花束。今天送過來的貨她很滿意,玫瑰很豔麗,小雛菊也都很精神的樣子。


    李安然跟在她身後忙前忙後,其實他今天醫院也很忙,但最近方書雪對他越來越不滿意,上次在米線店門口鬧過矛盾後好不容易哄好,可不敢再踩對方的雷點了。


    所以一大早被拉過來幫忙也是心甘情願,門口突然出現一個人的時候,方書雪連忙跑過去,笑意盈盈道:“客人請問您要幫忙麽?”


    高丁承環顧了一圈,他偷偷打量了一下在不遠處擺弄花的李安然,心裏計較著待會要怎麽跟他開口說言玖的事。


    方書雪一直跟在他的身後,絮絮叨叨道:“客人,您有什麽需求麽?是要買花送女朋友還是……”


    她的話沒說完,高丁承先行一步打斷道:“我先自己看看,待會有需要的話我會叫你的。”


    “嗯?”


    方書雪愣了一下後趕緊迴道:“好好好,那您先看著,有需要幫助的話就唿叫我。”


    說完她便去忙了,李安然依舊弓著腰在整理花束,就像沒有看到高丁承一樣。


    高丁承在屋子裏轉了一圈,他發現這花店雖小,但卻布置得特別溫馨,而且花的種類也非常多。


    不禁讓他想到了曼珠沙華,也就是彼岸花。


    墮入火海的前一秒映入眼簾的就是成片的血紅色彼岸花,所以高丁承不喜歡這種花。


    “你這有水晶蘭麽?”


    遠處的方書雪沒有聽到這句話,倒是落入了旁邊的李安然耳朵裏。


    他起身站了起來,盯著對方打量了一圈,眼皮子顫抖了一下,不悅道:“您要是不想買花的請不要耽誤我們做生意。”


    雖然是個學醫的理科生,平常接觸最多的就是書和各種醫療器械、藥物了。但是為了方書雪,李安然還是學了不少跟“花”相關的知識。


    所以他不可能不知道“水晶蘭”是什麽花,況且,直覺告訴他,眼前的這個人不是什麽好人。


    那陰鷙的眼神讓他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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