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醜鬼那邊迴來後,言玖並沒急著去精神病院,他想先迴去白驚歌身邊一趟。


    到家時發現對方和衣就在床上睡了,言玖輕輕走過去,看著對方那熟睡的側顏,嘴角上揚,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


    隨即戳了戳她的臉,溫聲道:“驚歌,醒醒,驚歌,醒醒!”


    而此時,白驚歌正在美夢中,隻見她一把抓住言玖的胳膊抱在懷裏,隨即一臉滿足道:“我願意嫁給你!”


    嗯?


    言玖有些詫異,雖然知道對方在說夢話,但他還是忍不住問道:“你要嫁給誰?”


    “嫁給言玖啊!”白驚歌脫口而出。


    聽到這話,言玖心髒咯噔一下,他想著,自己要不是鬼魂就好了,而現在,別說娶對方了,就連像平常人那樣談戀愛都做不到。


    想到這點,言玖心裏有些難過……


    就在他愣神時,白驚歌突然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嘟囔道:“咦,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剛剛。”言玖轉而一臉溫柔地看著她,眼睛裏像是盛滿了星星,如此的眼神,她還是第一次見。


    “怎麽了?是有什麽事嗎?”


    白驚歌內心有點不安,因為不是平常的對方,她總怕是發生了什麽事。


    言玖搖搖頭,“噗嗤”一笑,“怎麽這麽問?哪有什麽事?”


    他看了對方一眼,禁不住佯裝生氣地嗔怒道:“怎麽也沒把衣服脫了再睡,要是感冒了怎麽辦?”


    白驚歌突然坐起來摟住對方的脖子,在他耳邊呢喃道:“等你等著等著就睡著了,迴家後就沒看到你,你去哪了?”


    言玖吐了一口氣,摸了摸對方的後腦勺,“出去了一趟,問了問精神病院的事。”


    嗯?


    白驚歌鬆開他,一臉疑惑道:“那家醫院怎麽了?調查出什麽東西沒有?”


    言玖搖了搖頭,沉聲道:“我得親自去一趟,事情比較複雜!”


    “不許去!”說著白驚歌立馬抓住了他的手,眼神裏滿是擔憂,“那裏太危險了!”


    白驚歌無法忘記那天去精神病院那詭異的一幕,裏麵不管是那個少年還是那個護士,都不是善茬。


    還有那群死氣騰騰,穿著一樣病號服的鬼魂,那空洞的雙眼像是要把人吸進去。


    現在想來,她都不禁心有餘悸,怎麽可能舍得言玖以身犯險呢?


    言玖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沒事的!他們奈何不了我,那裏不處理了遲早是個禍害!”


    白驚歌垂下眼眸,突然壓低聲音道:“每次想見你,而你又不在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說到這她鼻子一酸,眼淚水差點崩出來,緊接著嘟囔道:“又不知道你到底出沒出事,所以很擔心。”


    嗯?


    聽到這話言玖怔了一下,半晌,他一把將對方摟進懷裏,舒心一笑地說道:“小笨蛋,我可以感受到你的,下次你再找我,隻要在心裏默念我的名字,我就能聽到的。”


    “真的嗎?”白驚歌鬆開他,擦了擦眼淚水,確認道:“我隻要在心裏唿叫你就可以了是嗎?”


    “嗯。”言玖重重地點了點頭。


    白驚歌破涕為笑,從床上彈起來捧住對方的頭上來就在腦門上嘬了一口。


    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把言玖嚇了一跳,對方親完之後就撒腿跑了,留下他一人淩亂在空氣中。


    睡覺前白驚歌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天花板發呆,眼珠子一轉,開始小聲喊著言玖的名字。


    剛叫兩聲,對方“嗖”的一下出現在眼前,一臉焦急道:“怎麽了?”


    額……


    白驚歌有些心慌,她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躊躇道:“沒有,就想試一下這個辦法有沒有用?”


    言玖:“……”


    一記死亡蔑視眼直接投向了她,言玖愣是沒吱聲,轉身離開了這裏。


    可能是因為七八點那會白驚歌已經睡了一覺,所以這會沒有什麽困意。過了一會兒,她又沒忍住叫了對方的名字。


    言玖一臉鬱悶地站在她的跟前,還沒生氣質問前,白驚歌先行一步解釋道:“別別別,人家就是想叫叫你!”


    聽到這話,對方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突然走了過來,壓低身體說道:“往裏麵躺一點!”


    白驚歌:“嗯?”


    反應過來後“哦哦哦”了幾聲,趕緊為對方挪出位置。


    言玖脫了鞋躺了上去,閉上眼睛,輕聲說道:“快睡吧!”


    白驚歌伸出剪刀手夾了夾對方的袖子,小聲道:“你怎麽還穿著衣服睡覺啊?”


    “睡衣也是衣服,外衣也是衣服,一樣!”言玖直挺挺地躺著,雙手環抱於胸前,閉著眼睛輕描淡寫道。


    白驚歌一個翻身熊抱住對方,嘟囔道:“但是你穿的這個黑色衝鋒衣涼涼的,抱著不舒服。”


    聽到這話,言玖睜開眼睛,斜視了對方一眼,皺了皺眉頭,起身坐了起來。隨即三下五除二脫掉了身上的外套,然後又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他裏麵穿的是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脫掉後就露出了雪白的胳膊。


    白驚歌心滿意足地笑了笑,伸出手摸了一下,“你冷嗎?胳膊冰涼冰涼的。”


    “我是鬼魂,胳膊當然是涼的。”言玖不鹹不淡道。


    白驚歌將自己身上的被子往外扯了扯,一把將對方蓋了進來。


    然後拽出來一條言玖的胳膊枕在自己頭下麵,滿臉笑容地握住對方的手。


    言玖的眼皮子先是顫動了一下,露出一條縫,瞄了對方一眼。隨即抿著嘴角,偷偷笑了笑。


    第二天一早,白驚歌還在睡夢中手機就響了,她從枕頭底下摸出來,轉身看了一眼,言玖已經不在床上了。


    “石真意?”她一臉詫異地嘀咕了一聲,心裏尋思著對方這一大早就給她打電話幹什麽。


    滑開接聽鍵後還沒來得及開口,對方先行一步問道:“是白小姐吧?”


    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像是在睡夢中被突然叫起來說話一樣,夾雜著絲絲疲憊。


    “嗯,是我!”


    白驚歌趕緊起身坐了起來,她將手機從耳朵旁移開,看了一眼時間,才六點半。


    對方繼續說道:“我的事情昨天已經處理完了,晚上開了一晚上的車終於趕到了這裏,能不能麻煩你帶我去找淑貞和安安?拜托了!”


    嗯?


    聽到這話,白驚歌“騰”的一下從床上彈了起來,急吼吼道:“當然可以,迴頭我把醫院地址發你,淑貞阿姨家的親戚還沒來,她還在醫院躺著呢!”


    掛完電話,她跌跌撞撞地打開房門,嘴裏叫著“言玖”的名字。


    結果剛跑到客廳就看到對方正站在陽台上看風景,她停下了腳步,怔怔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從認識言玖的那天起,白驚歌就發現對方特別喜歡一大清早站在陽台上,不知道是為了看日出還是吹風。


    她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等到背後時突然從後麵捂住了對方的眼睛,佯裝怪裏怪氣道:“猜猜我是誰?”


    “別鬧!”


    言玖沉聲迴道。


    白驚歌嘟嘟嘴,鬆開了對方,她走到對方旁邊倚靠在他身上,開心道:“安安的爸爸終於來了!”


    “是麽?”


    “嗯。”白驚歌重重地應了一聲,“他昨天晚上開了一晚上的車到了這裏,現在就要去醫院,剛剛電話裏說那件事已經解決了,我想我大概知道他解決的那件事是什麽了。”


    這時,剛剛在房間裏的景行止被白驚歌的動靜吵醒,他穿好衣服出來後就看到對方正在以一個奇怪的姿勢站在陽台上。


    如果是平常,他肯定會當做怪異的事情拍下來的,但如今不會了。


    因為他知道對方正一臉幸福地躺在了言玖的肩膀上,盡管那個人他看不到!


    白驚歌轉身準備去洗漱一下出門,恰巧看到了景行止,一臉驚喜道:“你醒啦?”


    說完她蹦跳著過來,告知道:“我已經找到安安的親生爸爸了,他今天已經趕到了這裏,一會一起去醫院吧?”


    “好!”


    景行止應了一聲,反正他再次失業了,暫時也沒事做,尋思著先給自己放個假。


    等他們到醫院時,石真意也剛到,碰了頭後就去了太平間。


    當看到梁淑貞的屍體時,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緊跟著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膝蓋在地上滑了幾下挪到了床邊,涕泗橫流道:“淑貞啊,是我對不起你!”


    餘小凡帶著石安安也趕到了這裏,她衝到門口時就停下了腳步。


    隨即滿眼疑惑地打量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


    石安安曾經幻想過很多次她爸爸的樣子,等真正見到的時候不免有些詫異。


    眼前的男人和她想象中的大相徑庭,她所想的是一個很普通的中年大叔,就和他們班其他同學的爸爸一樣。


    但其實沒有,石真意看起來很體麵,皮膚也保養得相當好,如果不說,隻會讓人覺得他頂多三十歲!


    白驚歌見她愣在原地,拽了石安安一把,使了個眼色給她。


    雖然心裏有些忐忑,她還是鼓足勇氣走了過去,一同跪在了梁淑貞跟前。


    石真意看到她,抹了抹眼淚水,躊躇道:“你,你就是安安吧?和淑貞長得真像。”


    石安安沒吱聲,此時她的心裏,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知啥滋味。


    石真意伸出手想摸摸對方的腦袋,無奈舉到半空的時候又顫巍巍地縮了迴去。


    “我,我對不起你媽媽!”


    “啪”的一聲,一滴淚沿著石安安的臉頰滴落到了臉上。


    一旁的梁淑貞,也早已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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