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來找我了?”


    白驚歌一臉驚奇地看著對方,洛詩咬了咬下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頓了頓,還是鼓足勇氣說了出來。


    ……


    景行止正在去公司的路上,突然接到了白驚歌的電話,剛滑開接聽鍵,對方就急不可耐道:“你知道李易楊今天去找馬誌的事嗎?哎呀,你怎麽不跟著他啊?剛剛洛詩來找我,她擔心馬誌會對李易楊不利……”


    “你說什麽?”


    景行止急刹住了車,打了個方向盤,立馬調了頭。他早上是覺得李易楊有點不對勁,但萬萬沒想到他會獨自一人去找馬誌。此時不禁後悔萬分,要是對方出了什麽事,他絕對無法原諒自己。


    到白驚歌樓底下時她已經在門口等著了,剛上車,景行止轉頭看了一眼。白驚歌禁不住潑涼水道:“別看了,你的言大人今天不在。”


    早上的事白驚歌心裏有點發愁,她又不能告訴對方是因為自己一時衝動親了言玖一口,言玖才跑了的。


    “唉!”


    她忍不住重重地歎了口氣,好在景行止沒多問,立即發動引擎,朝著目的地奔去。


    而咖啡店這邊,馬誌將李易楊帶去了二樓的客廳,他先行一步去廚房沏茶。


    趁著這個空隙,李易楊打量了這裏一圈,發現這真的是個很不錯的咖啡店。一樓用來做生意,二樓用來居住,又是位於校園內,一般人做夢都想擁有一個這樣的店吧。


    “站著幹什麽,坐啊!”馬誌邊端著茶走過來邊說道。


    “嗯。”李易楊點了點頭,隨即坐了下來。


    “你找我有事?”馬誌開門見山道,說這話的時候正用犀利的目光打量著對方。


    李易楊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身上有點發熱,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咳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直言道:“您是不是已經知道我是李卿的兒子了,不瞞您說,我這趟迴國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找洛詩阿姨。但我打聽到她已經……”


    馬誌本正準備給對方沏杯茶,聽到這話後手裏的動作突然停頓了一下。隨後佯裝慍怒道:“李卿當年拋下洛詩獨自去了國外,還結婚生了你這麽大的兒子,如今又迴來找她幹什麽?”


    話音剛落,李易楊嘴角禁不住抽搐了一下,他搓了搓雙手,耷拉著腦袋,不客氣地指出來,“難道當初不是您先撒謊告訴我爸你和洛阿姨結婚的事嗎?”


    “你聽誰說的?”馬誌的臉色立馬變了,語氣不善地質問道。


    聽到這話,李易楊心裏有些慌,他摸不清楚對方這是在否認還是……


    “難道不是嗎?不是您寄的婚禮請柬嗎?”李易楊心裏有些發虛,突然十分後悔自己一個人來找馬誌。


    按道理說這件事馬誌沒有撒謊的餘地,畢竟隻要和李卿一對峙,立馬就會出紕漏。李易楊也是有點懵,完全不知道對方打的什麽算盤。


    馬誌沉思了一會兒,他的眼神很睿智,像是能一下子看穿李易楊在想什麽似的。慢悠悠地將茶水遞給他,壓低聲音承認道:“是我又怎麽樣,是你爸先行拋棄洛詩的,我為什麽不能和她結婚?你說的沒錯,我不否認,我當時是給你爸遞去了婚禮請柬,因為我的確和洛詩結婚了,而我認為這件事有必要告訴你爸爸……”


    “你撒謊!”李易楊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謊言,“不要以為洛阿姨去世了就沒人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唬不住我。不要說和你結婚了,洛阿姨她連正眼都懶得看你,她壓根就不喜歡你,又怎麽會嫁給你。”


    聽到這話,馬誌的心髒咯噔一聲,笑容緊接著凝固在了臉上。他的手指摩挲著茶杯,沉聲迴道:“過去的事現在拿出來說有意義嗎?”


    “你知道這所學校裏傳言有女鬼的事吧!”李易楊猝不及防地岔開了話題。


    馬誌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驚奇道:“你不是要告訴我你相信這種謠傳吧,讀書人不應該相信科學嗎?”


    嗬!


    李易楊輕蔑地冷哼了一聲,“有人能看見那個女鬼,就是洛阿姨!”


    “你胡說!”馬誌“砰”的一聲摔碎了手中的茶杯,李易楊被他這一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心髒“咯噔”一下。


    但他立馬鎮了鎮神,沒有慫地懟擊道:“我沒有胡說,你現在是不是心裏發虛?怎麽,怕洛阿姨報複你,嗬,當年的車禍恐怕不是意外那麽簡單吧!”


    話音剛落,馬誌突然投過來一記狠戾的眼神,警告道:“孩子,藥不可亂吃,話不可亂講,不管你成沒成年,都是要替自己說過的話負責的。”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不要以為你做過的壞事能一直隱瞞下去,這件事終歸會水落石出。別忘了,當初是按刑事案件立案的,如今,還沒過了追訴期。”說到這裏,到底是年輕氣盛,李易楊禁不住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馬誌的臉色很難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裏發虛,他的額頭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眼神開始迷離,他起身站了起來,走到窗口,雙手背在身後,陷入了沉思。


    過了一會兒,馬誌轉過了身,盯著李易楊,開口問道:“你們在調查當年的事?”


    李易楊也沒過腦子,張口承認道:“是又怎麽樣,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如果真沒做虧心事,又何必怕人查?”


    馬誌額頭上青筋暴起,他萬萬沒想到事情都過去這麽多年了,居然還會被翻出來。突然想到了什麽,緊接著問道:“是景軍的兒子景行止和你一起查的嗎?哦,對,還有個小姑娘。”


    李易楊正要迴答“是”的時候,突然湧起一股不詳的預感,轉而問道:“你想幹什麽?”


    聽到這話,馬誌突然冷笑了一聲,麵目猙獰地朝著他走去,陰森森地迴道:“我能做什麽,嗬,你們不是查了嗎?總該發現了點蛛絲馬跡,你去過陸氏拉麵館吧……”


    “你跟蹤我?”李易楊皺了皺眉頭,一臉不悅地打斷了對方。


    “我要是連這點反偵查能力都沒有,還怎麽躲藏這麽多年?我勸你還是早點迴你爸媽身邊去,別趟這趟渾水了。你大概也知道陸佳的事了吧,我就是好奇你們查出來他為什麽變傻了嗎?”說到這馬誌忍不住咂咂嘴,他重新迴到桌子旁,給自己沏了一杯茶,隨即小酌了一口。


    李易楊這時才開始後怕起來,他想逃跑,但又不敢。手掌心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不禁怪自己愚笨,早該猜到這一點的。


    馬誌抬起眼皮瞄了他一眼,禁不住安慰道:“你別那麽緊張,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隻不過,就像我剛說的,你該迴到你爸媽身邊去了。”


    威脅!


    李易楊一下子就聽出了對方的言外之意是在威脅他,此時此刻,他開始後悔起自己的衝動。他怕連累景行止和白驚歌,擔心自己要是真離開後他們倆會不會就像當年的洛詩她們那樣,遭到眼前這人的毒手。


    想到這裏神經一下子緊繃了起來,李易楊感覺到自己在顫抖,他咬咬牙,鼓足勇氣問道:“在我離開之前,你能告訴我一件事嗎?”


    “你說!”馬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慢悠悠地迴道。


    李易楊咽了口唾沫,哆嗦道:“你,你,為,為什麽要殺洛阿姨她們?你不是喜歡她嗎?”


    “因為她該死!”馬誌義正言辭地迴道。


    “唿”的一下,李易楊瞳孔迅速放大,他踉蹌了一下,追問道:“為,為什麽?”


    馬誌怔了怔,視線繞過他,落到遠方,雙手交疊放置腿上,右手的手指輕輕地在敲打著左手的手背上。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一個假設性的故事。在你上小學的時候,有一節體育課,正當你的同學們都在操場上玩耍的時候,你想迴教室喝水。而當你喝完水時正好看到了前方桌子上放了一支你特別喜歡的鋼筆,那不是一支普通的鋼筆,而是某個名牌鋼筆。當然了,你的良知底線告訴你那是別人的東西,不應當打主意。隻不過想歸想,你的手還是忍不住伸了過去。可就在這個時候,你們班另外一個同學迴來了,正好撞到了這一幕,她一口咬定你是想偷那隻鋼筆。無論你怎麽和她解釋,她都不相信你,並要去告訴老師,告訴其他所有人,你是個小偷!那你該怎麽辦?”


    這話倒是把李易楊問住了,他不明白這個故事和對方殺洛詩有什麽關係。但還是老老實實地想了好一會兒後才迴道:“我會把鋼筆放迴去,和她一起去找老師,告訴老師我不是小偷!”


    “哦,我忘了補充了,撞見你的那個同學是你們班的班長,她品學兼優,是老師,同學們心目中的優等生。簡而言之,不會有人懷疑她說的話。如果是這樣的話,你還有自信能說服老師相信你嗎?”


    艸!


    李易楊心裏忍不住咒罵了一句,禁不住脫口而出道:“這不就相當於把屎盆子扣到了我的頭上,甩都甩不掉了嘛。那能怎麽辦,總不能滅了班長的口吧?”


    “唔……我就是這麽幹的!”


    話音剛落,馬誌臉上突然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投在遠方的目光也收了迴來,落到李易楊的身上。


    那抹笑容綿裏藏刀,稍縱即逝,很快消失在他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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