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西山路一直走到頭,等看不到路的時候右拐進入一羊腸小道,直到前方出現一木質招牌,標著“西山路21號”字樣,再往前走個五十米,就能看到一座宅子。不,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座廢棄的校舍。


    鐵製的大門已鏽跡斑斑,但掛在上麵鑲著“曙光孤兒院”幾個字的門牌卻嶄新依舊……


    那是個下著雪的清晨,東方的天空剛翻出一點魚肚白,整個世界很安靜,像是熟睡了一般。突然,幾聲嬰兒的啼哭聲劃破了天際,打破了這份寧靜。


    正準備鏟雪的院長聽到後一臉疑惑,扔下手裏的鏟子奔到了門口,一裹在黑色毛毯子裏的嬰兒正咧開嘴對著他笑。抬頭望去,一個黑色身影迅速閃進了羊腸小道,他立馬追了過去。


    但就當他剛拐進去後,對方的身影就消失不見,院長站在路口望著那條鋪了一層白白的雪卻沒有腳印的小道陷入了沉思。


    “哇哇哇……”嬰兒的一陣突如其來的啼哭聲將他的神拉了迴來,緊接著又聽到了他養的那隻邊牧的狂吠聲,猛地拍了一下大腿,趕緊趕迴了大門口。


    狗見自己的主人迴來了,兩隻爪子前傾伏到雪地裏,搖了搖尾巴,露出興奮的樣子。


    “夫人,夫人!”


    他對著院子裏叫了幾聲,院長夫人披著衣服急匆匆地趕了過來。院長蹲下正準備將嬰兒抱起來時,狗突然齜著牙,露出兇狠的表情,對著小嬰兒狂叫不已。


    “滾一邊去,亂叫什麽?”院長冷著臉嗬斥了狗一聲。


    “嗚……”被罵了的狗狗覺得委屈,夾著尾巴悶哼了幾聲就躲到院長夫人身後了。


    院長將嬰兒抱起,“啪”的一聲,一本書從中掉了下來……


    “這是誰家的孩子啊?”院長夫人哈著氣疑惑地問道,順便將嬰兒接了過來摟進懷裏。


    院長擰著眉頭,臉色不太好看,沉聲道:“你先帶她進去,外麵太冷了。”


    對方離開後,他彎身撿起地上的書,揣進了口袋……


    時光荏苒,孤兒院同一批的小孩都被別人領養了,但白驚歌卻一直都沒人願意領養。二十四年後,她如今已經出落成了一個大姑娘,盜用古文中的話講,就是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


    院長和院長夫人也不再強求,早就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一般對待了,雖然這個女兒從小到大皮得很,沒少捅婁子。而且,院裏養的那隻邊牧至死都不願意與她親近,為此,那隻狗活著的時候沒少被白驚歌捉弄。


    *


    與當年同一天早晨,1月1號元旦節,新年伊始,白驚歌偷偷摸摸地進了孤兒院,剛進門,一小姑娘“嘭”的一聲撞進了她的懷裏,抬起頭一臉驚喜道:“白姐姐,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噓!”白驚歌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左右看了一圈,將對方偷偷拉到拐角,壓低聲音問道:“院長出門了是吧?”


    “嗯。”小姑娘乖巧地點了點頭。


    白驚歌從包裏掏出一支棒棒糖,打發掉了對方後拍拍手,一臉得意地去了二樓。她今天的目標很明確,為了一本書。


    那不是本普通的書,從高丁承的嘴巴裏她得知,原來當年她被丟棄在孤兒院的時候是有父母遺物的。以前小不懂事,院長不告訴她這件事也就罷了,但如今她都已經二十四了,為何還不將那本書還她?


    白驚歌尋思著那該不是本古董吧,要是偷出來賣出去,說不定也能賣個千二百萬的。想到這裏,她便雙手合十,忍不住小聲祈禱道:我那未曾謀麵的父母親啊,女兒實在是窮的揭不開鍋了,隻好將你們的遺物賣掉了,請不要怪我!反正你們生下我後也沒負責,這就當是補償吧。


    “驚歌,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背後突然響起了院長夫人的聲音,嚇得她差點踩空了樓梯,驚魂未定地撫了撫胸口,一臉哀怨道:“副院長,咱下次能不能不要突然從背後偷襲啊,會嚇死人的。”


    “嗬,你少來,你這膽子還能被嚇死?”副院長投過去一記死亡蔑視眼沒好氣地懟道。說完開始掏錢包,邊數錢邊絮絮叨叨道:“你個小討債鬼,是不是又沒錢了,沒錢就趕緊搬迴來住,外麵租房子多貴啊。”


    聽到這話,白驚歌趕緊衝到她跟前兩眼放光地盯著鈔票,咽了口唾沫,克製住自己,拒絕道:“別別別,我這次迴來不是要錢的,就是想您和院長了,迴來看看你們。”說完狗腿子一樣地挎住對方的胳膊,歪著腦袋撒嬌道。


    副院長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佯裝嗔怒地戳了一下她的腦門,叮囑道:“都快要成為新娘子的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丁承快跟你求婚了吧?等以後嫁去高家了可不能再這般沒大沒小。哎喲喲,一想到你要嫁人我這胸口就堵得慌。”


    聽到這話,白驚歌嬉笑而過,腦子裏閃現出那個高高瘦瘦文文弱弱的男生的樣子,一個從小被她欺負到大了的青梅竹馬。


    隨即歎了口氣,一臉哀怨地說道:“可我覺得高伯伯不喜歡我,肯定不會想讓我做他家的兒媳婦的。況且,院長也真是的,當年沒事和高爺爺定什麽娃娃親,這都什麽年代了,還興那個?”


    副院長聽到這話後,忍不住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神神叨叨道:“你嫁給丁承是命中注定,他高家欠你一個人情,敢不遵守約定?”


    白驚歌也是一頭霧水,大家私底下都說小時候她救過高丁承一命,但至於怎麽救的卻沒人告訴她,而她自己對此也毫無印象。


    但偏偏就是無人說,並且這件事還被當作了孤兒院和高家的禁忌,勒令任何人不允許再提及此事。她知道這件事也是當年一起在孤兒院長大的朋友們臨走前偷偷告訴給她的。


    此時由副院長親口說出來,白驚歌不免有些吃驚,當下抓住機會問道:“高家到底欠我什麽人情了?難道說那個傳言是真的,我小時候真的救過高丁承?”


    副院長搖了搖頭,卻不再願意多說,敷衍道:“行了行了,不提這事了,今天元旦節,你的生日,廚房買了很多菜,我得去忙了。”


    “切!”對方離開後,白驚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道:“不說拉倒,我自己查。”


    到了院長房間門前,白驚歌轉身巡視了一圈,確定沒人後才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隨即鬼鬼祟祟地反鎖上門。


    那麽貴重的東西她想著鐵定不會跟普通的書一起放到書櫥裏,房間這麽大,這樣找無疑是大海裏撈針。禁不住皺了皺眉頭,犯起了難。


    她先是把房間裏有可能藏遺物的地方都翻了個遍,就連床底下都沒放過,但就是沒有書的影子。


    這時,她突然響起自己小時候在這裏玩時好像無意間有撞到過院長在開書櫥的暗格,她根據當時的印象從那一排摸索了一下,果然在第一排最靠裏的位置找到了那個暗格。


    “yes!”她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隨即得意地跳起了舞,endingpose結束後打了個響指,小心翼翼地將暗格裏的東西拿出來。


    是一個深棕色木質的盒子,大概30乘20厘米的大小,不重。白驚歌將之舉到自己耳朵旁晃了晃,沒有聲音。她一臉狐疑,尋思著這裏麵裝的難道不是那本書嗎?


    不管,先打開來看看再說。


    她小心翼翼地將盒子放到書桌上,彎下身時看到了一把普通的小鎖,心裏忍不住吐槽道:“院長那個老古董,現在還哪有用這種鎖的。”不過卻也同時慶幸對方沒有與時俱進,否則要是真的換成了什麽指紋密碼鎖等高大上的防盜裝置,她不得哭死。


    “這難不到我。”說著白驚歌從頭上拿下發卡,三下五除外就將鎖撬開了。


    隨即撫了撫自己跳的“撲通撲通”的心髒,鼓足勇氣打了開來。


    “咦?這麽小?”


    這時她才發現盒子裏還有一層,像是別人用來裝玉的盒子一般,裏麵還用了黃色絹絲布墊了一層,一本小書死死地卡在了正中間的凹槽裏,難怪剛剛不管她怎麽晃裏麵都聽不到動靜。


    書除了比較小,乍看起來倒是和普通的書無二,她費力從中間將它摳了出來,翻來覆去打量了一下,雙手摩挲著書麵時,禁不住覺得有點稀奇。


    因為再怎麽看,書麵都是普通的硬紙板做的,連牛皮都沒用上,但是摸起來卻有一種凹凸不平感。白驚歌將書拿起來舉得高高的,眼睛貼著邊緣縫隙看過去。


    平的!


    有點匪夷所思,她突然感覺後背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顫抖地伸出手再次摸了一下封麵,確是凹凸不平沒錯。


    “喲嗬,神奇!”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心裏已經盤算起這鐵定是個值錢的寶貝。


    她拿著書走到窗邊,借著外麵的太陽光仔細瞧了瞧封麵上的圖案,“黑色的石頭?”


    白驚歌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再次認認真真看了一眼,歪著腦袋,疑惑道:“為什麽是石頭呢?算了,不管,先看裏麵的內容吧。”


    說著迅速翻開第一頁,出現了兩行特別醒目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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