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事起倉促,沒有法旗令劍,就隻能點上三炷香。


    我見小石頭坐在一旁,麵前放著剪刀、白紙、筆墨,麵前已經紮好了六個紙人,以及十數隻紙鶴。


    時間緊迫,我閉眼默默調息了片刻,就來到法壇前,開始起壇做法。


    但凡是道門中,都有起壇做法的秘術。


    起壇,為的是請神。


    民間傳說,請神是請天上各路神仙上身,施展神通,降妖伏魔。


    但實際上,這起壇請神,也是種神念術。


    當我手持拷鬼棒,步罡踏鬥,開始起壇做法的時候,小石頭也出手了。


    隨著她法咒一起,她親手製作的紙人和飛鶴,化作道道白影疾閃而出,轉眼間沒 入黑暗。


    我凝聚全副心神。


    對方應該也有一個或者數個精通神念類法術的高手,古玉堡內出現的一個個美女人頭,就是神念術造成的。


    這神念術看似虛無縹緲,但實際的殺傷力卻是極為恐怖。


    就比如當初在徐州,我們遇上的那個童子劍,就是神念類法術的代表。


    這童子人在百裏之外,卻能隔空斬人首級。


    當初袁門的胡海山前輩,就差點被那童子劍隔空斬去首級。


    後來我和小石頭殺入西風堂,那童子又再度祭起法術,想要隔空斬殺我們。


    誰知碰上了小石頭的親手紮出的金童玉女,直接一頓嗩吶給吹得魂飛魄散。


    這也就意味著,神念類法術最是奇詭,防不勝防。


    但同樣的,使用神念類法術,對自已本身也極為兇險。


    因為一旦自已的術法被人所破,那基本上就是九死一生。


    如今敵方藏匿在外,使用神念類法術隔空施法。


    我們想要破了對方的法,隻有兩個辦法。


    要麽是找到對方藏身之處,將其擊殺。


    要麽是同樣用神念類法術,與其針鋒相對。


    小石頭一聽說我要起壇做法,就明白了我的想法。


    她沒說什麽,隻是立即開始著手紮紙人。


    這就是我倆的默契了。


    既然我負責以神念術正麵搏殺,她就準備以紙紮術配合我突襲對方的老巢。


    雙管齊下,一擊必殺。


    我腳踏禹步,起初還是緩緩走動,慢慢越轉越快。


    口中默誦咒語,將全副心神沉浸。


    神念術的對決,看似平靜無波,實際上兇險無比,稍有差池,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麵。


    那被守心神玉暫時封住的美人頭顱,陡然間發出一陣陣咆哮,向著牆壁外麵探出,麵目猙獰,在屋中激起了一陣陣猛烈的陰風。


    這是對方有所察覺,開始大舉進攻。


    我起的是茅山派的七星法壇,上應北鬥七星,下結紫薇鎮煞。


    拷鬼棒揮舞之間,棍上的符咒一一激發。


    在法壇四周,猛地起了一陣旋風。


    我彈指祭出早已準備好的三道符籙,懸在半空。


    哭聲、咆哮聲,誦咒聲,越來越響,越來越尖,奪魂攝魄!


    守心神玉支撐不住,開始紛紛碎裂。


    沒了守心神玉的鎮壓,美人頭顱破牆而出。


    “護法!”鄧老九大喝一聲。


    他和何有道守在我兩側,連施法咒。


    莊鳴鳳、徐閔等人想要跑過來,然而經受不住那一陣陣的鬼哭神嚎,抱著頭痛苦到地。


    謝寧掙紮著想要衝過來,卻在半途栽倒在地。


    我全副精神都在七星法壇之上,根本無暇他顧。


    這也是神念類交手最兇險的地方。


    正在這時,煙塵中凝結出一道道符咒,滴溜溜護在我周遭。


    小石頭的凝煙成符!


    她一邊要操控紙人紙鶴,同時又要顧及到我這一邊,對心神的消耗極大。


    我一開始的時候,腳下的禹步是越走越快,此時卻開始逐漸變慢。


    而且是越來越慢。


    口中的誦咒聲,也是越來越低,漸不可聞。


    我這邊一退縮,對方的氣焰陡然暴漲。


    牆壁、地麵、天花板,無數的美女人頭神情各異,突然間同時裂開嘴,發出瘮人的大笑聲。


    笑聲一起,屋內但凡稍微脆弱一些的東西,立即砰砰爆炸。


    莊鳴鳳等人修為稍弱的,都開始七竅流血。


    鄧老九跟何有道,也是臉色慘白。


    他們二人既要為我護法,又要抵禦那詭異的神念術攻擊,也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這時候,主要已經是靠著小石頭所結的符咒在硬撐了。


    我步子越走越慢,右手反握拷鬼棒,身形如同被壓了一座大山,越來越見遲緩。


    屋中美女人頭的笑聲,越發尖銳,如同驚濤駭浪,一浪接著一浪洶湧而來。


    我微微耷拉著眼皮,直到對方的氣焰達到了頂峰,猛然間向前踏出一步,右手拷鬼棒朝著東南方向直劈而出!


    “誅!”


    隨著這一聲“誅”,滿屋的美女人頭陡然發出一陣高亢的尖叫,砰砰砰炸成一團團黑霧。


    風停!


    我將術法一收,轉眼先去看小石頭。


    見她雖然嘴唇有些發白,但應該沒有大礙,這才鬆了一口氣。


    “小陳,怎麽樣了?”鄧老九跟何有道二人,臉色白得已經不像人。


    “破了。”我簡單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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