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令舟聞言,臉色頓時垮了下來,眉頭一皺,“你不記得了?”


    她剛才沒認出來,是後麵感覺有點熟悉,但想不起來了。


    “寺廟,三年前。”男人淡淡道。


    方令舟瞥見她一臉茫然的樣子,最後歎了口氣。


    她倒是忘得幹幹淨淨。


    罷了.....


    薑苒思量了片刻,這才想起來三年前她去寺廟求簽,當時發燒了,昏昏沉沉的好想方令舟背她下山。


    當時陪她出府的不是茶霧,難怪後麵怎麽找都找不到人,後麵也放棄了。


    方令舟又沒有說他的名字,她是今日聽見這聲音這才覺得耳熟。


    “我當時燒壞了,記不清楚,後麵一直找你,沒找到。”薑苒解釋說。


    方令舟好似抓到重點,“你找了我許久?”


    她點點頭。


    男人聞言,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不過是順手而已,記不得也沒什麽。”


    薑苒覺得救人這種事情,怎麽能隨便忘記呢。


    “我們先迴家吧,你受傷了,需要上藥。”


    方令舟,掙紮了一番,還是選擇上了馬車。


    迴到宋府,薑苒準備帶方令舟去她院子,方令舟拒絕了,“我是外男,去你的院子多有不便。”


    說完就背著書匣子進去了。


    薑苒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小姐,他過去不方便,您可以去他的院子呀!”


    “你知道在哪裏?”


    茶霧說她知道。


    府裏每一位主子的住處她都銘記在心,隻是方令舟平常在府中並不起眼,所以她了解的不多。


    主仆二人迴院子取了藥箱,就去方令舟的院子。


    “小姐,方少爺住的地方又偏僻又冷,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薑苒也不習慣太多人在身邊,但是像方令舟這種也太難了吧,以前她從來不參與宋家的事情,如今發現還有人是主子,住得這樣慘的。


    方令舟是四奶奶所生是沒有錯,但是其父並不知道是誰,而且四奶奶當年是與人私奔,後來大著肚子迴來的。


    所以方令舟不受待見,薑苒其實是能理解的,當年要不是宋祈君,她隻怕比和方令舟差不多。


    主仆二人過來的時候,門是關著的,方令舟人呢?


    “人去哪裏了?”


    主仆二人轉了一圈,找不到人又迴去了,剛好遇到打探消息迴來的鳶紙。


    “小姐!奴婢剛才從府外打探消息迴來,確實聽見府裏的丫鬟說有個少爺在院子裏罰跪,不知道是不是沈少爺。”


    “去看看。”


    好端端罰跪什麽?


    鳶紙說:“是因為他好像得罪了趙必仁,侯爺知道了,這才罰他跪的。”


    主仆二人趕到宋家院子的時候,方令舟正在罰跪,大雨傾盆的,一家人就坐在大廳裏看著他罰跪。


    “方令舟。”薑苒讓人打著傘,伸手將他扶起來,“你沒有錯,為何要跪?”


    “你別來摻和了,這是宋家的事情。”方令舟鬆開她的手,薑苒後退了一步。


    徑直走進大廳。


    “見過宋侯爺,夫人。”


    侯夫人柳氏雖然不喜薑苒,但也不會得罪她。


    “阿苒怎麽過來了?”


    “夫人,小女想問一下方令舟他做錯了什麽,為何要罰他?”


    這事情宋侯爺已經聽柳氏解釋過了,不想再說一遍。


    “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擺不清自己的位置!”


    “他如何擺不清自己的位置?侯爺,方令舟再怎麽樣他是您的侄子,是您妹妹的兒子,他在府上過得不如意,作為少爺,到底是誰苛待了他?”


    薑苒說話時,眼睛看著柳氏,“再者,今日是那趙必仁親自動手去招惹他們那些讀書人的,侯爺,這件事情您清楚嗎?


    方令舟不過是一個不知生父的野種,比起趙必仁,根本不值得一提。


    “阿苒,這畢竟是宋家的事情。”


    “你們把他當作宋家人嗎?他是宋家的少爺嗎?”


    “薑苒!”柳氏麵帶顏色,“三郎不在,你應該清楚這不是你們薑家。”


    薑苒非要救他不可。


    “今日太上皇和皇上說了日後無論誰當太子,小女都是太子妃。”


    這話一出,宋景良臉色頓時變得複雜起來,“你想說什麽?”


    薑苒直截了當,“既然你們不管方令舟,那我今日把他帶走,從今以後他無論是榮華富貴還是平庸一生,都與宋家無關。”


    一個野種能有什麽才能?


    宋景良在意的是薑苒說的那句話,若是如此,日後她便是太子妃,未來的皇後,宋家不可能會去得罪未來的皇後的。


    “你可以把他帶走。”宋景良提醒:“但是我有條件”


    “什麽?”


    “他日後出了事情,一來你不許找三弟,更不許動用宋家的一切幫助。”


    薑苒知道他們是怕方令舟拖累了他們家的後腿。


    “我答應你,宋叔叔。”


    看著薑苒離開的背影,柳氏咽不下這口氣:“侯爺,你難道要讓她帶走那個野種嗎?”


    “她就是一個孤女,沒了三郎還能做什麽?”


    “好了!你就是婦人之仁!她剛剛說的你沒聽見?未來的太子妃,不是咱們可以輕易得罪的!”


    柳氏就不明白了,以後的事情誰說得準?且不說什麽時候有太子,現在她的瑩瑩好不容易和四皇子扯上關係,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薑苒幹幹淨淨到那個時候的!


    .....


    “方令舟,你跟我走。”


    方令舟看了她一眼,沒有動。


    “茶霧,把他扛走!”


    方令舟:“........”


    “等等!我自己走。”方令舟站起來就往自己院子去,薑苒把他拽迴來。


    “你走反了,以後你跟我住在一塊。”


    薑苒把剛才的事情告訴方令舟了,方令舟沒什麽反應,隔了一會兒才說:“你不怕我這個野種麻煩?”


    “你胡說什麽?你的身份是由別人來決定的嗎?”薑苒告訴他:“這世界上隻有你自己才能決定你是怎樣的人,他們說你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自己覺得你是怎樣的人。”


    說到這裏,薑苒就多說了一些,“我除了小叔和茶霧她們,沒有家人了,若是你願意,以後你就是我的表哥,如何?”


    方令舟沒說話,目光在她臉上打轉了一會兒,然後收迴。


    “為什麽?”


    “什麽?”


    方令舟問她:“為什麽要幫我?”


    薑苒想了想說,“因為你是一個很好的人啊!”


    “就因為這個?”


    方令舟聞言眼眸變得有些複雜。


    “因為我覺得你能考上狀元。”薑苒又說。


    方令舟轉頭看了看她,最後還是沒有說出那句話。


    “不用了,我迴自己的院子,你有什麽事情可以讓人過來找我。”說完方令舟就拔腳離開了。


    薑苒知道方令舟可能不會跟她走。


    “小姐,您為什麽要幫他,難道......”


    “別瞎說,我隻是覺得他救了我,我也應該幫幫他。茶霧讓人送些東西過去吧。”


    他不過來就算了。


    “小姐,再過幾日就是春闈考試,您可以送他一些禮物,就當作上次他幫您的謝禮了。”


    .....


    方令舟剛迴到自己的院子,一個黑衣人突然出現。


    “主子.....”


    方令舟看著窗外的細雨,冷冷的說:“不殺,教訓一番即可。”


    黑衣人頓了一下,說:“那小姐那邊.....”


    方令舟聞言臉色巨變,“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亂動,這段時間,你們不用再過來了。”


    ......


    第二日。


    薑苒特意讓鳶紙去買了一塊好的桃木,她準備雕刻一個魚給方令舟。


    鯉魚躍龍門,他應該會喜歡吧?


    茶霧一早出去查人,過了午時才迴來的。


    “小姐,查到了,這是奴婢費了好大功夫才從皇宮裏弄出來的幾個成年皇子的畫像。”


    薑苒把幾張紙來迴的翻,都沒有找到那天那個人的畫像。


    “都在這裏了嗎?”


    “小姐,都在,哦對了剛放出來的七皇子沒有畫像。”


    七皇子?


    茶霧說:“自從六年前先太子的被人毒死的,而七皇子作為當時在場的皇子,因為此事,皇上大發雷霆,若不是有大臣相保,


    他隻怕不能這麽快解禁,如今借著三軍班師迴朝,才解了足。”


    所以那日她看見的剛好是解足的七皇子?


    “再去查查他的細節。”


    她要做好十足的準備,萬一七皇子想借此機會威脅她什麽的,她也可以反擊。


    主仆二人正聊著天,鳶紙匆匆忙忙從全院跑迴來。


    “小姐,宋將軍迴來了,在前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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