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到底是混跡這個圈子裏多年的人,專業不說十分也有八分,有的時候他提出的問題甚至連曹芳都沒有想到過。


    但是也因為這點,李同對於蘇瑾念把招聘的事情交由曹芳處理心裏很不滿,他覺得他的實力要比曹芳高得多,蘇瑾念卻把事情交給曹芳,明顯是因為她們之前有交集!


    所以連帶著,李同對蘇瑾念也不滿起來了。


    不過這點,曹芳並沒有跟蘇瑾念說。


    有的時候,很多事情是不適合由旁人傳達的。


    蘇瑾念安慰的拍了拍曹芳肩膀:“既然能用那就把他的可利用性發揮最大化,我們現在人員基本固定,以後我也不想再做大的改動。”


    曹芳點頭:“我知道你的意思。”


    “嗯,那就先招聘,把人招來,爭取盡快變現。”


    “可是練習生要出道的話,時間必然會拉長。”曹芳看著蘇瑾念,語氣緩慢的道:“我其實,不太建議你招練習生過來。”


    練習生前期投入的精力和金錢都是不少的,雖然大公司都有不少練習生,可是能出道的卻寥寥無幾。


    怎麽說呢,練習生也是隻有大公司才能培養得起的,像他們這種小工作室,招來練習生有些得不償失了。


    蘇瑾念屈起手指輕扣桌麵,她開始想的是,因著她和秦天莨之間比較友好的關係,所以她也能在星煜讚助的星空衛視裏麵爭得一席之地。


    可是現在看來,蘇瑾念遲疑了,因為她發現她和秦天莨的關係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好,誠然,她剛從星煜出來的時候,秦天莨對她的態度不錯,可那確定不是看在司鈺的麵子上嗎?


    商人主和,和氣生財,明知道她和司鈺之間非凡的關係,秦天莨怎麽可能還會難為她?


    她眨了眨眼,朝曹芳擺了擺手:“那就按照你的意思,練習生的招募先放下,再找個從頭培養的新人就行。”


    “好的。”曹芳點頭應了,繼續報告道:“現在工作室的藝人共計有五個,其中唐輕小黎和孫清涵是可以以他們的對外形象接到商業活動和劇的,但是舒馨和沈蔚……沈蔚倒還好,隻有舒馨,她現在還不算是正式出道,所以沒什麽人找上來。”


    蘇瑾念了然:“舒馨先不急,她的住處我還沒有找好,剩下幾人的活動一定要精挑細選,以質量為主。”


    “我懂的。”


    蘇瑾念看了看曹芳,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想了想還是對曹芳道:“芳姐,你覺得我這個工作室老板做的怎麽樣?”


    曹芳笑了:“要聽實話嗎?”


    蘇瑾念點頭:“那是當然。”


    曹芳果真就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上點評道:“首先,努力和勤奮你肯定是都有的,每天準時準點下班,可是有些專業上的事情,也許是因為你在這個圈子裏時間還短的關係,所以把握的不是很好。”


    “對,我也有這種感覺,有時候麵對一些事情真的是有心無力,所以其實我很希望老天能派個幫手下凡助我的。”


    蘇瑾念雙手合十,做出一副虔誠祈禱的模樣,大眼睛眨啊眨的,濃而密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似的唿扇唿扇的,一雙清亮的眼睛黑多白少,簡直能看到人的心裏去。


    曹芳猜測不出她的意思,卻也被她這副動作看的心中微顫,不確定的重複了句:“幫手?”


    “對!”


    蘇瑾念放下手,笑道:“我想在你付青和李同之間選出一個人來,幫我代管工作室。”


    聞言,曹芳頓時呆愣在原地,半晌才迴過神來:“那你自己呢?”


    蘇瑾念迴道:“你剛才也說了,我在專業知識了解上麵不足,經驗也不夠,我覺得我還是適合演戲,時不時的迴來監督監督你們就行了。”


    這三個人算是工作室裏麵的佼佼者了,曹芳自不必說,李同也自認為有能跟她相比的才能和處事經驗,至於付青,則是蘇瑾念最開始就想培養的人。


    曹芳悵然一笑:“弄了半天,你還是想迴去演戲的?”


    “當然了。”蘇瑾念理所當然的點頭:“我原本沒想過開間工作室的,這是司鈺的想法,可誰知道他隻給我了個空殼子,人員什麽的都沒給我招上來,沒辦法,隻能我自己被趕鴨子上陣了。”


    她攤了攤手,麵色無奈。


    一開始,司鈺能劃分一整個樓層給她開工作室,蘇瑾念真的是超級開心,可是當真正管理起來之後,她才意識到有多艱難。


    別人家工作室開起來之後,也沒說讓藝人做老板嘛,藝人更多的還是活躍在熒幕前,所以蘇瑾念覺得自己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相較於工作室的工作,她還是喜歡演戲。


    管理人什麽的,實在是太不適合她了。


    曹芳想了半天,才終於是點了點頭,有些艱難的道:“這樣也好,可是你想過要跟司少怎麽交代了嗎?”


    “嗯?要跟他交代什麽?”蘇瑾念不明白,這是她的工作室啊!


    曹芳無奈的歎了口氣:“你剛剛都說了,工作室是司少幫你建立的,又在司氏大廈內,你覺得你能逃脫開向他交代的命運嗎?”


    “唔”蘇瑾念發出了意味不明的一聲,眼睛盯著地板,低聲說著:“難道我就不能脫離他嗎?”


    “哈?”曹芳因為蘇瑾念的話而驚訝著,定睛一看,發現蘇瑾念這話竟然不是開玩笑說出來的!


    她連忙湊到了辦公桌邊,看著蘇瑾念道:“你到底在想什麽啊?為什麽想要脫離司少?”


    蘇瑾念蹙著眉,神情煩躁:“我就是覺得,我們兩個分得清楚一些,才能證明我跟他是因為愛情在一起的啊!”


    蘇瑾念一直就沒有想要依靠男人生活下去的打算,所以和司鈺分得清楚一點,這是她一直以來的想法。


    “可是……現在在外人眼裏你們已經是一體的了。”曹芳也不知道該怎麽勸慰有著這樣想法的蘇瑾念,她覺得蘇瑾念的想法難以理解:“而且既然有擺在眼前的便利為什麽不用?無論你用不用,外人都覺得你肯定用了啊!”


    蘇瑾念頗為煩躁,朝著曹芳擺了擺手:“芳姐你先迴去吧,我要好好想想。另外從你們三個中挑選出一個的事情,我現在還沒有具體想法,等到時候決定好了再告訴你們。”


    曹芳點頭,知道蘇瑾念這是不讓她向外透露消息的意思。


    曹芳走後,蘇瑾念一個人在辦公室坐了一整天。


    不知道是不是曹芳通知過的事情,這一整天裏,都沒有人來打擾蘇瑾念。


    其實蘇瑾念也不知道剛才怎麽就把心裏的想法告訴曹芳了?明明她準備跟誰都不說的!


    現在說了出來,不僅沒有得到她的讚同,還被異樣眼光看了,這讓蘇瑾念有些挫敗。


    她覺得她隻是想單純的依靠自己而已,她拿出了手機給唐小黎發去了消息,覺得唐小黎肯定能理解她。


    可是唐小黎今天有工作,手機都是由助理拿著的,所以蘇瑾念遲遲沒有收到迴複。


    她知道她的想法帶著點點的驚世駭俗,可是現在社會不都宣揚女人獨立嗎?為什麽她有這個想法就不行了?


    蘇瑾念沒有意識到,她現在糾結的樣子,一點不像偌大一間工作室的老板,反倒是像一個被愛情折磨的小女孩。


    小女孩直到下午下班的時候才從辦公室裏走出來,一天沒怎麽吃東西的她,早已經饑腸轆轆了。


    工作室的員工有收到曹芳的叮囑,說今天蘇總的心情不太好,讓他們不要招惹到她,於是員工們見到蘇瑾念就隻是小心翼翼的打了兩聲招唿。


    蘇瑾念心裏覺得好笑,問一個眼熟的員工道:“有看到莫卿卿嗎?”


    魏茜茜呐呐:“莫助理從下午出去了就沒再迴來。”


    “謝謝。”


    蘇瑾念謝過魏茜茜之後,拿出手機給莫卿卿打去了電話,莫卿卿說她現在正在外麵,因為蘇瑾念之前說的要租房子做藝人宿舍,她現在正在和房東談。


    但是顯然,並不順利,房東想要的是直接能買下來的買家。


    蘇瑾念直接道:“不用談了,你先迴來吧,不,迴家吧,現在已經下班了。”


    “那不租房子了嗎?”


    “現在公司不招練習生了,再確定個新人就行,兩個人的住處還是挺好找的。麻煩你了,卿卿。”


    莫卿卿大大咧咧的,並沒在意:“麻煩什麽?那瑾念姐你現在要迴家嗎?我迴去接你?”


    “不用,我直接開車迴去就好。”來迴折騰一趟不合適。


    地下停車場,因為不確定司鈺什麽時候有出去的需要,所以這裏專門給司鈺劃開了一塊停車的地方,蘇瑾念自然也是有開這些車子的權限的。


    她看著這些車,苦笑了一聲。


    不知為何,當她確定想要和司鈺的東西劃開界限的時候,每每遇到的事情都能讓她打臉,感覺就好像讓她收迴那種想法似的。


    蘇瑾念猶疑了會兒,還是選擇了輛不太亮眼的車開走了。


    可是從地下停車場開出來的時候,蘇瑾念卻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就像被一條冰冷的毒蛇盯上了一樣,讓人汗毛直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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