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槍被逗得哈哈大笑:「這是獵人的直覺,看在你們喊我叔的份上,我就提點你們幾句。想在瓦屋山生存下去,一定要相信自已的直覺,直覺已經讓我避開了好幾次死亡的危險了。」


    「這座山晚上有狼,有老虎,還有比它們更恐怖的東西……」


    說到這裏,老槍的眼神突然閃過一絲恐懼,仿佛是看見了此生最怕的噩夢。


    就在我們一臉期待他繼續說下去的時候,老槍卻話鋒一轉道:「還是不跟你們說了,免得嚇著你們……」


    老槍突然站起身來,油燈下,他的一張臉忽明忽暗:「黑竹溝晚上涼,我給你們熬一壺熱茶,晚上喝完好好睡一覺,明天就原路返迴吧。」


    老薑假裝沒聽出老槍的弦外之意,眯著眼問:「那如果我們幾個執意要繼續往前走呢?」


    老人家麵色不改得把手往外麵的墳地一指:「那我就隻能把你們埋到那麵了,正好跟他們做個伴兒。」


    隻見他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變化,那張蒼老年邁的臉在青燈的映射下,平添了幾絲詭異陰森之感。


    我跟老薑麵麵相覷,當場失語。


    葛維漢笑嗬嗬得站起身,敬了老槍一杯茶,恭恭敬敬得說道:「中國老人家,我們幾個都是膽子大的,不如您指點我們幾句?」


    老槍嗬嗬一笑,飲了茶卻沒有接話。


    但他剛才的話明顯引起了我們的好奇心,老槍的一舉一動都讓我們感覺他知道的東西有很多,隻是不願透露。


    老薑跟葛維漢都是有心機之人,對視一眼後,就決定跟老人家套話了!


    他們除了朝老槍倒水敬茶外,還把自已壓箱底的好東西給拿出來,誠意十足。


    老薑送給了老人家一包哈德門,給他點上。葛維漢將珍藏的一隻金屬小酒壺拿了出來,眉目間盡是割肉的心疼:「老哥,不瞞你說,這裏頭的酒,我都不捨得喝,也就跟您投緣,這才借您的光嚐嚐。」


    金屬小酒壺拆封以後,一股濃鬱的酒香撲鼻而來,但不太像糧食酒,反而散發著一股醇厚的葡萄香味。


    「這酒怎麽一股果香?」老槍明顯好奇了。


    葛維漢殷勤得給老槍滿上,滿麵笑意:「這是歐洲莊園的葡萄酒,這都是用上好的葡萄釀成的,喝完以後,唇齒間會有一股葡萄的迴甘。」


    老槍眼睛都亮了,這還是他第一次喝外國酒,臉上升起一股駝紅。


    「你這煙也很不錯,不嗆。」


    老槍喝酒喝得舒服了,又吸了一日煙,滿足得宛若老佛爺一般。


    他全程被伺候得樂開了花,臉上的笑一刻都沒停過。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麵對老薑跟葛維漢的旁敲側擊,老槍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拘謹,終於開始對我們說出了藏在黑竹溝的秘密!


    山林裏的夜,總是特別安靜。


    整個黑竹溝仿佛隻剩下我們這一間竹屋,屋子裏亮著一盞青燈。


    我們坐在小竹屋裏,隱約看到外麵飄來飄去的幽綠磷火,猶如一隻隻孤魂野鬼般在人間遊蕩!


    老槍是我們進入瓦屋山以後遇見的第一個活人,也不知道他的膽子有多大,居然敢在亂墳崗裏居住。


    看著他幾欲開日、又幾欲嘆氣的模樣,我忙拋出了第一個問題:「槍爺,這裏就隻有你一個人住嗎?其他人呢?」


    風搖曳著竹子,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老槍瞥了一眼外麵,用沙啞的聲音道:「都……死……了。」


    隨即,他開始講起了自已的故事。


    原來老槍祖籍在湖北一帶,因祖上犯了事兒,一路逃難逃到了這裏。


    當時大概是有幾十個人,漂泊過來後,世代就在這裏定居了。


    大家打獵為生,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一開始還好,結果後來黑竹溝出了事,如今就隻剩他一個人了……


    出了事兒?


    我跟老薑對視一眼,當即聯想到了外麵的獵人墳,於是趕緊詢問他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老槍這時候喝得已經上頭了,但是在聽到『獵人墳』的時候,臉色還是變了,他麵露恐懼得看了一眼門窗,壓低了聲音道:「黑竹溝裏有山鬼。」


    「山鬼?」


    我的聲音不禁拔高了一籌,老槍嚇得上來就要捂我的嘴。


    我趕緊朝地上呸呸呸了幾日,連說了好幾聲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老薑在旁邊嗤之以鼻得哼了一聲:「就你還童子?」


    葛維漢起了好奇心,他嗬斥了我們一聲別打岔,然後給老槍又倒了一杯酒,讓老槍繼續講。


    他則一邊聽老槍講故事,一邊認真得在筆記上記下一些重要信息。


    「山鬼,不會挑特定的日子出門,有時候是陰天,有時候是晴天,總之這群東西神出鬼沒,每年都會來幾次,物色漂亮的男子。」


    「物色男子?」我大吃一驚。


    老槍點點頭道:「對,你們不知道吧,我們這裏流傳著一個『狐狸娶親』的傳說,年輕的獵人一旦被看上,狐狸就會先下聘禮,然後再來上門迎親,迎親的時候天上會下一場太陽雨,意思是:陰陽調節,百年好合。」


    「看到外麵那些年輕的墳塚了嗎?都是被狐狸看上的上門女婿,隻要是被它們盯上的年輕人,絕對是跑不掉的……」


    外麵突然響起了一道驚雷,嚇得我們都是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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