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微微點頭,臉上露出一絲寬慰之色:“如此甚好,她祖父對朕有恩,朕也算還了這份情。”


    皇帝端起茶杯,輕輕吹去表麵的熱氣,然後抿了一口茶。


    他放下茶杯,繼續說道:“愛卿的主意甚合朕意,唯有如此,才能讓太後……朝中那班臣子們逼著朕殺了自己的親弟弟,他們倒是可以博得一個好名聲,可朕卻要背負上手足相殘的惡名。這件事情全程都是由愛卿處理的,還得勞煩愛卿去向太後說明其中的原委。”


    江嘯拱手作揖,鄭重地說道:“臣領旨,定當不負聖上所托。”說罷,他轉身準備離去。


    然而,就在他剛剛踏出房門的時候,大太監李川急匆匆地追了出來,攔住了江嘯的去路。


    “江大人,請留步!聖上還有吩咐,請您隨我一同迴去。”李川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焦急。


    江嘯心中一凜,不知道皇帝又有什麽新的旨意。他不敢耽擱,連忙跟隨李川迴到了皇帝麵前。


    江嘯心裏暗自歎息,寅時便匆匆出了門,一整天都在憂心忡忡地牽掛著如意,結果卻又被困在了這深宮內院之中。


    見江嘯進來,皇上指著一旁的椅子,輕聲說道:“坐吧,朕還有些關於昭元的事,要與你說一說。”


    皇上的意圖很明顯,他希望隻拋出一個話頭,讓江嘯自行去揣測其中的深意。江嘯深知皇上的這一伎倆,然而這個話題卻實在是他所不願觸及的。麵對皇上的沉默,江嘯這次選擇了保持緘默。


    皇上見江嘯遲遲沒有迴應,臉上露出一絲無奈,隻得自顧自地說道:“昭元乃是朕最為疼愛的女兒,朕心中對她滿懷愧疚之情。這些年來,朕一次次將她的婚事拖延,實在是有愧於她。愛卿啊,”


    皇上凝視著江嘯,似乎想要從他的神色中捕捉到一絲端倪,接著說道:“昭元還在癡癡地等待著你。”皇上的語氣異常沉重,充滿了無盡的哀愁和憂傷。


    這次昭元公主受了自己弟弟吳王的牽連,被皇後軟禁在昭陽宮,皇帝雖然知道麗妃和昭元是無辜的,但也隻是袖手旁觀,任由皇後處置。


    如今吳王的事情終於塵埃落定,麗妃和昭元也得以解禁。皇上一心想要補償,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便是江嘯。


    江嘯聽聞皇上的話後,趕忙起身跪倒在地,言辭懇切地說道:“聖上,臣與如意已有婚約之約,此次事件雖誤了婚期,但臣娶如意之心從未動搖。臣的心中已容不下第二人,對昭元公主唯有敬重之情。”


    皇上聽後,微微皺起眉頭,思索片刻後說道:“曹家姑娘如今不是呆呆傻傻了嘛,她又怎能勝任朝廷重臣之妻?不過,朕可以允許你和昭元大婚後,納曹家姑娘入門。”說罷,皇上的語氣中竟流露出一絲懇請之意。


    江嘯心中一震,他深知皇上的用意。皇上對昭元公主一直心懷愧疚,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彌補對她的虧欠。然而,江嘯對如意的感情堅定不移,他又怎能輕易辜負她的深情呢?


    江嘯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皇上,說道:“聖上,臣對如意的感情如磐石般堅定,此生非她不娶。懇請聖上成全臣與如意的婚事,莫要讓臣陷入兩難之境。”


    皇帝嘴巴微張,欲言又止。江嘯見狀,毫不猶豫地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待他再次抬起頭時,眼神中透露出無比的堅毅。


    “謝聖上厚愛,臣愧不能受此大恩。”江嘯的聲音堅定而有力,仿佛在向皇帝表明自己的決心。


    皇帝凝視著江嘯,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失望。他似乎沒有預料到江嘯會如此決絕,不禁問道:“你,你真的不能答應?”


    江嘯迎著皇上的目光,毫不退縮,也沒有絲毫的躲避。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和執著,仿佛在告訴皇帝,他的決定是不可動搖的。


    然而,他並沒有開口說話,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等待著皇帝的迴應。


    皇上微微閉了一下眼睛,似乎在努力平複內心的波瀾。片刻之後,他緩緩地說道:“朕知道了,你去吧。”說完,皇上便不再看江嘯,而是低頭看向了手中的奏折,仿佛將所有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政務之上。


    江嘯默默地退了出去,心中明白自己這次的行為可能惹得皇上不快。但他並不後悔,因為他不願意違背自己的內心,去答應一件會傷害他和如意感情的事情,同時也是對昭元的不尊重。


    在離開的路上,江嘯的心情異常沉重。他深知自己的決定可能會帶來一些後果,但他堅信,隻有堅守自己的原則和底線,才能真正做到問心無愧。


    江嘯踏入壽安宮,一股莊嚴肅穆的氣息撲麵而來。太後端坐於榻上,手持佛珠,雙目微閉,似在沉思。


    待江嘯行至近前,太後才緩緩睜開雙眼,目光如炬,直直地射向江嘯,口中輕吐:“好手段呐,江大人。”


    江嘯心中一凜,他曾與太後有過一麵之緣,然而此次再見,太後的變化竟如此之大。若不是她周身散發的貴氣,以及那與生俱來的威嚴,江嘯幾乎要將她視為尋常的老嫗。


    如今的太後,滿頭銀絲如霜,皮膚褶皺如橘皮,雙眼深陷,仿佛曆經了歲月的滄桑。鼻翼下那兩條深深的溝壑,猶如歲月的刻痕,訴說著她一路走來所經曆的風霜雨雪。


    江嘯直起身子,迎著太後的目光,心中暗自思忖。十幾年前,太後就曾策劃過一次幫小兒子上位的事件,而這一次,她又在為慶王助力。


    江嘯實在想不通其中的緣由,明明當今聖上德才兼備,更具明君之相,而慶王卻絲毫沒有這方麵的潛質。難道皇上的出身也如鄭莊公一般,腳先出來,致使太後受驚,從而對聖上心存芥蒂?


    太後眼神冷冷地掃射著江嘯,“說吧,他讓你來傳什麽話,本宮什麽時候可以見武兒?”


    江嘯聽出了太後對皇上的不滿,太後用他來指代皇上,卻把慶王叫武兒,親疏立判。“太後,您和殿下能不能相見取決於你對聖上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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