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洛克希?


    不對,洛克希是個普通的、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少女, 為什麽他會覺得洛克希加入了他們的戰鬥, 難道他也跟超人一樣被洗腦了嗎?


    為什麽他的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


    「……夜……夜翼…夜翼!」一聲聲由遠到近的唿喊聲將迪克猛然驚醒,他驀然睜開雙眼, 意識到自己先前感受到的黑暗是在清醒之前的淺層意識波動, 此刻的他除了那將自己喚醒的叫聲之外, 感受到的是帶著草腥味的潮濕草地, 以及蹲在自己身邊、摘了那個像是紅棗一樣的頭罩、看上去似乎要碎掉了的弟弟傑森·陶德。


    「……傑?」他小聲喊著,下意識的伸出手摸了下自己的喉嚨, 霎時間, 他曾經失去的破碎記憶像是洶湧的海水, 在海嘯的席捲之下倒灌迴到迪克的腦海之中。


    他已經死了。


    或者說,他應該已經死了。


    為什麽說是應該, 那是因為此刻他觸摸到的頸部大動脈以及胸腔處那穩定跳動的心髒,都在有力的告訴他那似乎是他夢魘之中的錯覺,但死亡的味道是不可能認錯的,迪克·格雷森應該已經死了。


    在布萊尼亞克與正義聯盟、復仇者聯盟發生衝突之後,他就撕掉了自己麵上那層虛偽的麵具,無數由外星金屬製造出來的殺人機器從骷髏宇宙飛船中傾瀉而出,朝著下方的城市飛撲而去,而恰好,他就在哥譚。


    機器人的數量太多,即便是整個蝙蝠家族傾巢而出,也不過是杯水車薪,為了捍衛家族,就連老管家阿爾弗雷德都舉起了自己的槍桿,對著任何一個膽敢向他摯愛家庭伸手的機器人一槍一個頭。


    敵人是機器人。


    但他們是人類,而不是機械。


    況且這些傢夥可不是那種簡簡單單就能擊敗的普通機器人,即便紅羅賓在擊敗了一個機器人之後就把那傢夥拖迴了自己的安全屋,開始通過通過代碼研究病毒,以便潛入飛船之中將這些機器人一舉關停。


    顯然布萊尼亞克也注意到了提姆的動作,因此大多數沖向哥譚的機器人都朝著提姆的安全屋過去,雖然這減輕了其他人的壓力,但提姆卻陷入了危險之中。


    緊急時刻,夜翼跟紅頭罩沖在了最前麵,以他們的軀體塑造了堅實的盾牌,像是鋼鐵之軀一樣抵擋住了殺人機器的攻擊,隻要提姆能夠研製出反製機器人的病毒,那麽這場戰鬥就是他們勝利了。


    最後……最後,他們沒有贏。


    究竟是哪邊出了紕漏,現在似乎也已經迴想不起來了,機器人的自殺式攻擊在他們的數量下得到了極大的效用,第一個衝過迪克跟傑森防線的機器人被提姆一棍擊飛出去,但它卻成功的讓關心則亂的迪克分神了。


    而在戰場上,分神就意味著死亡。


    「小心!」他聽見了傑森的唿喊,那是少見的可以從自家二弟口中聽見、隱含著擔憂的語氣,迪克的瞳孔急速的縮小,一柄尖刺在瞬間捅穿了他的喉嚨。


    原來死亡是這樣。


    原來他會死在這樣的攻擊之下。


    那簡單俐落的攻擊對準的是咽喉這樣的命門,精通格鬥跟人體危險部位的迪克在一瞬間就理性的判斷出了自己被刺穿的地方究竟是哪裏。


    他眨著眼,目光在寧成一條線之後又猛然散開,視線中最後撞見的畫麵,是被機器人猛然創飛、砸在牆邊的傑森以及來不及完成自己手上工作、獨木難支的提姆。


    他要保護家人,這是在他聽見傑森死訊的那一天,理察·格雷森對自己許下的承諾,隻有他自己知道。


    他沒能做到。


    他應該已經死了。


    「醒了就快點動一動,這裏是什麽奇怪的地方?」傑森·陶德翻了個白眼,在喚醒迪克之前,他已經先檢查過了迪克身上的傷口,而答案卻是……沒有。


    他醒得比迪克更早一些,或許是因為他已經習慣了死亡。


    沒錯,傑森·陶德應該也已經死去了。


    但死而復生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了,估計是因為這個原因,導致他在死神那邊也有了速通門票,可以趕在迪克之前先清醒過來。


    跟迪基鳥不同,他是被熱武器打死的,隻能說一報還一報?畢竟死在他槍口下的傢夥也不算少。


    但在清醒過來之後,他就檢查過了自己身上的傷口,不但中槍的胸口沒有任何傷痕,就連曾經在各種戰鬥之中留下的傷疤也都消失了,就好像他泡了個什麽美白的拉薩路泉一樣。


    想到這裏,傑森就不禁抖了抖,這一次他可不想要自己腦子裏有什麽奇怪的聲音在說話,天知道他擺脫那些聲音花了多久的時間。


    好在這一次並沒有那種困擾,說起來,難道老頭子綁架了雷霄古嗎?否則怎麽可能他跟迪克都活了,拉薩路泉可不是什麽爛大街的澡堂。


    況且如果他們真的泡了拉薩路泉,他敢打賭老頭子絕不可能讓他們滿臉茫然的從這堆奇怪的雜草堆中醒來,至少在經歷過了自己的事情之後,無論是軀殼還是屍體他都會一天看三次。


    那麽,這究竟是什麽情況?


    顯然被自己喊醒的迪克也有這種疑問,傑森伸出手,將迪克從草地上拉了起來,飛翔的格雷森依舊擁有無比靈活的身手,從地上躍起的時候輕盈的像是跳躍的麻雀,一點都看不出重傷死亡的僵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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