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麵對這種惡鬼,他還寧願去給紅頭罩的子彈三槍六洞,最起碼他脂肪多,子彈搞不定還會被卡在裏頭,沒法對內髒造成太大的危害。


    但這個狀若惡鬼的武士手中拿著的那柄刀可就不同了。


    即便在恍然一瞥中望見的武士刀看上去並沒有削鐵如泥那樣的鋒利,但光是看這個持刀人的身形,還有他背上那看上去極其沉重的鬼金棒,就算他的武士刀不鋒利,光是憑著重量跟力氣,用刀背也能把人活生生的砸死,哪有紅頭罩的子彈好扛!


    「吼、吼──」狀似惡鬼的武士口中發出了嘶吼,而並非屬於人類的聲音,麵上戴著的惡鬼麵具就連上頭的尖角看上去都銳意十足,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像公牛一樣將人刺穿。


    而身為旁觀者的傑森注意到的細節卻遠比企鵝人更多。


    比如,這個高大的惡鬼武士在行進間,腿側繚繞的黑色霧氣,似乎沒有散去的時候。


    果然是【屠夫】的人嗎?


    步伐極大的武士追擊的速度顯然比企鵝人想像中要快上許多,他們還未原路迴到大廳,就被攆上了屁股,令人恐懼的壓迫氣息靠得極近,下一秒,武士手中的長刀猛然揮出,竟一刀直接斬在了企鵝人其中一個下屬的背上。


    「呃啊啊啊啊!!」悽厲的慘叫聲響徹雲霄,而惡鬼停下了腳步,鮮紅色的血液詭異的在空氣之中凝結成一團團球狀物體,然後──。


    然後像是融入了海洋的河流,鑽進了惡鬼體內。


    血紅色的氣息在瞬間蒸騰而起,幾乎覆蓋了惡鬼腳下的黑色霧氣,武士怒吼一聲,武士刀被扣迴腰間,他取下了背上的鬼金棒。


    肆無忌憚的殺氣在瞬間猛然炸裂,惡鬼以遠快於先前數倍的速度朝著企鵝人的方向沖了過去。


    他高高的舉起鬼金棒。


    「轟!」鬼金棒砸落在軀體上的聲音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一下、一下、又一下。


    傑森掩蓋在麵罩後的瞳孔縮起,他厲聲大喝,「住手!」


    企鵝人……不,那是人嗎?


    …還是一坨肉泥?


    第68章 第68章


    「住手!」


    一聲厲喝像是天外驚雷, 手握鬼金棒的惡鬼竟真的停下了自己瘋狂揮棒的動作,定在原地望著那一灘莫名的血腥。


    惡鬼麵具很好的掩飾了對方的情緒,無論是嗜血、狂怒還是驚愕, 通通都無法從那握著鬼金棒的壯碩身軀上頭看清,隻有那宛若山崩海嘯一樣的暴戾氣息依舊壓迫在頭頂之上。


    一開始, 傑森·陶德並不知道這傢夥究竟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但武士在追殺企鵝人的時候, 腳下蒸騰的黑色霧氣卻被他敏銳的捕捉到,當企鵝人被武士用沉重巨大的鬼金棒砸成肉泥的時候, 他猛然想起在不久前夜翼曾經提過的事情。


    他說【屠夫】的事情需要再進行評估。


    迪基鳥怕是看見了與他此刻望見的畫麵不相上下的東西, 比如死狀悽慘的屍體、堆滿走廊的殘肢碎肉等等,就算現在他看見吃人的鬼,傑森估計都不會太過驚訝。


    手握鬼金棒的武士在傑森的厲喝下短暫的停下了動作,但很快的,他就迴過身朝著從拐角處現身的傑森望來, 掩藏在惡鬼麵具下的臉龐似乎正在端詳著傑森, 時間好似過去了很久,但實際上卻隻有兩、三秒。


    下一瞬間, 黑色的霧氣從武士的腳下猛然竄高, 在一瞬間將武士跟企鵝人團團包裹了起來, 黑色的微型龍捲風在空氣之中肆意的飛舞著, 這猝不及防的突襲讓傑森猛得退了兩步,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 黑色的龍捲已經消失在了現場, 留下了被鬼金棒砸爛、滿目瘡痍的走廊, 以及滿地看上去沒刮幹淨的肉泥。


    對,沒刮幹淨。


    前身是企鵝人的肉泥直接從地上被鏟走, 隻留下了些微被砸進地裏摳不出來的肉泥陷在地板中,傑森麵色凝重的在巨大的豁口邊上蹲下,伸出手沾了點細碎的肉塊。


    就算消失了,在那樣的傷勢之下,企鵝人是不可能活下來的。


    奇異的是,無論對這個作惡的傢夥有多痛恨,在親眼見證、麵對他的死亡之時,傑森卻並沒有任何一點痛快的感覺。


    當然,他也並不為此感到痛心難過,他沒那麽假惺惺,但哥譚缺了一個奧斯瓦爾德·科波特,缺了一個企鵝人……照樣會有其他什麽蜂鳥人、帝皇企鵝人之類的鳥人接替他的位置,罪惡是不會隨著他的代表消失的。


    造成哥譚罪惡的源頭,正是這座城市本身。


    而打擊罪惡是無法一蹴而就的。


    傑森站起身,手上沾到的肉泥被他刮進了從腰帶中掏出來的試管之中,即便親眼見證了那個被砸爛的傢夥就是企鵝人,但出於從小到大的警惕性,傑森還是會拿這些人體組織去做化驗。


    他站在原地,走廊連接著的大廳內隱隱約約傳來了恐慌的聲音,但他此刻卻有點不想去理會,傑森抿了抿嘴,才開口對著通訊器說道,「……企鵝人死了。」


    「什、你說什麽?!」迪克驚訝的聲音從通訊器那頭傳來,他驚唿了一句之後就沉默了好幾秒,直到提姆接過話頭都沒有開口。


    「怎麽迴事?」提姆簡短的問道,顯然比起自己一驚一乍的大哥更加冷靜一點,但傑森可以從自家三弟的語氣中聽出細微的擔憂,他在自己的頭罩裏翻了個大白眼,先前有些複雜的情緒一下就被矯正了過來,「不是我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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