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言見他一副若無其事的態度,眼眶微微紅了,她那些惆悵的情緒又算什麽呢?


    她剛洗過澡,眼睛被淋浴衝刷的本來就有些泛紅,為了不被她察覺到,她努力收斂情緒往窗外看了一眼,帶著雨水氣息的風從窗戶進來,吸入一口涼氣後,她打了個噴嚏,眼淚就順理成章的落了幾滴。


    “還是著涼了,我去給你買點藥。”江淵說著就要起身去外麵。


    “不用,讓小白晚上迴來的時候給我捎點就行。”


    “晚上?”他的言外之意是,今天周五,她該跟他迴家了。


    她默不作聲走到窗前把窗戶關上,迴來的時候開口道:“我下午出去的時候路過醫務室自己買就好。”


    江淵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看了一眼她的手,皺起眉頭,手心又被掐紅了。不顧她的掙紮一把將她緊緊抱在懷裏,“下午你沒有課,待會兒一起迴去,嗯?”


    “沒有課,還有別的事情……”他什麽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讓她有一種無力感。


    “不要累壞自己。”


    多麽輕飄飄的一句話,沒有課就不能做別的事情嗎?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天賦型選手,讀書的時候都是天賦加努力,雖然不至於到“苦讀書”的程度,卻也比天賦型的學霸要辛苦一些。


    “我想去實驗室裏先多熟悉一下環境。”


    “那好,我在這裏等你。”


    “我不在的話,你待在這裏不太好。”這裏不是她一個人住,不方便。


    “我記得後麵那棟新樓有好一點的公寓,不如你換那邊去?”他征求著她的同意,這套公寓環境尚可,設施卻很老舊。他頓了一下,又補充道:“當然,也會幫小白換過去。”


    那邊新樓是單人公寓,設施一流,申請特別困難,當初她們為了早點搬宿舍,就沒有考慮過申請。那邊甚至可以申請帶家屬入住,她不明白,他是為了讓她住的更好一點,還是為了自己過來方便而把她和朋友隔開…


    “我不去。”


    “好。”江淵沒有執著這個提議,隻是抱著她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緊到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垂下眼睫,輕聲道:“不早了,你先迴去吃飯吧。工作日,你下午不迴公司了嗎?”


    從兩人見麵開始,她就一直在抗拒,她那點小心思,江淵自然是知道的,生怕讓人看到兩人在一起,平日裏接她也是躲躲藏藏,他怎麽說也算是光明正大的男朋友,因為她那點小心思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好像跟他在一起是跟偷雞摸狗了一樣。


    “孟小言,你什麽意思?”


    她趁機用力掙紮著離開了他的懷抱,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都快兩點了,我跟師姐說了兩點半就過去,你該走了。”


    江淵眸色暗沉,麵上卻沒有任何表情,“你去做什麽?”


    她站在桌子前麵,裝作整理書本,“就是去看看,有需要幫忙的話,順便給他們幫幫忙。”


    “也就是說去旁觀打雜。”


    “不能這樣說…”


    江淵麵無表情緩緩道:“你跟你師姐打個電話,說臨時有事。”


    他的話不容拒絕,惹急了孟小言,“說到底,你就是覺得我上不上這個學無所謂是吧?”


    江淵倒是認真地給她解釋著:“去這一趟對你的學業並沒有太大益處。甚至可以說毫無益處。你現在應該多閱讀文獻,選好自己的課題方向,確定好目標再行動,這樣才比較容易出成果。而不是盲目的去熟悉什麽實驗室環境。”


    孟小言幽幽看他一眼,他怎麽能對一切都這麽冷靜呢?完全不把她之前的焦慮心情考慮在內,總是這麽若無其事的感覺。


    “大概是我太笨了,我就想照自己的步調進行,不行嗎?”


    “浪費時間。”江淵一副無奈又縱容的表情,說出的話卻不怎麽讓人愉快,“不如讓自己好好休息一下。”


    孟小言一時語塞,他這樣說的,好像是她在沒事找事一樣,他這人總是埋了無數個陷阱,讓她自己往下跳,不管一開始她要怎麽,他縱容到最後似乎還是遂了他的意。忽然就討厭這種感覺,讓她渾身發抖。


    “我不想迴去,不行嗎?”


    “你指的是現在,還是晚上?”


    “都不想迴去。”


    江淵沉默了片刻,忽然上前幾步,一把將她扛了在肩上。


    腳尖忽然離開地麵,嚇得她尖叫一聲,手足並用,瘋狂地撲騰掙紮。在他單手扛著她,另一隻手要伸向門把手時,她急得哭出聲來,“不要這樣子出去。”


    “哢嚓”一聲,門鎖打開的聲音,下一秒他就拉開了門。


    “求你。”


    門重新鎖上,兩人又迴到剛才的位置,江淵淡淡開口:“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孟小言癱坐在地上,雙手死死抓住桌子腿,抬起頭,紅著眼眶,犯倔道:“你要迴自己會,我就是不迴去,你能拿我怎麽著?”


    剛剛隻是嚇唬她,知道她愛麵子,怎麽可能那樣把她扛出去。


    看著坐在地上毫無形象可言的人,真以為自己這樣子,就能讓他沒轍,就她那點力氣,稍微一用力就能把她抓著桌子腿的小手掰開。


    偏偏她還毫無感覺,梗著脖子帶著哭腔繼續說道:“你根本不講道理,說生氣就生氣!你自己都沒提前打招唿,憑什麽擾亂我的計劃!”


    “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麽?”覺得他的目光可怕,她這會兒渾身都是勇氣,用力瞪迴去。


    “起來。”


    “我不!”


    “地上涼。”


    “你別管!你自己都不檢點,你管我什麽啊!動不動就上花邊新聞!”


    不檢點?小鴕鳥已經開始口不擇言了。


    “我跟吳總談事,他女兒是中途過來的。合作關係,我總不能當場就走,隨便應付了一下,我可是毫無風度,一球都沒讓她。”他原本以為她提起來新聞是隨口說說,“原來言言這麽在意,是我不好,沒能察覺到。”


    孟小言原本還在跟他強,他這麽一解釋,淚水又唰唰往下掉。


    場麵似乎更難控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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