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淵一把拽住泳池邊的小男孩,“很危險,我們迴去吧。”這話是江潯也是對自己說的,剛剛那一瞬間,他心裏竟然起了那樣的念頭……


    “哥,你以後一定要小心點。”江潯眨巴著大眼睛,牽起江淵的手,“我們迴去吧。”


    “嗯。”


    江家那位舉止彬彬有禮,讓人如沐春風的小少爺,突然就進入了叛逆期,頻繁抵觸父母的要求,對江老爺子的教誨強烈不滿,無視家裏的任何安排…除了每周跟老爺子喝茶談心,其餘時間幾乎不見他的蹤影。


    他張狂又聰明,家世優渥、成績一流,卻也是令家長和老師頭疼的對象,遲到、早退、曠課、不交功課等不良行為也樣樣沒落下。盡管所有人不滿,可又挑不出他大的錯處。


    n市最大的滑板公園裏人聲鼎沸,一群滑板愛好者在這裏聚集,過了一會兒,一個穿著深藍牛仔外套的金發少年踩著滑板破風而來,少年個子很高,把目光順著少年滑行的軌跡望去,仿佛能聽到耳邊自由的風 ,滑板運動的暢快,在他腳下展現的淋漓盡致。


    “江少,你可算來了。”


    男孩已經成長為少年,他從容地從滑板上下來,“喊江淵就行。”


    “害,這樣多不禮貌。”領頭的紅發小夥諂媚笑著。


    另一個穿著緊身褲的遞了根煙過來。


    江淵接過煙放在口袋,拒絕了隨之而來點火的人,“你們想去高級訓練場地?”


    “嗯……有個比賽,我們想去訓練一下。”滑板公園這裏是免費公開的場地,做不了專業訓練,可專業訓練場地收費,不是他們能負擔的起,在同好裏有一位少爺,這才試著聯係了一下。


    “行,我幫你們打個招唿。”


    “謝謝江少!”紅毛開心極了,“江少你技術這麽好,不考慮參加點比賽嗎?”


    “業餘愛好罷了,你們注意安全。”


    少年說完就離開了公園,路過商場的時候,想起來姑姑江碧遙交代他幫忙買的香水,她下個月就要結婚了……


    從江碧遙指定的專櫃買完香水,他拿著滑板倚著商場的欄杆稍作休息,低頭可以望到商場的中庭區域的鋼琴。


    鋼琴演奏者清俊單薄,安詳歡快的樂曲從他指尖流暢而出,曲調如行雲流水般流入心田,仿佛進去恬靜嫻雅的世外桃源,這首曲子撫慰著人的心靈。


    江淵聽得入神,直到演奏結束,彈琴的人起身,一直站在他身側的長發姑娘扶著他離開。


    這似曾相識的感覺!


    江淵拿起滑板,飛速下樓去追,直到在商場一樓的咖啡店裏找到了兩人。


    男人的麵前放著一杯清水,那個頭發很長的姑娘則是一杯焦糖瑪奇朵。


    江淵把滑板靠在咖啡店門邊,激動地走上前去,“肖弦哥,你還記得我嗎?”


    對方打量了他一會兒,要不是他這優越的眉眼,還真是難以認出,肖弦依舊難以置信,“江家的弟弟?”


    “他是誰?”姑娘好奇地發問,嘴角沾了一絲奶油。


    肖弦寵溺地笑著幫她擦掉,“我不是跟你講過嗎?有一年宴會的時候,有人落水。”


    “噢!我想起來了,是你逞能當英雄那會!”姑娘大方地示意江淵坐下,“你好,我是宴寧。江淵對吧?我聽過你的大名,都說你放縱不羈愛自由,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啊!”


    這位宴家的小姐,江淵也聽說過,是肖弦的青梅竹馬。


    “我落水以後,病了幾天,後來我去看你的時候,才聽說你們一家去了國外。”


    “沒錯,最近才迴國。”肖弦唿吸急促,宴寧緊張地拿出藥給他服下。


    “人家擺個鋼琴是展示商品,你走不動道,非要去彈琴!這下累著了吧!讓你直接迴家,你又要來這裏。”


    “不是你說這裏咖啡好喝嗎?”


    “好喝你又不能喝!”


    “你替我喝。”


    江淵看著兩人拌嘴,一時間也插不上話,眼前的算是他的救命恩人,這麽多年不見,也不知該如何繼續寒暄。


    肖弦吃過藥,麵色好了一點,“我其實也有聽說你的事情,都說從那以後,你像變了個人。”


    “可能我本來就這樣吧。”


    肖弦笑著看他,“這樣也好,身體允許的話,我也想嚐試一下這些活動。”


    “很危險的,你想都不準想。”宴寧打斷他的話。


    “寧寧,能不能去幫我給明天要穿的衣服配個領帶夾?”


    宴寧不放心他一個人,不過有江淵在這裏,她囑咐了幾句,往樓上的專櫃去了。


    江淵自然看得出來肖弦是故意支開宴寧的。


    肖弦開門見山,“我有先天性心髒病,去國外治療了這麽多年,也一直不見好轉。更何況這些年的治療,你們家也一直表示願意負擔所有費用。救你並沒有導致我病情惡化,你不用為這些愧疚。”


    江淵默默看著他,沒有說話。


    “你的轉變我都聽說了,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自毀傾向?”


    “不是。”


    “不是就好…我一直挺擔心你的,隻是沒有機會見麵……其實那天我也看到了害你落水的人,礙於種種原因,我沒能為你指證,這也是我心中對你的愧疚。不知怎麽的,我很能理解你喜歡玩這些極限運動又叛逆的原因,你不是為了酷,這恐怕是你逃離的一種方式。我怕你是那種不要命的,潛意識裏抱著一種有去無迴的心態。”


    江淵仿佛被冰雪擊中了內心,他不止想要逃離江家的一切,也想要逃離自己與江潯在泳池邊的那個夜晚,腦海裏那瞬間泛起的惡意。他怕自己照著之前那樣生活,惡意會越來越深,直到真的做出什麽不可挽迴的事情來……


    “其實我還是挺羨慕你的,剛才不是說笑的,我要有這麽好的身體,我也想嚐試這些。”


    江淵想著他剛才跟宴寧說的話,笨拙地說道:“我替你去體驗。”


    “我還是希望你能替我嚐試一下籃球、足球、網球這類危險係數小的運動。”肖弦的笑令人如沐春風,“像這種比較刺激的活動,我隻能靠遊戲體驗了。”


    “遊戲?”


    “寧寧最近喊我去玩一個叫山海幻夢的遊戲,你要不要試試?”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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