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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瑾救下了孟家少主孟若穀,隨後便攬著她飛上水閣,將人交到孟家護衛的手裏。


    絲毫不敢耽擱,蘇瑾直接衝到夏侯燁的身邊,此時,徐猛等人也反應過來,紛紛從不遠處躍進水閣,將夏侯燁團團護住。


    “徐猛,夏侯白,你二人去幫助孟家護衛。”


    “領命”


    兩人見夏侯燁身邊尚且安全,便領命而去,幫助孟家護衛捉拿刺客。這一會兒的功夫,水閣旁的菡萏池內,又冒出十幾名潛伏已久的不速之客,但是因為最開始的突襲沒有達到目的,這些人衝出來也是無濟於事,畢竟除了孟家護衛,參加宴會的孟家子弟也都是驍勇善戰之輩。


    場上的危機漸漸緩解,夏侯燁帶著蘇瑾去查看孟若穀的傷勢。


    “大公子,孟,嗯,若穀姑娘的傷勢已經被遏製住了,應該是剛剛服用了效力很強大的玄藥,您無需擔心。”


    蘇瑾將異能輸進孟若穀的體內,不僅檢查了傷者的病情,還發現了孟若穀的一個秘密。她有些驚奇,悄悄撤去自己的異能,換上這個世界修煉出來的木屬性玄力,發現使用尋常玄力檢查治療孟若穀的時候,果然無法發現此人隱藏的東西。


    她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孟家少主,想到那個隻傳給女性後代的家主之位,悄悄地歎了一口氣。


    蘇瑾麵色平靜地鬆開孟若穀的手腕,就當自己什麽都沒有發現,隻是和夏侯燁一五一十地匯報著孟若穀的傷情。


    不是她想瞞著夏侯燁,而是她還沒有想好怎麽解釋為什麽整個孟家都沒有發現孟若穀的真實性別,而她僅僅檢查了一次傷勢,就發現了這位少主男扮女裝的秘密呢


    “無事就好。”


    聽完蘇瑾的判斷和匯報,夏侯燁便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水閣的另一邊。碧葉連綿的荷塘之上,孟家主正在和兩名高階玄士對戰,秋水劍法仿若遊龍驚鴻,將兩名迎戰的玄士逼得節節退敗。而其他的刺客,都已經被抓住或是被當場殺死了。


    這時候,前去幫忙的徐猛和夏侯白迴到夏侯燁的身邊,低聲和他稟報“主子,刺客的武功路數和孟家的護衛很像,看樣子孟家出了內鬼,今天晚上可要兩人守夜”


    “看孟姨的安排吧,說不定還會用到你們。”


    這邊說著話,那邊孟家主終於擊敗了最後兩名刺客,孟家的護衛們一擁而上,逮住了想要逃跑的兩人。


    “家主,少主的傷情已經控製住了。此次生擒刺客17人,殺死刺客5人,護衛中無人死亡,隻是重傷一人,輕傷數人。”一位統領模樣的高大玄士走上前,和麵沉似水的孟家主低聲匯報。


    孟家主冷冷地瞥了那些刺客一眼“都帶下去,嚴審”


    吩咐完這一句,她就徑直走到孟若穀的身邊,按住他的脈搏,粗略地探查了一番孟若穀的情況,發現愛女的傷勢確實已經得到了控製,麵上的冷意才稍稍減緩。


    “燁兒,讓你受驚了。對了,剛剛搭救小女的護衛,是這位蘇姑娘嗎”


    夏侯燁點了點頭“正是她,我身邊的這些護衛裏,蘇姑娘的輕功身法最厲害,流雲步法已經大成,所以才能第一時間趕到,救下孟姑娘。”


    孟家主真心感激蘇瑾,她收起手中染血的秋水劍,鄭重抱拳行了一個大禮“孟某感謝蘇姑娘對小女若穀的救命之恩,這個恩情,孟家必有厚報”


    “孟家主言重了,蘇某愧不敢當。您是大公子尊敬的長輩,救助您的親人,蘇瑾義不容辭。”


    聞言,孟家主拍了怕蘇瑾和夏侯燁的肩膀“你們的相助之情,我記在心裏,不用推辭,若是知恩不報,有違我孟家祖訓,有違我自己的良心。”


    夏侯燁知道孟家主的為人,也不再說客套話,而是直接詢問“孟姨,今天的這場刺殺顯然蓄謀已久,我身邊的這幾個人還算忠心,您若是需要調用與孟府各派利益都不相幹的幫手,盡可以把他們領去幫忙。”


    孟家主搖了搖頭,拒絕了夏侯燁的援手“這個內鬼,我心裏大概有數。隻是沒有想到,這些人會選在今天動手,讓我措手不及。你的人都留在你身邊,仔細保護你的安全,這是最重要的。孟姨手裏還有些能用的人,放心吧。”


    說完這些話,孟家主就安排人領著夏侯燁一行人去客房休息了。接下來,她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這些事情大多是孟家的內部事務,和夏侯燁這個客人無關。因此,孟家主也不願意讓這個身體不太健康的子侄牽涉進來,替她費心勞神。


    不論孟府內如何風聲鶴唳,夏侯燁所住的客院,還是極其寧靜安穩的。就寢之前,蘇瑾再次檢查了一遍大公子的身體,發現一切如常後,就迴房間休息了。夏侯墨和徐猛主動留下來守夜,以防有人狗急跳牆,把壞心思打到夏侯燁的身上。


    一夜無事,當旭日東升之時,蘇瑾推開客房的門,開始了一天的訓練。出門在外,蘇瑾不敢離開夏侯燁太遠,就沒有去孟府的訓練場裏練習刀法,而是在客院的一棵紫色棠樹下,專心修習起出發前新兌換到的掌法。


    徐猛一夜沒睡,始終保持著警惕,但是這對精力充沛的玄士們來說,並不會有太大的負擔。因此,當他守在院落的一角,略微感到無聊的時候,抬眼就看到蘇瑾站在大樹之下,揣摩練習新學的功夫。


    一時技癢,徐猛悄無聲息地走到蘇瑾的斜後方,突然出手偷襲,眼看就要製住前方之人,不想蘇瑾似乎早有所料,一個肘擊迴轉,接連三掌疊貫而出,不僅躲開了徐猛的攻擊範圍,還打了他措手不及。


    “哈,老徐,身手退步啦”夏侯宏推門而出時看到這一幕,幸災樂禍地調侃徐猛。


    “你來,咱倆比劃兩招,用掌法。”徐猛約戰夏侯宏,也有給蘇瑾做示範的意思。


    夏侯宏正好想要活動活動身手,聞言哈哈一笑,猛地跳上了一棵老樹的樹冠頂端,自上而下,如同大鵬鳥一般俯衝而來,朝著徐猛發起猛烈攻擊。


    蘇瑾退到一側,凝神觀看這兩人的對戰,心中若有所悟。等她迴過神來,發現客房裏的夏侯燁、夏侯白和夏侯墨都被吵了出來,各自站在角落裏看那兩人比劃掌法。


    新的一天,就在這樣的吵吵鬧鬧,叮叮咣咣中開始了。


    午後,孟家主和孟若穀親自來客院問候拜訪,並向蘇瑾和夏侯燁等人道謝。


    孟若穀昨晚受了重傷,雖然當時就服用了療傷玄藥,控製住了傷勢,但是身體仍然虛弱,他情真意切地走到蘇瑾麵前,拉起她的手“蘇妹妹,謝謝你昨天救了我。你是若穀的恩人,從今而後,蘇妹妹但有驅使,若穀莫有不從。”


    蘇瑾垂下眼眸,盯著兩人相握的雙手,孟少主指甲上鮮紅亮眼的蔻丹讓她抽了抽嘴角“孟少主言重了,蘇瑾當時要去保護大公子,救下少主也是恰逢其會罷了,不敢領這個謝字。”


    悄悄後退一步,蘇瑾借著整理頭發的動作拔出了自己的手。


    孟若穀並不介意蘇瑾的冷淡,在他看來,漂亮姑娘矜持沉穩一些,挺正常的。他笑意融融地陪坐在蘇瑾身邊,頗有一副貼心姐妹的架勢


    “我聽母親說了,你們這次是要前往丹楓穀尋找秋露晶花,恰巧我認識直接通往內穀的近路,待我修養兩天,就和你們一起出發,蘇妹妹,你說可好”


    “勞您費心,蘇瑾聽從大公子的安排。”


    孟若穀轉頭看向夏侯燁“夏侯大哥,可否等若穀兩天,我十分期待能和你們結伴而行,特別是和蘇妹妹在一起,我覺得特別心安。”


    鑒於孟若穀即便受傷了,也不忘熏香的執著,夏侯燁坐在離他最遠的椅子上,聞言,目光淡淡“我們自然會等孟少主康複之後,再出發前往丹楓穀,孟姨也說,她那裏有不少隱秘的資料要交給我參考,所以孟少主無需著急。”


    得到夏侯燁的允諾,孟若穀高興地一甩手帕,帶出一陣濃鬱的香風“太好啦,蘇妹妹,這兩天和我一處玩耍吧。費腦筋的事情交給夏侯大哥他們慢慢思索,咱們姐妹倆好好親近親近,我那邊有不少衣服料子和千秋城裏的稀罕物兒,希望能讓蘇妹妹喜歡”


    “謝謝孟少主厚愛,想必您珍藏的東西一定是非常受歡迎的可惜職責在身,我得留下來時刻照看大公子的身體,不能和您出去玩樂,還望孟少主見諒。”


    蘇瑾的再次拒絕讓孟若穀有些失望,他孩子氣地嘟嘟嘴,揪著手絹兒妥協道“那好吧,蘇妹妹的責任心這樣強,我就不幹擾你做事了。一會兒,我把那些花兒粉兒的給你送一些過來,咱們每天打扮得美美的不過,蘇妹妹,你以後要叫我若穀,不然我會傷心的。”


    不過一個稱唿,隻要能打發走這位孟少主,讓蘇瑾叫他孟姐姐都可以。她朝著孟若穀點頭,頭痛地看著他托腮淺笑,心中一陣無奈。


    眾人又聊了一會兒天,孟家主就帶著依依不舍的孟若穀告辭離開了,夏侯燁有些疲憊地揉了揉額角“小白,你去城裏的書局轉一轉,看看有沒有當地人記載的有關丹楓穀的情況小墨和老徐昨晚守夜,現在去休息,小宏你負責警戒。蘇姑娘,你和我來。”


    夏侯燁交代完事情,起身離開會客小廳,帶著蘇瑾去了客院的書房。


    孟府為客人們準備的書房十分雅致周到,筆墨紙硯,琴棋書畫俱全。靠著琉璃軒窗,書房內設有臨窗小榻,小榻中央的矮桌上擺著青玉棋盤。


    “與我手談一局”


    “好。”


    蘇瑾執白,夏侯燁執黑,兩人安靜對弈。


    良久,蘇瑾扔下手中的棋子,歎氣“我又輸了。”


    夏侯燁微微笑著,看上去心情頗好,他慢悠悠地拾撿棋盤上的黑子“今天聽孟少主提起稱唿這件事,我才意識到,之前我喚你蘇姑娘,這個稱唿是不是太過生疏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喚你阿瑾嗎”


    “阿瑾”這個熟悉的稱唿,讓蘇瑾有一瞬間的怔忪。她盯著縱橫交錯的棋盤,沉默了些許時刻,黑色的雙眸中深藏著溫柔的眷戀,眼角似有水光隱去。


    “大公子,喚我小瑾或是蘇瑾吧,我不太在乎這個,你我相交,貴在心意,這些浮於表麵的東西,隨心便好。”


    男人的動作微頓,他的目光慢慢劃過對麵之人的眼角眉梢,一些突如其來的猜測讓他感到鬱鬱難安,摸了摸心口,夏侯燁有些疑惑,怎麽突然湧出這麽多的失落


    “既然如此,小瑾,可以和我說說,孟若穀這個人有什麽不妥嗎”


    蘇瑾麵露驚訝“大公子這個問題,從何談起”


    壓下心中莫名其妙的情緒,夏侯燁的神色依舊是雲淡風輕般的優雅雍容,他收好黑白棋子,含笑看著蘇瑾“小瑾應該清楚,有時候,我的直覺總能讓我意識到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


    想到這人敏銳的觀察力,蘇瑾無奈地聳了聳肩膀“大公子慧眼如炬,明察秋毫”


    雖然讚美之詞說得有些敷衍,但是蘇瑾還是做出了解釋“其實我也不是很肯定。昨天我救下孟少主的時候,因為,嗯,抱著他,所以我好像聞到了一種奇怪的味道,非常淡,若是平時,我可能就會忽略了,但是當時我很緊張您的安慰,怕空氣裏被刺客投毒,各種感官就變得特別靈敏。”


    “奇怪的味道”


    “嗯,那個味道,很特殊來自一種不是很常見的玄植,因為蘇珩的藥浴中要用到,所以我有很深的印象。”說到這裏,蘇瑾再次確認般地點了點頭“每次泡完那個方子的藥浴,蘇珩的身上也會有那種味道,幾天才會消散。”


    因為蘇珩的藥浴方子是夏侯燁親自過目擬定的,所以蘇瑾此時一說,他就意識到了所謂的奇怪的味道是什麽“是檀香雪肌草。”


    蘇瑾默認,夏侯燁低頭思索,用到檀香雪肌草的地方不多,但也不是特別稀少,這並不值得蘇瑾特意提出不妥。


    注意到夏侯燁眼中的疑惑,蘇瑾認命地歎了一口氣,實在無法和這個男人撒謊,蘇瑾幹脆坦白“大公子是否覺得,我修煉的家傳木係功法,對您病情的幫助,在作用上,有些過於強大了”


    聽到蘇瑾挑明了這個問題,夏侯燁沉默地點頭,久病成醫,見多識廣,這種疑惑早就藏在他的心中。但是,他尊重蘇瑾的隱私,每個人都有不願其他人知道的秘密,她不說,他就不問隻是如今,小瑾要和他進一步交心嗎


    壓下心中最真實的渴望,夏侯燁在蘇瑾開口之前,抬手止住了她接下來的話語。


    “小瑾,即便你不說理由,我也會相信你的判斷。雖然,我很想了解你更多,但是我尊重朋友的隱私,如果說出來讓你感到不安或是後悔,就不要告訴我。”


    蘇瑾輕笑,表示接受了夏侯燁的好意,但她還是堅持,要和他坦白一些事情。因為自己的治愈能力,事關將來夏侯燁和蘇珩兩人的身體健康,蘇瑾不想因為自己的防備自保,讓雙方的信息不對等,進而耽擱影響了病人們的治療和恢複。


    “我的功法,嗯,應該是因為我個人體製特殊的原因,修煉出的能量,和蘇家曆代族人修煉出的玄力都不太一樣,它,更具有治愈性和恢複力。所以,昨晚我給孟若穀檢查傷勢的時候,發現了他一直隱藏著的秘密,再加上,他身上檀香雪肌草的味道作為佐證,我推測,孟少主,應該是男扮女裝的男兒身”


    聽到這個答案,夏侯燁瞳孔微縮,他猛地坐直身體,首先想到的卻是,方才孟若穀拉著蘇瑾的手,一直喊妹妹的輕浮模樣臉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


    蘇瑾隻當他是感到震驚,以及為孟家主擔憂,所以繼續闡述自己的猜測“我昨晚迴房後仔細想了想,能用到檀香雪肌草的玄藥中,確實有一種很少見也很少有人知道的奇藥。據說那種藥可以改變一個人的體貌特征,讓健壯有力的成年男子,變成瘦削婉約的女性體態,甚至聲音,都會清脆不少。”


    聽到這裏,夏侯燁長歎一聲,接著蘇瑾的話說道“心歡,這種禁藥,名為心歡不為世俗,隻為心歡,雌雄莫辨,陰陽互換,嗬,竟然是心歡”


    蘇瑾仔細品了品不為世俗,隻為心歡這八個字,聯想到孟若穀那幾乎沒有違和感的女性行為舉止,不禁低聲詢問夏侯燁“大公子,這個藥既然取名為心歡,是不是說,服藥之人,被藥性改變的不僅是身體上的特征,就連心理也會被影響”


    “這個並沒有記載。”夏侯燁搖頭“當初那位藥劑師發明心歡,是因為他自己喜歡女人的身份,享受女性的生活方式,才殫精竭慮地製作成了這種禁藥。至於其他人,幾乎沒有人會公開記錄服藥之後的感受。”


    蘇瑾了然“我記得書上記載,一旦服用心歡,就不能停藥。心歡中檀香雪肌草這味玄藥,會讓服藥者的身上,一直散發出這種玄植特有的味道。這大概是孟少主一直大量使用熏香的原因吧”


    提到孟若穀,想到他的行為舉止,夏侯燁頭痛地皺了皺眉“孟家,哎,將來怕是不得平靜小瑾,這件事你知我知,不要再讓其他人知道了,包括孟若穀,一定不要讓他察覺到,你已經發現他的秘密,好嗎”


    “這是自然。”蘇瑾因為夏侯燁的維護態度,心情不錯。


    同樣,夏侯燁看到蘇瑾對他信賴的樣子,心中溫暖,終於沒忍住,抬手揉了揉蘇瑾的頭頂。


    感受了一下掌心裏柔軟的發絲,夏侯燁淡定地背過手,握住拳頭,有點理直氣壯地想“小瑾願意把這樣重要的秘密告訴我,一定是把我當作真正的至交好友好友之間,拍拍頭,揉揉頭發,這樣的小動作,應該算不上唐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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