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景晟被何穎這帶有怨念的第一名三個字逗笑了,如果是其他人說這話他或許會害怕那人因為自己得了第一名而厭惡自己,可是何穎說這話卻隻讓他覺得可愛。


    有一種,何穎很好逗的感覺。


    或許是何穎太過坦然了吧。


    何穎坦然到強大,她身上的那種勁頭自己從來沒有擁有過。


    馳景晟親眼看見被楊曉陷害的何穎如何絕地翻盤,那時候他就知道,何穎身上的這種感染力,自己永遠也無法觸及。


    因為他發出來的光,是虛假的。


    馳景晟下意識地對何穎笑了笑,迴應著何穎的調侃:「但是,那些場合你不一定會喜歡。」


    何穎無所謂地說道:「你不喜歡都能堅持,那我覺得我也能堅持一下。」


    馳景晟知道自己勸不住何穎,隻能點頭。


    他想了想,沒有問何穎問題,隻是假裝感慨:「夏書月要是知道你為她做到這種地步,一定可以自信起來。」


    何穎聞言,疑惑地看著馳景晟:「你怎麽會這麽想,我努力是因為我自己而不是為了其他任何人。夏書月隻是一個契機,你這樣說讓夏書月覺得有壓力怎麽辦。」


    馳景晟恍惚間想起來小時候自己經常聽見的話。


    「我們為什麽對你要求這麽嚴,因為你是馳景晟,你姓馳,你要是無法成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那你活著的意義是什麽,我們養你的意義是什麽?」


    「為什麽要拒絕張家的小姐,她想讓你陪陪她你就去,我們兩家的業務往來不是你一句不願意就能拒絕,你做事能不能多考慮家族。」


    「這是你接下來一周的行程表,多去看,多去學,笑的得體而不諂媚,說話有禮而不傲慢,要讓那裏的所有人都喜歡你知道嗎?」


    但是那次的活動馳景晟沒能讓所有人都喜歡他,於是他被關進了家中的小黑屋。


    整整三天。


    「馳景晟,你要記住,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你好,你要讓自己擁有配的上那些好意的價值才能活的漂亮,才能配的上馳家。」


    於是,這一刻,當馳景晟鼻尖縈繞著油煙味,耳邊是其他客人們沒有意義的大笑,眼前,是那個會被所有人討好的高高在上的何家大小姐時,他問了問自己,也問了對麵的何穎。


    「我對你的價值是什麽。」


    第88章 我是答辯的生產者


    「價值是什麽......」何穎重複著馳景晟的話。


    何穎知道馳景晟會問這個問題。


    這個少年經歷的環境,會讓他忍不住去一次次詢問別人好意的價值。


    其實某種意義上來說,馳景晟的疑問也是對的,每個人的好意都帶有價值,隻不過是雙方提供的價值是不是等同的問題。


    就像她現在接近馳景晟,也是因為他身上的碎片。


    「人身上的價值有很多,隻要人與人開始相處和接觸,都能從對方身上得到價值,區別隻是價值的付出是否對等。就像兩個人之間的戀愛,一方比一方付出更多的愛,另一方給的愛更少,但是卻付出了更多的時間和金錢,那麽這段關係也能夠長久地維持下去。所以,人做的每一件事對特定的人來說都有價值。」


    馳景晟垂眸:「我對你的價值是什麽,第一名?」


    何穎卻笑著搖了搖頭:「不是,是我想看見真正的你。」


    馳景晟繼續問:「為什麽。」


    何穎突然覺得這個孩子很可憐,他反覆確認自己的目的,其實是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遇上了那個他不需要偽裝就可以結識的人。


    幸運的是,他確實不需要偽裝何穎也會單方麵奔向他。


    壞消息是,何穎給他的並不是那種不求迴報的好意。


    「因為你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而這個東西隻有在你不再害怕展露真實的自己時我才能得到。」


    馳景晟聞言,沉默地低下了頭。


    果然何穎並不是那個他在等的人。


    馳景晟又包了一個春卷,這次裏麵放了很多芥末,一口下去,馳景晟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何穎從旁邊給他遞上水,看著馳景晟喝下去後才悠悠開口:「不喜歡的東西就不要強迫自己吃,就是因為你總是強迫自己,別人才會強迫你。」


    馳景晟的眼眶突然紅了起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何穎產生類似委屈的情緒,他隻知道要是何穎說的關於他的價值是真的,那麽他就不能在何穎麵前展示真實的情緒。


    就像他一直以來那樣。


    這樣想著馳景晟把自己身上多餘的情緒調整了一下,對何穎道:「大小姐還有哪裏想我陪你去的嗎?」


    何穎聽著馳景晟這類似於反抗的稱唿,莫名覺得這人有點可愛,恐怕就連馳景晟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已經開始反抗自己不願意的事了,盡管現在隻體現稱唿上。


    「你陪我迴家吧,我爸爸媽媽想見你。」


    何穎說的話很是模稜兩可,撩撥著馳景晟的心緒。


    「好。」


    何穎結帳以後,和馳景晟一起走到了不遠處的停車場,司機在那裏等他們。


    一路上馳景晟基本上沒怎麽說話,都是何穎說什麽他就應什麽,這樣做不僅沒有讓何穎喪失興趣反而讓她更來勁了。


    「如果這個時候我在你麵前伸腳,你是會跨過去還是讓我把腳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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