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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明染報名onion大賞的初衷,真的隻是為了見見cuckoo。


    不過現在,她的幻想破滅了。


    她的枯骨並不是一個溫暖的人,甚至還特別不喜歡她這個粉絲,可她卻還是想給這段感情劃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主動給自己安排一個不那麽悲傷的結局。


    在提出請求之前,她原以為,何解憂再怎麽擺架子,也總會滿足她這個略顯傷感的請求,沒想到她不僅不答應,而且反應還強烈到令她吃驚。


    “怎麽了嘛!”季明染似乎看到何解憂顫抖了一下,她甚至走路沒看清方向,一下子就磕到了木樁上,“我說了什麽過分的要求嗎?”


    完蛋了,我又做錯什麽了嗎?


    沒錯吧!我表達的有問題嗎?


    不知道為什麽?沒有聽到何解憂的反駁,也沒有看到她憤怒,就是這樣倉皇逃跑的她,讓季明染有那麽一些些慌張。她努力迴想了一遍,她上次在酒店表達自己的喜歡的時候,何解憂都沒有這麽失態。怎麽這一次,她聽到自己說“想抱抱枯骨”的時候,就這麽大反應呢?


    難道何解憂有精神潔癖?難道在她心裏,抱一抱是比親一親還要過分的舉止?難道……季明染靈光一閃,難道是因為自己割裂了枯骨和她的關係?雖然對自己而言,這兩者的確是有區別的。可對她而言,難道不都是同一具軀體?


    季明染往前蹭了蹭,望了望,有點喪氣。


    奧呦,應該不至於吧?自己跟自己吃醋?


    於是,她深吸一口氣繼續緊追其後,直到何解憂自己停下來,若無其事地指了指不遠處一個正在賣雞的npc,“就他吧。”


    季明染一腔疑惑,就這麽被“正事”耽擱了。


    收買npc的方式最常見的有兩種:第一,銅幣;第二,道具。


    其實每個npc還有自己或長或短,或深或淺的劇情線,隻有你有耐心攻略,也很容易達成目標。但是他們的時間實在所剩無幾,必須速戰速決。季明染辦的很順利,拿到銅幣的一瞬間十分得瑟,她還以為何解憂會朝她豎兩個大拇指,結果對方收了銅幣,卻一句話也沒有。


    氣氛有點奇怪,季明染深刻反省,也找不出頭緒。


    於是,她開始自己琢磨目前正在做的這件事,以及何解憂處理問題的手法。感情,要是她得罪了fml的任何一位高層,就能有一萬種方法讓她“合理”地消失在比賽中啊!惹不起,真是惹不起。


    根據何解憂所說,獅鳴遊戲滲透進來的人的玩家編號為1004,根據視頻監測,和玩家對接的npc的坐標就在羅逸河畔,要完成他們的計劃,這個npc是不可缺少的一環。於是,她們裝作沿途尋找線索,順利躲過路上的一眾玩家,偷偷潛入河畔的草叢裏。


    此時,漁翁npc正在按部就班地扮演抓魚,他毫無防備,就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腳,雙腿貼地的一瞬間,嘴巴也被捂住,眼前一黑就被拖進了草叢。


    五分鍾後,季明染從漁翁npc口中得知,原來1004號從一進入賽區就已經悄悄聯絡了他,兩個人一對暗號,漁翁就把事先準備好的地圖,還有比賽獲勝的隱藏規則給他了。


    “你們打算怎麽交接文件?”何解憂問。


    漁翁npc見事情暴露,自己也難逃一“死”,喪氣地說:“我早早就把裝文件的容器藏在了魚簍旁邊的河灘裏,他隻要在比賽結束前過來取就行。”


    季明染圍觀著,死命抓著npc腰間的警報器,生怕他掙紮跑掉了,“可是他怎麽保證自己一定能送出去?”


    漁翁npc老實地搖搖頭,“我隻是個負責傳東西的,其他事情真不清楚。”


    季明染還想再問,卻聽到何解憂壓低了聲音在叫人,“過來處理一下,不要聲張。”


    很快,不知道原本躲在哪裏的綠衣人就躥了出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頂替漁翁npc的新npc。他穿上漁翁的裝扮,臉上粘上胡須化上妝,在戴一套蓑笠簡直和剛剛的npc毫無區別。


    “注意一下1004號玩家,等他再過來的時候,你就……”何解憂暗中囑咐了一句,又聽npc複述沒問題之後,迅速帶著季明染速速離開了場景。


    季明染迴頭瞄了眼,河畔已經恢複平靜,漁翁npc一如既往地在打漁,她不太理解,“你不打算繼續盯著了嗎?你不怕漁翁鬧起來啊?”


    “扮演npc的工作人員都經過專門的培訓,隻要警報器一響,就視為違規。”何解憂清冷的嗓音在這青蔥草地裏更加刺耳,她著意望了望季明染,輕飄飄地說:“違規人員的罰款,可能你拍十年的戲,都賺不到。”


    這人!到底是看不起她的戲,還是不相信她能接到戲。


    她深吸一口涼氣,感慨何解憂的老謀深算。怪不得,她特意囑咐,別的都不要緊,一定要先抓住npc腰間的設備,原來是威脅啊。


    季明染繼續不恥下問,“那我們不在現場盯著嗎?”


    “沒必要。”何解憂走到一處懸崖,看到岩壁上有個大洞,才從口袋裏拿出之前季明染弄來的帶有1004號記號的銅幣,直接扔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深坑,“他們的目的是傳遞資料,所以一定會想辦法在這一場比賽出局。在所有任務都如期完成的情況下,他隻能在銅幣上動手腳。遊戲規則的事情也是他自己放出風聲的,隻有大家都在瘋狂地找npc交易、脫手銅幣,他的行動才不會引起大家的懷疑。”


    “你的意思是,他想故意輸掉比賽?”


    何解憂噙著一抹笑意,“既然他想輸,就輸好了。”


    季明染瞅著何解憂這一笑,隻覺渾身冷颼颼的。


    可是這麽要緊的事情,單靠一個玩家一個npc怎麽可能完成?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拿到那份資料,就說明fml的工作人員裏,肯定也有出賣者存在,何解憂怎麽一點也不著急呢?


    “喂,他們偷得是什麽資料啊?和這次的比賽有關嗎?”


    腳下的雜草聲簌簌作響,何解憂突然轉身,季明染沒刹住車懟了上來。


    她抬了抬手腕,善意地提醒道:“你的比賽時間不多了。”


    “……”慘!她光顧著和何解憂磨合了,怎麽差點忘了正事兒。


    季明染點開手環,果然係統可活動時間不足一個小時。


    何解憂走到大道上,愜意地拍拍自己的衣服下擺,找了個木樁坐下,“忘了告訴你,我已經完成比賽了。如果你沒有在時間範圍內完成比賽,就隻能跟著剛剛那位一起迴家。”


    “那我要是完成了比賽呢?”季明染還是不甘心,委屈巴巴地續上之前的話題:“你可以讓我抱抱嗎?”


    何解憂是個藏不住情緒的人,季明染一看到她嘴角下撇,就知道沒戲了,可她又很不理解,“有那麽難嗎?我知道你不太喜歡我,但是我真的是資深骨頭。”


    “那個……你也看到了吧!”季明染有些局促不安地收了收下巴,“那個微博,我大號發的那個澄清的微博。”


    何解憂想起來了,是有這麽一迴事。


    “我不是那種分不清現實和網絡的人,就像我知道你隻是何總,而不是我心裏的枯骨大人。所以那條澄清微博已經寫得很清楚了,我不會糾纏你,也不會打擾你的生活。我幫你這些事情,浪費多少道具都沒關係,隻是希望你能滿足我一個小小的願望。”


    何解憂:“你為什麽這麽喜歡……”她似乎有些費力才念出那個名字,“枯骨?”


    季明染搖了搖頭,卻不肯解釋。


    “你來比賽,是為了她?”


    季明染低著頭不說話,好像被什麽壓製著,搖了搖頭,“不全是。”


    話到盡頭,何解憂也沉默著。


    良久,季明染泫然欲泣地抬抬眼皮,撒嬌似的拉了拉何解憂的袖子,“你不要那麽小氣嘛!抱一下而已,我又不是男人。”


    “嗯?你不知道嗎?”


    何解憂有些意外,在季明染疑惑抬頭的一瞬間,又掩飾過去,“哦,沒什麽。”


    季明染捏捏手指,嘀咕,“知道什麽?”


    何解憂微微歎了一口氣,像是做出莫大的妥協,“你要是拿到第一名,我就給你抱抱。”她說著眼底似乎迸濺出些微光彩,“到時候我會親自上台為你頒獎。”


    季明染腦補畫麵,忽然貪心了起來,“那你可以在微博上誇獎我嗎?”


    何解憂差點鬼迷心竅的點了頭,一陣涼風掠過,她突然驚醒似的瞪了季明染一眼,“白日做夢。”


    係統提醒響起:玩家1012的可活動時間僅剩1小時,請合理利用時間。


    季明染嚇得蹦躂了一下,急匆匆告別,兩個人暫時分開。


    何解憂坐在木樁上,感受著小島上的清新空氣,突然想起時非跟她說的那些話。


    人人都說,她的遊戲好,可是隻有她知道,這些遊戲是在什麽情況下產生出來的。fml遊戲主打的這幾款產品,其實除了最初的那幾款,後來很多掛著枯骨旗號的作品,並不是她本人的手筆。公司看重的是枯骨這個招牌,卻從來無人問津,她這些遊戲的來曆。


    她望著季明染的身影越來越遠,手心裏涼颼颼的。


    為什麽她最討厭的,卻可以是別人引以為愛的呢?


    時非說,讓她體驗一下自己的遊戲,難道她還是不死心?何解憂想,這世上還是真有那麽多多管閑事的人,那麽多自以為是的人,那麽多自作聰明的人。可那麽多人走過她的世界,都是寥寥幾筆,除了留下滿牆塗鴉和到此一遊,什麽都沒有。


    季明染她,應該也不例外吧。


    “對了!”


    季明染突然詐屍,她喘著粗氣跑過來,揚了揚手腕上的結鐲,後知後覺地說:“我突然想起來,我們這算是鎖了吧?那我們預備賽結束之後,能不能做室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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