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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複得逞的季明染賊溜溜迴到房間,跑的比兔子還快,麵膜什麽時候掉了都沒察覺。


    “好險,幸好沒被逮住。”她深唿一口氣,整副身體深深地陷入沙發,房間裏寂靜無聲,隻有之前打開的電腦發出輕微的運行聲。


    鬧劇之後,季明染的情緒平複地很快,窩在沙發角落,半仰著脖子給薛音發了一條消息。


    “合同到期後,解約吧!”


    季明染的合同六月到期,在此之前她的工作一直都是交托給薛音,自己除了跟著安排走,半點心也沒操。


    她以前並未想過,這樣靠著薛音有什麽不對,可是這次何美的事情,卻讓季明染察覺到到了薛音的疲倦。薛音到底為她付出了多少努力,受了多少冷眼,她從未真心了解過,甚至一直在逃避。她安然地躺在薛音製造的虛假安逸裏,渾然不覺自己給她帶來的麻煩和壓力。


    她似乎總是在拖薛音的後腿。


    季明染討厭何美,卻也深深地自責。因為,她和薛音日日在一起,卻絲毫沒有察覺到她的心事,也不了解薛音和何美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是她,對薛音的關心太少了,所以才會讓何美鑽了空子吧。


    她每次麵對感情的事情,就格外糾結,總是理不出頭緒。也許,是她想的太多了?現在的一切不都在往好的方麵發展麽?


    獅鳴和fml的博弈結束了,何美和易陳分手了,薛音也抓住了機會。


    季明染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多事挑撥的小娘們。


    她這麽想著竟然跟著笑了出來,打破了寂靜,“我果然還是太自私了,對不對。”


    季明染裂開嘴,衝著天花板笑了笑,緩緩地收起了手機。


    洗手間裏的水流聲嘩嘩作響,茶幾上的未接來電越來越多,季明染就像是沒看到似的。


    熄燈,她躺在床上卻怎麽都睡不著,想著薛音和何美,想著比賽的艱難,想著那5000萬美金,想著枯骨,想著不久前在何解憂唇上落下的吻……


    她不禁咋舌稱歎:原來,女人之間接吻,也會有感覺啊。


    懷著這樣的心思,她做了一晚上奇怪的夢,混混沌沌地醒來竟然一點也記不起來。早晨七點鍾,季明染還是穿著自己的兔子睡衣,懷揣酒店發放的餐?懷雋嗣擰e員叻考淶目腿艘艙?沙雒牛?久魅玖?x鞫??氳潰骸叭コ栽綺吐穡懇黃稹!


    對方似乎沒認出她是誰,很給麵子地答應了,兩個人聊著天就到了用餐的樓層。


    集合的時間快到了,選手們基本到齊,一起落座在餐廳裏顯得十分擁擠,但是每個人都謹慎沉默的樣子,用餐期間鮮有聊天聲。季明染吃的差不多,忍不住問一起來的同伴,“哎,你知道靠窗第三排那個選手叫什麽嗎?”


    “特高冷那個?”同伴挑挑眉,語氣不太友善。


    季明染點點頭,算是肯定這個說法,“她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我就是有點好奇。”


    同伴不屑道:“我今早過來的時候遇到她跑步,順口問了句酒店的位置,她倒是幫我指了路,隻是一點好臉色沒有,脾氣差的要死!那種人最好別搭理,仗著自己漂亮以為人人都要捧著她,來這兒的誰不是行業拔尖的。”


    季明染有些怯場,果然都是拔尖的,她在娛樂圈也是拔尖的過氣呢!


    她這麽想著,同伴突然問:“你是不是也很出名啊?我怎麽覺得大家都在看你。”


    季明染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服裝,然後望著樸實可愛的同伴,道:“可能是我穿的太隨意了?”


    同伴突然俯下身,壓低了聲音說,“剛剛取餐的時候,看到個妹子穿了一身歐式洛麗塔,帶鳥籠撐的那種,特別有複古!還有個小姐姐穿漢服的,從裏到外一層層的,我還沒見過那麽精致的裙子!哎呦,感覺大家都很有個性啊,可惜比賽的時候都得穿統一的服裝。”


    談及比賽,同伴的女生顯得緊張起來,“今早工作人員囑咐我說,要去保險櫃領取參賽用品,我還沒去,待會一起嗎?”


    季明染也還沒取,一方麵是擔心之前的違規事件再次發生,另一方麵也是昨天太累了,聽她這麽說正想答應,就聽到手機彈出一行消息:出來,我在酒店外麵。


    是薛音的消息。


    她看了眼消息,想了一會,才和同伴說了聲離開。


    薛音是一個人來的,站在風口麵無表情,幹瘦的身板好像一陣風就能推倒。季明染記得她上次看到薛音這樣,還是她在事業巔峰傷了腿,再也不能拍戲的時候。


    “你來啦。”季明染的情緒和緩很多,語氣淡淡的,就像平常薛音喊她吃飯出門那樣。


    薛音動了動嘴唇,似乎在為難什麽。


    “如果你是來送我的,就給我一個祝福的擁抱吧!”季明染勾起唇角,笑眯眯地走近薛音,繼續說,“如果是想讓我給何美道歉,那我還是那句話:我做不到喜歡她,但我希望你幸福。”


    薛音艱難開口:“昨晚你電話裏說的我聽到了。”


    “小音”季明染收起笑臉,難得露出一絲鬱色,她走過去慢慢擁住薛音,終於忍不住有一些哽咽,“其實我一直很依賴你,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看到你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我比誰都開心。可是,何美真的不適合你。”


    我是最了解你的人,你一向都在努力保護別人,卻恰恰是那個最需要被保護的人。她,給不了你安全感。


    薛音若有所悟地拍了拍季明染的後背,良久才說道:“有時候明知是錯的,可還是想盡力爭取一下。”


    季明染低低地笑出聲,好像兩個人的隔閡都消弭了,她沒有繼續不依不饒,隻是淡淡地說:“還記得我以前說的話嗎?我一定拿到獎金,養你做富婆。”


    薛音也笑,“恩恩。”她頓了一下,繼而問:“那合同……”


    “合同是另外一迴事。”季明染鬆開薛音的後背,歡快地退了小半步,輕聲道:“你是個好經紀人,可惜我不是個好演員。等我靠自己再次迴到熒幕,我一定死皮賴臉來找你。”


    薛音有一些愕然,來時那些顧慮在這一刻都顯得很好笑。她原以為季明染是小孩子賭氣,卻沒想到她心裏埋藏著的,都是對自己的關心。她有些不忍心,也有些後悔沒考慮季明染的感受。


    何解憂坐在窗前,視線裏正好映入樓下縮影的一舉一動,心底生出些莫名的煩悶。


    飯後,何解憂先去保險櫃取了一應用品,就打開酒店配置的筆記本,搜索了一下[季明染]這個關鍵詞。


    除了八卦黑料,唯一有價值的就是那部名為《優伶散》的電視劇。


    季明染上樓途中,迴味著薛音最後那抹感激的神色,突然覺得自己在某些時候也的確太過自以為是,包括昨晚對小美人的無恥行徑。


    小美人一大早脾氣差,可能也和自己有點關係?她心懷愧疚,腳下不由自主走到了何解憂的房門口,結果敲半天門都沒反應,她猶豫了一下,試著扭動了門把手。


    於是,何解憂就在季明染的驚唿聲中,心虛地扣上了電腦蓋子。


    季明染舉著手指,詫異加奇怪,大叫道:“你偷偷摸摸看我的視頻幹嘛?”


    原來,何解憂昨晚被親了之後,本來是對季明染厭煩至極,結果一夜失眠,反而讓她生出些反省:看季明染昨晚的激烈反應,大概事情的真相和自己想的有些出入?是不是自己總是先入為主,對季明染成見太深了。


    所以,她找了《優伶散》這部劇關於程楹這個角色的花絮采訪,想重新了解一下。結果剛看了一半,就被季明染的驚唿聲嚇得關了電腦。


    “你怎麽進來的?”何解憂迴頭望了眼緊閉的房門,頗有種被抓現行的倉惶。


    “你沒鎖門。”季明染也有些驚魂未定,努力地整理情緒。


    何解憂有些惱火,坐立不安地挪了挪位置,“怎麽不敲門?”


    “我敲了,你沒應!我擔心你出什麽事,就推門進來了。”


    季明染平複下心情,看到何解憂的目光閃躲,主動結束了一問一答的對話模式,順手指了指筆記本,問道:“你為什麽看我的采訪視頻?”


    何解憂毫不退縮,簡短地說:“隨便點的。”


    季明染不甘心地打開電腦,噗地笑出聲,“關鍵詞查找,叫季明染的人有多普遍啊,你隨手就打出一個?還帶了《優伶散》的劇名。”


    何解憂語塞,以不言不語應對季明染的逼問。


    季明染來勁了,放下電腦,一屁股坐到何解憂的麵前,笑眯眯地問:“原來你對我這麽感興趣啊?”


    “你還想知道什麽,我親口告訴你啊!”季明染又往前蹭了蹭,道:“網上那些都是瞎寫,本人現場交流怎麽樣?”


    何解憂不動神色地挪遠了點,季明染得寸進尺,“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是害臊了啊?”


    季明染一疊疊的逼問,對何解憂而言近乎挑逗,她退無可退幹脆扭過臉去,生硬道:“沒想到,做演員那麽辛苦。”


    “啊?”季明染被這句沒頭沒尾的話擊中,一兩秒才想到她剛剛是在看花絮采訪,就笑道:“哪有職場不辛苦的?不辛苦怎麽名利雙收。”


    何解憂嗤笑,“名利雙收?”


    季明染自覺打臉,也不生氣,“我現在是聲名狼藉,不過以後就不一定了。”


    “25歲之前沒實現的理想,以後也不會有起色。”何解憂淡淡地掃過季明染的臉,繼續道:“我看你就是。”


    季明染掰著指頭數了數,“我24歲還沒過呢,還有一年。”


    何解憂:“……”


    “對了,你叫什麽啊?”季明染當著本人的麵問道,“我們見了有三次了吧?怎麽著也算是半個朋友,我連你名字都不知道。難道你喜歡我一直喊你小美人?”


    何解憂幹脆道:“何解憂。”


    “啊!”季明染一咋唿,嚇得何解憂以為自己暴露了,結果就聽到她說,“你也姓何啊!我女神也姓何。何解憂,這名字好記,何以解憂,唯有暴富啊哈哈哈!”


    何解憂自動忽略季明染的神經質,疑惑地揚起臉,“女神?”


    “你不知道嗎?就是這次要內測遊戲的策劃人——枯骨大人!我女神啊!聽說她會親自為獲得第一的選手頒發獎杯。”季明染雙手捧臉,沉醉地笑道:“要是能和女神一起同框,這輩子都沒遺憾了。”


    何解憂:“……”


    季明染見何解憂沒什麽反應,以為她對枯骨不感興趣,就又說,“對了,我還沒問你呢,你是怎麽認識我的?我記得我們之前沒說過話,為什麽那天在養老院門口,你會關心我啊?”


    雖然……關心完就冷酷離開。


    何解憂隨口編道,“聽韓導提起過,正好那段時間季小姐在網上比較火。”


    季明染嘴角抽抽,尷尬道:“原來如此。”


    “你為什麽參加比賽?”何解憂開口問,“因為枯骨?”


    季明染站起身,轉到茶幾的前方,隨口道:“當然是為了5000萬美金。”


    何解憂略顯失望,剛“哦”了一聲,就聽到季明染賤兮兮地補充道,“要是能睡到女神,或者被女神睡,就更完美了。”


    這大概就是腦殘粉?何解憂見識了,並拭目以待道:“季小姐很有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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