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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龍帶著小女仆分身的屍體落寞離開的巨大光影中,季明染原地打轉道:“為什麽!不公平。”


    圍觀群眾看完了整場pk,頗覺無味,唯一讓他們亢奮的就是杜康的操作,“真tm牛逼,騷走位,我喜歡!”


    何解憂愉快地放下電腦,起身又給自己裹了一層毯子,一麵端著水杯一麵說,“千層潭是攻心戰,仇恨值拉得那麽高,就算是拿到了鑰匙和線索,也沒什麽加成。你先是用公主裙刺激了女仆,然後又因為洗碗水加強了女仆的怨恨屬性,而我一直在幫你作掩護,女仆每被我擋住一次,她對你的仇恨就會越深。暴龍喜歡女仆,愛屋及烏,就算你救了暴龍,她也未必會真的感謝你。”


    語音轉換成的文字攤開在季明染的屏幕上,這時候她才意識到,原來從一開始杜康就是故意讓她一步步走到局裏。她算準了自己會解決第一道關卡,所以拿了“洗碗水”這種禍水東引的道具,然後又故意提升女仆對自己的仇恨值。


    想到這裏,季明染立刻打開暴龍的線索,古樸破碎的頁麵,一片空白。


    “又被算計了!”


    季明染因為遊戲失利十分氣惱,卻不知道何解憂卻因此對她好感倍增。


    對於遊戲而言,單人pk和組隊作戰各有好處,但是最難得的是,不管形式如何,雙方都能做到以達到共同目標為主的健康廝殺。競技遊戲如此,推理冒險類遊戲也是如此,但是大多數情況下,擺在遊戲頁麵最前的那48字的《健康遊戲公告》都像是擺設,玩家往往為了滿足自己殺死的欲望,將遊戲最重要的地方忽略掉。


    可是剛剛,季明染看似輸了,做派卻十分討喜。


    她料到以季明染的性格,一定會搶先動手贏得先機,而之後的一切都算是她作為麵試官的一種測試。職業習慣,讓她在承認對手的強大的同時,會優先考慮對方的人品,更何況,這還是她自己遊戲中的大佬之一。


    當何解憂將“洗碗水”潑到她身上的時候,其實季明染就麵臨著兩個選擇:要麽信任杜康,兩者共贏;要麽利用杜康,自己獨活。而當季明染順利拯救暴龍後,她仍舊麵臨兩個選擇:善與惡念。


    有時候,你是小女仆還是暴龍,就在一念之間。


    何解憂很感激季明染,做了對他們而言最美好的選擇,也算是沒有辜負她背水一戰。


    季明染嚷嚷完之後,在論壇看到了自己pk過程的錄屏,大家的注意力基本就是公主裙戰鬥操作尋找線索,這三個點。她本來還挺不服氣比賽評分,但是看到最開始進門杜康就有意讓了幾步,後來抵擋女仆分身的時候又是九死一生,突然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


    “人家豁出命為你拚出時間,你怎麽能反過來抱怨人家呢?”


    季明染默默地想,然後又覺得杜康tmd果然是個人精啊,“她怎麽知道,我一定會迴來呢?萬一我甩頭走了呢?”


    這麽想著,她重新打開了遊戲界麵,嗵嗵嗵地打過去一行字,“走吧,願賭服輸。”


    雖然剛開始,季明染就是想給自己找個樂子,在去比賽之前把杜康坑在千層潭出不來。但是在一起pk之後,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對杜康有點偏見。起碼在這一局裏,她雖然使了點小手段,但是最危險的時候還是信任了自己,這才順利通關。


    所以,剛開始的打賭還是要進行的,她也不是輸不起的人。


    “咱們今晚就把婚結了。”


    何解憂倒吸一口涼氣,這倒和她想的不太一樣,季明染竟然沒有滿世界去罵她不要臉?


    “什麽意思?”


    季明染收到杜康的迴話,有點詫異,“什麽什麽意思!我們開始打的賭啊,我輸了,你娶我!你要背信棄義,拋棄妻子嗎?嚶嚶嚶~”


    何解憂:“……”


    人一旦撇下偏見,往往就會激發出自己掩埋起來的熱愛,一時間戲癮大發,道:“我們的婚約不算數了嗎?人家可是認真的呢!”


    何解憂:“……”


    季明染繼續發力,“其實,人家第一次在小樹林副本的時候見你,就注意到你了!當時你穿著入門級別的白布衣,坐在石頭上削木頭,我進副本的時候你在削,我出副本的時候你還在削!星空浩瀚,你一襲白衣,頭頂盤著簡單的辮子,超級美!”


    被季明染這麽一說,何解憂還真記得自己有這麽一套裝備。


    翻翻包裹,哦,是新手裝。當時她的角色在削木頭嗎?嗯……這麽說,小明同學一見鍾情的時候,她一定是在掛機。


    何解憂終於找迴了記憶,感慨一番之後,再看看自己現在的裝備,儼然是上層階級貴族少女,不複當初的質樸脫俗。


    “哦。”


    何解憂簡單應答,有點怕對方以為自己不在,卻又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喂,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好吧!老子可是大美女!比電視上明星還要漂亮,你娶老子不虧!”


    何解憂忍不住笑出聲,終於本性暴露了麽?


    “可以。”


    季明染??擄胩歟?沼詰鵲攪蘇飭礁鱟鄭?詰贗忌險業攪撕炷鐧奈恢茫?緩缶妥槎喲?哦趴等チ撕諫?指北廄懊嫻男『優稀


    房間裏的燈突然亮起,外麵走廊上是薛音的抱怨聲,“沒電了也不知道交電費,關著門又幹嘛呢?”


    季明染手下一頓操作,笑容滿麵地說,“別打擾我,我領證呢!”


    “啊?”薛音幾步並作一步,搶到季明染的麵前,見她正在電腦上看婚書規則,一下子就鬱悶了,“你在遊戲裏和人結婚啊?”


    “對啊,怎麽了?”


    薛音咕噥著,問:“你不是喜歡枯骨喜歡的要死嗎?整天老公老公地叫著。”


    “這怎麽能一樣?”季明染突然迴過頭,一本正經地說,“玩遊戲結婚隻是為了做任務,和感情有啥關係?”


    她停頓了一下,可能是覺得自己的解釋太過蒼白,從一旁撥開手機,晃了晃,又說:“枯骨大人是神,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人家都廣而告之地拒絕我了,我難道還要貼上去嗎?”季明染作勢雙手合十貼在臉頰,“讓大人成為我心目中的神明,才是追星的正確姿勢。”


    “專注作品,遠離私生活。”季明染放下手勢,嬉皮笑臉地說,“這不是理智粉的最高自我認知嗎?”


    薛音撇撇嘴,拍了季明染一巴掌,“你這張嘴正反都能說,也不知道哪句是真的,我不和你說了。”


    季明染歡送著薛音出了門,莫名其妙歎了一口氣,好像剛剛猛地被提起來審判,現在又塌成一灘。


    何解憂在線上等了好久,都沒見季明染有反應,忍不住發了幾個問號。


    季明染看到彈框,看著小窗口的婚書,突然覺得很心煩意亂。


    好像她原本隻是背著包在隨意走路,卻被告知路漫漫兮,包裏的東西太多,她必須做出取舍。


    “不好意思啊,結婚的事情以後再說,我剛剛接到通知要出個差,得三個月呢~結婚之後有24小時的銅錢加倍時間,錯過了好可惜,等我出差迴來我找你。”


    何解憂突然等到這樣的迴答,沒由來覺得很奇怪。


    但很快,助理的電話就讓她反應過來,小明同學所謂的“出差”,也許是別的什麽重要比賽呢?


    “何總,您想要的名額onion方已經準備好了,海報上也有您的名字。但是,您要想和其他選手一起參賽的話,就得和其他人一樣按照流程走一遍,不然有點太紮眼,公司這邊說不過去。”


    何解憂簡短地答應,“把參賽選手有的邀請函給我發過來,所有的項目群也記得拉我進去。”


    助理爽快答應,立刻去執行了。


    很快,何解憂就發現自己被好幾個群邀請,當她的備注名改成何解憂的時候,她的身份已然是參加onion大賞《唯有暴富·vr》遊戲的選手之一。


    季明染在得到杜康的“諒解”之後,匆匆下線。


    封閉的房間裏,她覺得自己好像個夾在矛和盾互相攻擊的區域裏的一棵花心大蘿卜。


    “喜歡枯骨的遊戲喜歡枯骨想接近他。是那種喜歡嗎?”


    這是季明染近期第二次問自己,以前的敬仰、崇拜,在最近的種種風波裏似乎都淡了很多,她很期待,非常期待能和枯骨有更近更深更親密的關係。


    可是她不得不承認,枯骨這兩個字始終帶著某種距離感。


    她是仰望的。


    可,喜歡一個人不應該是仰望,不是嗎?


    時隔10個小時,她打開微博,看著枯骨轉發的那條微博,以及那段簡短的聲明。


    突然覺得,某盞閃爍不定的燈好像定住了。


    第二天一早,薛音就看到季明染大半夜發神經,又擅自轉發了微博。


    季明染v:


    首先非常感謝大家這段時間的關注!眾所周知,fml娛樂研發的每一款遊戲都有著發人深省的力量,@枯骨大人作為主策,是我一直很崇拜的前輩。很抱歉給您帶來了困擾,希望有機會認識,能夠和你當麵致歉。//轉發@枯骨大人:不認識,請勿碰瓷[圖片]


    薛音本想“教育”季明染,卻發現季明染很反常地不在家,轉身看看樓下也沒有蹤跡,忍不住搖搖頭,歎道:“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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