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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角碼頭。


    陸民浩帶著兄弟斧頭站在碼頭邊的棚屋前,裏麵坐著的中年男人一見兩人來了,馬上打了招唿,走到不遠處的卸貨處去叫管事。


    這應該簡單的任務,每個月一次,一般不出差錯的話,幾分鍾就能完事,但陸民浩不時看向手表的眼睛顯露了他的焦灼。


    斧頭斜眼瞄見他的動作,雙手插在上衣口袋,痞裏痞氣地調侃,“浩哥別急,來得及。”


    陸民浩睥了他一眼,把手放下,然後又抬起扶了扶領帶,遠眺海港,恢複平常的沉穩和波瀾不驚。


    斧頭嗤然:“你不會是真看上那關小姐了吧?之前你跟她有來往我就提醒過你了,那不是跟我們一個世界的人,現在你還要為了她去參加那種上流社會的派對,你確定你應付得來?再說那些自稱上等人的人,看見都讓人不爽!”


    他話裏滿是不屑,望見陸民浩少見的西裝革領,再想到自己今天特意換的新衣服,更加覺得不可思議,“而且你竟然還要我跟你一起去!”


    陸民浩皺眉,“所以你覺得我們不配去?”


    “當然不是!我是不屑於去!”


    “我隻是作為朋友去送個祝福。”


    “每次都拿這個做借口,這麽多年兄弟了,難道我還不懂你?幹脆承認好了,我隻是覺得你們差距太大,你要真鐵了心想追她,做兄弟的還是會支持的。”


    陸民浩再次低頭看腕表,顯然不想跟他繼續談下去。斧頭無法,再次泄氣認命,就等著那管事趕緊過來交錢了事。


    兩人沉默著,幾分鍾後,管事姍姍來遲,陪著笑臉給了‘保護費’。


    點清手上的錢沒問題後,陸民浩正要離開,卻聽見警車的聲音,循著聲音望去發現碼頭東麵來了幾輛警車,車停下,幾個警察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與斧頭眼神交換,兩個人都變了臉色。


    管事急忙解釋:“浩哥,斧頭哥,這跟你們沒關係,來管工人們的。”


    “管工人?”


    “你知道的,來這裏幹活的大部分都是偷渡的,這……”


    陸民浩了然:“所以他們幹完活了你讓警察來抓一抓就省了工錢了。”


    管事訕訕地笑著,就當是默認了。


    遠處警車特有的音樂聲,警察的喝罵聲和民工們慌忙四處逃竄的聲音混雜在一起,這是香港邊緣階層常見的一景。


    每天都有人想方設法偷渡到香港來,有錢的人自然在來之前就走通好關係,就是到香港了混的也不會太差。而剩下這群人就是單純在大陸混不下去想到花花世界來撈金的,他們一無所有,甚至還得藏著掖著,以免被警察抓到了被遣返迴大陸。對他們來說,要混口飯吃,最常見的就是來這種碼頭做黑色勞工。


    隻是這次算倒黴,遇上了黑心老板。


    這樣的黑心老板並不少見,按理來說陸民浩也不應該管這閑事,於是準備叫上斧頭走人。


    “阿浩,你看。”斧頭雙眼緊緊盯著碼頭亂成一團的地方,陸民浩聽言也望了過去。


    “怎麽了?”


    “那個留板寸頭穿藍衣服的身手沒得說,帥氣!”


    陸民浩這才認真看向那邊,一般勞工見著警察第一反應都是慌張逃走,隻是警察來得有點多,要逃走不是易事,已經有人被陸續拿下,也有人開始放棄掙紮。而斧頭口中的那個人,表現得有點像勞工頭子,一邊大聲嚷著讓大家快逃,一邊跟幾個警察抗衡著,不讓他們上前抓人。


    他身手不錯,確實為其他人拖了點時間。


    斧頭:“你不是一直想找個忠心的小弟?我覺得這人可以。”


    陸民浩覺得這人功夫看起來紮實,打起架來挺狠的,似乎也挺仗義,可是卻不是個聰明人,要是警察狠心點直接掏出木倉來,打死一個偷渡的人可算不上什麽事。說起來隻有匹夫之勇罷了。


    “走吧。”他說。


    “誒!他被拿下了!我就知道會這樣!”斧頭依然關注著局勢,完全看好戲的樣子。


    陸民浩眉頭皺起,再看過去,剛剛還威風凜凜的板寸頭,已經被警察按著跪倒在地,他眼神充血,肩膀還在不斷聳動試圖站起,狠狠往地上啐口水以示不甘,似窮途的野獸。


    倏地,他望向了陸民浩這邊,陸民浩就這樣直視了他抵死頑抗的眼神,有不屑有不甘,還有……隱隱的求助之意。


    陸民浩心神微擰,仿佛透過板寸頭看見了自己當初剛混世界被欺負的模樣,想起剛剛斧頭的建議,竟動了惻隱之心。


    他朝隔壁的管事揚了揚下巴,指向板寸頭,“那個人,我要了。”


    “這……”管事聽了這話,猶豫著。


    若說平時浩哥要個人他肯定是願意的,自己就當個中間人傳個話,要走要留對方自己決定。但這下子,都鬧成這樣了,他就盼著警察把那些人都帶走自己好白抽一筆薪勞費,現在要讓他再去跟警察講放人,那不是為難他嗎。


    可這陸民浩他是得罪不起的,這一帶都歸他管,就是自家大老板都千叮萬囑讓他老老實實交錢了事,別跟黑社會硬碰硬。


    他還在猶豫著,斧頭已經發了聲,“你就跟那幫警察說是義勝堂的人,他們會懂。”


    警匪勾結早不是奇事,雖然廉政公署成立了,但這底下總有不能夠得著的地方。警察給他們便利,他們給警察好處,多好的平衡。也是仗著跟警察的關係,他們才敢在這一帶做地頭蛇。


    管事聽了這話,隻得過去交涉。


    不知道他跟警察說了什麽,隻知道說話的過程中幾個人都頻繁望向這邊,最後,管事迴來時帶著滿臉倔強的板寸頭。


    管事:“浩哥,這人給你帶來了。”


    陸民浩上下打量眼前的男人,看上去二十出頭的年紀,皮膚黝黑,身材也不高大,大概是常年吃不飽,看上去瘦瘦的像竹竿子,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


    “你願意跟我們走嗎?在香港靠這個,混不出頭。”說罷眼睛看向前麵已經被警察收拾得差不多的苦力們。


    板寸頭低著頭,眼裏有倔強和掙紮。


    他不知道站在他麵前的兩個人是什麽人物,隻知道他們穿的光鮮,跟警察打個招唿就把他救下來,偷渡到香港這半個月以來,每天在碼頭起早貪黑還混不到幾頓飽飯,他們是他看到的擺脫黑暗的唯一光點。


    眼下他還有更好的路可以走麽?


    想到這,他嗤笑出聲,襯得嘴角的血更加嚇人。


    “我跟你們走。”


    混過江湖的人自然知道,這麽簡單的一句話,對一個一無所有的人來說,一個‘我’字,已經是他的全部。


    陸民浩也不含糊,把他拉起來,再看他身上破舊殘損還沾著血跡的衣服,別過了眼,往車子有走去,“走吧,去換身衣服。”


    “那些人……”板寸頭還有猶豫,雖然才認識半個月不到,但那些跟他一樣苦的人,他還是希望能夠幫一把。


    斧頭知道他在顧慮什麽,“這地方有他自己的規則,你能幫得了一時,他們以後一樣會過不下去,警察不會為難他們,頂多就關一下。”


    大家混口飯吃都不容易,可是誰也救不了誰,這世道隻有自己能當自己的救世主。他們見過太多這樣的事,說是麻木冷血也好,但他們確實學會了冷眼旁觀。


    板寸頭看向陸民浩,或許這個話事人會有辦法,像幫他一樣也幫其他人。


    但陸民浩隻是冷漠一瞥,嘴上說的話更加無情,“你已經是例外。如果想幫他們,先讓自己強大再說。”


    說完把車鑰匙丟給斧頭,讓他先開到店裏給他買套衣服換上,再去關亦瀟的生日會。


    今天他沒心情開車,迴想自己剛剛說的那番話,莫名的煩躁。不是第一次了,在這道上混的越久,他越能冷眼旁觀各種不公的事,這讓他內心深處的迷茫越來越深,難道自己當初的熱血都是假的,自己其實就是這麽一個利益當先,無情無義的人。


    他仰頭靠坐在副駕駛上,闔著的眼睛瞧不出半點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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