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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去看陸民浩的媽媽,並不是突發奇想,而是她計劃已久的,隻是剛好趁今天實現而已。


    關玄英是香港著名的實業家之一,經營的紡織廠頗有規模,手下的工人達上千人。在得知這一信息後,她腦子裏有一種想法開始蔓延生長。


    她知道,目前香港主要的產業還是以紡織加工等低端產業鏈為主,服裝業也依托著這個崛起迅速,但個人品牌還是不多。以後產業升級,這將是很大的一塊市場。


    在穿書前,她的夢想就是做一名服裝設計師,能夠做出自己設計的衣服,創立個人品牌。如今,有這麽好的機遇,絕對不能放過。


    要去探望陸媽是因為她記得小說裏,陸媽原名謝秀芳,來香港前曾是內地著名紡織、刺繡大師榮真的弟子,師承名師之手,手藝自然是沒的說。即便現在,她每個月依靠這門手藝也能為陸家增添不少收入。


    隻是目前沒有打開門路,隻拿來小小謀生,做做街坊生意。在陸民浩發跡後,她更加專心縫紉,加上身份光環,聲名鵲起,很多名門閨秀都為能得到她親手製作的一件衣服為榮。


    她這次上門,正是想拜師學藝。


    越想越美滋滋,覺得眼前都是鋪滿鮮花的康莊大道。


    隻是,陸家母子的表情說明了一切,他們似乎接受不了這個說法。


    陸媽剛把一口飯喂進嘴裏,聽完後差點噴了出來,她胡亂咀嚼了幾下,趕緊把飯吞了下去,再確認了一遍自己聽到的話,“二小姐,你在說笑吧?”


    陸民浩皺眉,如果這位關小姐是在開自己母親玩笑,那他大約也不會高興。


    可關亦瀟表情更加嚴肅,甚至站起身來,給陸媽隆重地鞠了個躬,“伯母,我是認真的。之前就聽陸叔說過,你年輕時曾跟著榮真大師學習,盡得真傳。我也看過你給陸叔做的衣服,手藝確實很好。你知道的,關家開的紡織廠,而我也有意向在服裝行業學習,在我看來,如果可以跟著伯母學習,肯定能受益良多。我不會太過叨擾,隻是希望跟著伯母學一些縫紉和刺繡上的東西,如果伯母願意,我可以遵循禮製,給你行拜師禮。”


    她一字一句都說得篤定,看得出誠意。


    謝秀芳想,這孩子就是個沒有受過苦的富家小姐,想事情果然是不周全的,“要是讓關老爺知道,我這不得折壽喲。”


    關亦瀟略一思索,覺得這事確實不能讓關家人知道,關玄英最好麵子,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女兒拜了廚師娘子為師,肯定要阻攔。


    “我……不會讓他們知道。”


    雖然確認她不是有意戲弄,但陸民浩的眉頭依然無法舒展開來,他覺得這位關小姐想事情還是太過於理所當然了。


    他當然知道母親手藝好,從小到大,街坊鄰裏都喜歡在自己家這邊定做衣服。他也沒有覺得做縫紉是一件丟人的事,反而為自己的母親感到自豪。


    但關家跟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作為關家小姐,就應該在琴房裏彈琴,在畫室裏作畫。學縫紉這種話,要是讓關家人聽到,肯定是不會同意的。好好的一個千金大小姐,卻要幹這種在豪門看來是不入流的低等繡娘的活,試問哪戶富貴人家會同意。


    他原覺得她隻是有一點驕縱在,現在看來,卻是太天真了。


    就連謝秀芳,聽了她這話,也變得嚴肅起來。


    “關小姐,如果你聽我家老頭子說過我,也有意學這個東西,就應該知道,這不是兒戲的事,如果平時你隻當消遣來玩玩,那我很歡迎你來我這破屋子坐坐,也樂意給你搭把手。可是說到拜師,太隆重了。那些都是往事了,我現在也就是接點街坊生意做做,哪有那麽大的臉麵收徒呢。況且這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的事,即便我這樣的三角功夫,也是學了將近十年的。”


    關亦瀟斂目,她自然也知道師承大家的人收徒肯定不會那麽容易,要練好一門手藝需要花費的功夫也絕對不少,而且她主要想的是學習設計,縫紉刺繡是錦上添花。加上有關家這一層關係在,如果她真的收自己為徒了,被關家人知道,可能還會被找麻煩。


    自己確實沒有思慮周全。


    眼珠子一骨碌,她再次抬頭,心裏已經有了主意。


    “我也知道自己有點唐突了,要不這樣吧,伯母,你不介意的話,我平時有空先多跟著簡單學習,先不談這拜師的事,我還可以交學費,你看怎麽著。”


    再次看到她的標誌性甜美笑容,陸民浩一愣,關二小姐知道她的笑容很有殺傷力麽?


    讓人忍不住想幫她,縱容她……


    他做出漫不經心的樣子,“媽,我看這樣也不錯,讓她吃吃苦,可能就知難而退了。”


    關亦瀟斜眼瞅他,對他的話表示不服,但知道他是在為自己說話,也就不開口反駁他關於自己不能吃苦的論調。


    其實謝秀芳在聽到這個建議後,早就露出了笑容,知道這位關小姐是位識大體知進退的人,最重要的是能聽得進他人的意見,心裏對她的印象又好了幾分。


    同時心裏也疑惑,怎麽跟老頭子之前描述的不像呢?早前曾聽老頭子說過,關家大小姐最為通情達理善解人意,而二小姐,則有些木訥,不會察言觀色,並不討長輩喜歡。


    如今看來,不僅不覺得她木訥,腦子轉得還蠻快的嘛。


    “我們家……這,怕你過來不方便。”她還有些顧慮,這附近人丁複雜,怕不是關小姐該來的地方。


    覺出謝秀芳已經鬆了口,關亦瀟釋然,說話都輕鬆了許多,“沒事,我有浩哥呢,浩哥說以後罩我的。”


    陸民浩:“……?”


    有種自己一步一步被她套路的感覺。


    年少的他,總是遠遠的仰望這位二小姐,如今真能有接觸到的機會了,他又覺得不太真實。


    陸民浩虛‘咳’了一下,舉起筷子夾菜,“媽,這個你不用擔心了,她要是真心想學,肯定不會挑晚上過來,白天的話,我有空就稍微帶帶她。”


    謝秀芳看向自己兒子,什麽時候他跟關小姐這麽熟了?她心裏不由又升起了另一種擔心。


    不過不管怎麽說,這事算是定下來了。


    ————


    到家時已是晚上九點,雖然已經給家裏打過電話,但關亦瀟心裏還是做好了要被批評一頓的準備。


    可沒想到,她進屋後,迎接她的不是暴躁的老父親,而是和樂融融的家人們。


    “爸,香姨,姐姐。”她忐忑地向今天尤為整齊地坐在客廳的家人們打了聲招唿。


    “來,瀟瀟快過來坐。”香姨臉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關玄英看到女兒這麽晚迴家,本來確實想要教訓一頓的,可今天發生的事讓人實在高興,也就不跟她計較了,隻是給了個嚴厲的眼色。


    關亦瀟聽話地坐到了沙發上,看到平時高貴自持的姐姐臉上也是擋不住的喜色,更加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是有什麽喜事嗎?”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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