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一輪新月已經緩緩西垂。


    原本寂靜的夜空忽然出來“隆隆”聲響,聲似炸雷卻帶了幾分厚重。


    青山距離臨城不過數十裏地,這聲響正是從這裏傳來的,可眼下月高星稀一片晴空怎會有雷聲傳出?


    此時的青山之上被一團黑霧籠罩,其中銀蛇亂舞炸響陣陣。


    而這覆蓋了裏餘範圍的黑霧之中,正有兩名修士在激戰。


    “花青風,交出虛神鼎,饒你不死。”


    “哼,乾無極,你休想,我就是拚死一戰也絕不便宜你。”


    “既然你找死,本座便成全你。”


    隨即乾無極兩隻袖袍一揮,滾滾魔氣狂湧而出,繼而形成了一個個黑色鬼朝對方撲了過去,一個個桀桀怪叫,聲音極其滲人。


    “老夫同你拚了。”


    見此花青風隨手拿出一隻黑色小袋子,打開之後聽到一陣嗡嗡作響,卻看不清究竟是何物。


    “化仙粉!花青風你瘋了,這裏距離臨城如此之近,你這樣會毒死很多凡人的?”乾無極一邊怒吼,一邊身形急閃退出魔霧的範圍。


    “哼,老夫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還在乎這些區區螻蟻?”


    “算你狠,咱們來日方長!”


    話音剛落,那乾無極的身影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見乾無極退走,花青風這才開始把化仙粉往迴收,但此時已經有不少粉末無聲無息的擴散開來,最後花青風也隻能留下一聲歎息,消失了身影。


    化仙粉,那可是修仙界之中十絕毒之一,哪怕是元嬰期修士見到它都會忌憚三分,其毒性可想而知。


    數日之後,臨城遇到了千年不遇的大劫,短短數日死傷無數。


    韓家是臨城中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此時大院之內卻一片狼藉。


    一名十歲左右的男孩,正在抱著一名老者的屍體啼哭不停。


    他叫韓飛,正是韓家的獨子,此時家破人亡,小小少年卻不知該何去何從?


    不知過了多久,韓飛停止了哭泣,自己不能就這麽死了,自己要活下去。


    此時他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居然拖動了一個大人的屍首,在院落的一角挖了一個小坑,將父親的屍體淺淺埋葬。


    走出大門,街道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不少人,有的的奄奄一息,有的則是早已斷氣。


    忽然看到零零散散的數人往城外走去,韓飛也急忙跟了上去,隻希望跟著他們自己能找到一條活路。


    可是到了城外,這些幸存下來的人分成了好幾波,走了好幾個方向,猶豫了片刻之後,韓飛隻能隨便選了一處緩緩跟了上去。


    他也不敢跟的太近,隻能遠遠的吊在這些人身後。


    --------------


    月高風黑夜,殺人放火時。


    這句話對青雲寨的百十號山賊來說,並不太適用,他們的宗旨是,即使豔陽高照天,買賣來了還得幹。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可這山不是我開,而且樹不是我栽,隻要客官你想過,照樣得留買路財。


    這不,一大清早,三當家秦虎便囔囔了半天,聚集了幾十號兄弟離開了青雲寨,直奔百餘裏外通過慶陽城的官道。


    其實這青雲寨在此盤踞數十年了,也積累了不少財富,一眾山賊可以說是吃喝不愁了,最近幾年都極少下山活動了,可這做慣了的買賣,時間久了也難免心癢癢。


    秦虎不但心癢癢,他手也癢癢。


    這些日子閑來無聊,硬是拉著一眾山賊早早起來訓練,說是要教她們武功,以後好在江湖上揚名立萬,對於懶散慣了的一眾山賊來說,揚名立萬可不是什麽好事。


    但又懼怕這三當家秦虎,不得不早早的爬起來,一招一式的跟著比劃,心裏卻是連秦虎的祖宗十九代都罵了。


    為啥是十九代呢?因為十八代罵的太多了,幹脆連秦虎的兒子女兒一並罵了。


    隻是這秦虎已經年過四十了,依舊是光棍一條,這輩子能不能討到媳婦都是兩說,生兒育女更是渺渺無期,可這就早早的被人罵了無數遍了。


    秦虎脾氣暴躁,動不動就是拳打腳踢,加上此人武功不俗,下手也沒個輕重,幾天訓練下來,倒是傷了不少人。


    可還沒等訓練幾天呢,這家夥就要拉著眾人下山實戰了,說是劫道其次,主要是看看訓練成果。


    “小飛...小飛...你個兔崽子,人呢?”剛剛走出山門,秦虎便大唿小叫起來。


    片刻之後,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便匆匆來到秦虎麵前。


    “來了...來了,三當家你吼什麽呢?”


    “你個兔崽子翅膀硬了?老子吼你怎麽了?”


    “嘿嘿,三當家你武功高強,我這是怕你吼聲太大,震壞我的經脈就不妙了。”少年嬉皮笑臉的說道。


    這一通馬屁拍的不怎麽樣,不過秦虎倒是有些受用。


    “老子的家夥什都準備好了吧?”


    “那是當然,三當家放心,一件不落。”


    “好,今天要是能碰上肥羊,老子給你記首功,重重有賞。”


    百餘裏的路程,對於這般山賊來說可不算近,足足要走一天的時間,可這秦虎騎在一匹黑馬上,來迴的催促,看誰落在後麵了,抬手就是一鞭子。


    挨打之人頓時皮開肉綻,一陣哭爹喊娘的,也不敢反抗,隻能繼續加快腳步,心裏卻是再次開始咒罵起來了。


    在秦虎的拚命催促之下,一眾山賊總算是在天黑前,趕到了官道附近,繼而在兩側埋伏了起來。


    “小飛,去前方探探情況。”


    眾人此時早已人困馬乏,何況是這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雖然心裏極不情願,也隻能硬著頭皮離開了人群,獨自沿著官道向北走去。


    少年名叫韓飛,原本是臨城的富家子弟,自小便飽讀聖賢之書。


    可在天有不測風雲,幾年前臨城連續三年大旱,之後加上瘟疫肆虐,偌大的一座臨城加上附近的城池小鎮,死傷無數餓殍遍野。


    韓飛也因此家破人亡,隻剩下他一人僥幸活了下來。


    之後便隨著一眾流民逃難,半路上卻是差點被餓死,幸好被青雲寨的師爺碰到,這才將其救了迴去。


    小半個時辰之後,韓飛氣喘籲籲的跑了迴來。


    “怎麽樣?”見到韓飛迴來,秦虎便急忙問道。


    “來了兩輛馬車,四五個騎馬的護衛,像是大戶人家。”


    “嘿嘿,肥羊上門了,叫兄弟們做好準備。”


    聽韓飛這麽一說,秦虎頓時大喜。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但是卻並沒有黑透,而練武之人的視力本就強過普通人,這般環境之下,仍舊能看清四周的情況。


    隨著一陣淩亂的馬蹄聲和馬車軲轆的咯吱聲,兩輛馬車的隊伍緩緩走到了山腳下。


    為首的馬車之內,一名錦衣青年端坐其中,束起的發髻之上係著一根銀色的錦帶,青年的樣貌頗為英俊,隻是此時的臉色有些慘白,眉頭也是微皺。


    他雙目微閉,似乎在小憩,然而卻不時傳出幾聲輕咳,似乎是有傷在身之人。


    一隊人馬正緩緩行進在官道之上,忽然帶頭的一名護衛抬手示意,讓整個隊伍停了下來,隨即便開始掃視四周,盡管遠處不時傳來幾聲鳥叫蟲鳴之聲,但是近處卻寂靜的出奇。


    此時馬車附近的一名護衛扭身輕聲說道:“七少爺,似乎有些不對勁。”


    “咳...咳...”


    錦衣青年輕咳幾聲之後緩緩說道:”不妨事,幾隻小毛賊而已,若是他們不知好歹,了結便是,繼續趕路。”


    聽到青年這般迴到,幾名護衛的臉上的凝重之色頓時消失不見,仿佛瞬間輕鬆了許多,隨即便招唿隊伍繼續緩緩前行。


    車隊這片刻的停頓也頓時引起了一眾山賊的警覺。


    “三當家,他們似乎有所警覺了。”


    “這不奇怪,走這等遠路自然是要有幾個有經驗的老江湖帶隊,那前麵的幾人看來都是二流的好手,囑咐兄弟們沒有我的命令不要輕舉妄動。”


    “知道了,看來這次碰到硬骨頭了。”


    “不用擔心,即便是二流好手也難敵我們幾十號兄弟,一旦動手,讓兄弟們一起上,別落單,去吧。”


    片刻之後,隨著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數十名山賊一湧而出,將整個車隊團團圍了起來,眾人紛紛亮出了兵器,形勢順便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此時之間秦虎緩緩往前走了幾步,朝著車隊的幾人微微一抱拳說道:“幾位大爺好,我這兄弟們最近手頭緊,都好些天沒有喝酒吃肉了,還望幾位大爺能賞賜一二啊。”


    聽到秦虎這般說辭,對方還沒有任何反應,反倒是一眾山賊中發出了一陣譏笑之聲。


    這秦虎分明是一臉兇相,兇神惡煞一般,偏偏說出這般文鄒鄒的說辭,確實讓人有些啼笑皆非。


    “七少爺,怎麽辦?”那幾名護衛雖然剛剛還有些淡定,但是麵對這般情形不覺的還是有些緊張起來了。


    “咳...咳...”


    “你們不用出手,既然他們想找死,就讓本少爺來送他們一程吧。”


    錦衣青年的聲音不大,但是近處的山賊卻是個個聽的真切,不由得麵麵相覷起來,就連那秦虎也是神色微微一變,多了幾分凝重。


    “可是,少爺你的傷勢......”


    “哼,區區幾隻螻蟻而已,這點傷勢還不礙事。”說話之間,錦衣青年也已經起身站道了車前,隨即掃視了四周的一眾山賊,頓時一股強大的威壓之勢朝四周蔓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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