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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驚鴻的嘴唇柔軟濕潤,像和煦的風吹進心裏,舒服又美好,可齊扉怎麽敢沉溺在溫柔之中,她抬起雙肘,用力撐開,將上官驚鴻與自己拉開距離。


    可上官驚鴻卻不肯放開手,她挽住齊扉頭,與自己咫尺之遙,每一口唿吸都含著熱氣,“你以為我還能迴得了頭嗎?從我加入jb開始,從我發現你的驚天計劃開始,我就沒想過離開。”


    齊扉抓住她手腕,始終低著頭,隻是低聲輕語:“你何必呢,何必把自己搭進來。”她一直覺得感情是負累,尤其是愛情,隻會捆縛人的手腳,影響她的大計。


    哪怕早年為了葉蕭然,做了許多,最後也變成了自己所堅持的道路。確實,這是她當初的選擇和決定,怨不得任何人,她也不想拖任何人下水,尤其是上官驚鴻。


    雨水狠狠地衝刷大地,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氣,伴隨著一聲聲悶雷。屋廊下的燈光微弱,照耀在齊扉那張冷顏之上,牽絆越多,就會多出不該有的情緒。她原本可以收放自如,與人的親密度控製得當,可到頭來卻發現,每個人的逝去都會擊碎她的心。


    覃羽的意外,上官驚鴻的沉睡,母親被傷,葉蕭然被暗殺,一切的一切,都衍生出了痛苦與彷徨,代價如此沉重,她甚至開始懷疑當初的決定是不是錯的?


    “我知道你在做什麽,我支持你,你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你,我最怕你推開我,所以一直沒敢現身讓你知道m的身份,也假裝不知道你的一切,可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你讓我怎麽離開?帶著悔撼和擔憂嗎?那你還不如讓我在那次爆炸中死了算了。”上官驚鴻抵住齊扉額間,她靠近齊扉耳邊喃喃低語,多少個日夜,都在徘徊中度過。


    想念不能聯係,明知道在同一座城市卻沒有相見,當初在美國的那個狀態,上官驚鴻記憶猶新,那種滋味,到現在想起還是令人難過。


    她將齊扉輕輕攬進懷裏,怕她掙紮,手臂留了空隙,但齊扉卻失去抵抗的力氣,無力地癱在她懷裏,隻是說了一句:傻子。


    迴到嚴文欽休養的醫院,葉蕭然借著給花瓶換花,不動聲色地處理了竊聽器。為了不讓嚴文欽起疑,她又派人嚴密守在醫院門口,嚴格掌握醫生問診查房時間,每一次護士換藥都必須在柳蒔查看之下完成。


    現在的她,誰都不信,既然四周都是眼睛,她就不能掉以輕心。


    嚴文欽時常陷入沉睡,全然不知外麵已經發生了驚天變化,葉蕭然迴來少言寡語,,對葉黎出事隻字未提。


    連續三天,她行蹤不定,甚至很少在醫院出現,嚴文欽隱隱感覺哪裏不對。


    一定出事了,直覺告訴她外麵發生了大事,葉蕭然才會行色匆匆。


    站在窗戶前,望著外麵雨後的景色,嚴文欽陷入沉思。她失聯狀態至少有半個月了,這半個月足以發生許多事情,近日她總是心頭一顫一顫的發抖,莫名心慌。


    “大小姐!”病房外響起了阿虎的叫喊,但卻被柳蒔攔下來了。兩人險些大打出手,上次就沒分出勝負,每次見麵都分外眼紅,誰也不讓誰。


    “柳蒔,讓他進來吧。”嚴文欽提了提聲音,依然虛弱。


    柳蒔隻得放手,阿虎瞪了她一眼,沒空搭理她,直接向嚴文欽奔去,他表情急切,戰戰兢兢地不敢開口。


    “是不是家裏出事了。”嚴文欽早有預感,隻是時間早晚問題,但沒想到會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金融公司被查封,中亞集團被勒令查賬,老板被帶走了,說公司牽扯偷稅漏稅,以及洗黑//錢,那些可疑賬目都是老板簽的字,如今二爺和二小姐在公司裏麵把控全局,現在謠言四起,中亞集團股票猛跌,外麵亂套了大小姐。”


    嚴文欽臉色唰一下慘白無色,傷口處傳來劇痛,她所有的情緒,都轉嫁到了身體上。


    “警局那邊有什麽消息嗎?”


    “據說是匿名快件和匿名郵件,幾乎是同一天發出,警察剛動媒體就開始大肆報道了。”


    嚴文欽聽後打開電視機,調頻找新聞,果不其然,在這樣的時間段裏,電台還在轉播中亞集團被查的消息。整個公司淩亂不堪,總裁辦公室被搜查,圍觀員工無數,人心惶惶,昔日的總部大樓,如今一片狼藉。


    那份賬目隻有她、葉蕭然、齊扉有,葉蕭然答應給她時間處理,為什麽忽然提前動手了?


    “大小姐,還有個噩耗…”阿虎膽戰心驚,生怕這些消息打擊到嚴文欽,影響到她康複,畢竟這才術後沒多久,可他不說現在連主持大局的人都沒有。


    “你能不能一次性說完?”嚴文欽已有怒意,說出的每句話都扯著傷口痛。


    “沈威忽然給出新的口供,說老板教唆殺人,還提供了錄音證據,現在老板數罪在身,不能保釋。”


    本以為嚴文欽會受不住這層打擊,阿虎才猶猶豫豫不敢開口,她卻沉默了片刻,平靜地說:“他咎由自取,害人不淺,這是他應得的下場。”


    沈威的事一定是葉蕭然安排的,隻有葉蕭然有辦法讓他開口,沈威開始沒有說這些,怕是受到了父親的威脅。嚴文欽無力地坐在病床上,這個家終究是要散了,爺爺的心血,中亞集團見不得光的那些肮髒物,隻是可惜了文卉的心血。


    “大小姐,這些是不是葉蕭然幹的,她真的要對我們趕盡殺絕嗎?”


    葉蕭然不會平白無故出手,她手裏掌握的不過是問題賬單,可洗錢這麽機密的東西,應該不是她交給警方的。


    難道是….嚴文欽疑心更重,她有個大膽的猜測,需要去求證。


    “最近幾天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如果不是因為發生什麽意外,她們不會突然對中亞集團動手。


    “葉蕭然的養母葉院長被車撞了,現在還躺在重症病房裏,據說那天是在亞瑟會所門口動的手,兇手沒有落網,我猜想要麽逃了要麽被抓了。”


    果然…葉黎是什麽身份,齊扉親生母親,葉蕭然養母,這二人又怎會姑息兇手?難道又是爸找的人?不對啊,為了避免風頭,他不可能三番兩次動手,否則就是引火燒身。


    借刀殺人嗎?嚴文欽撫著傷口,隻覺得身體真是不爭氣,術後大傷元氣,可她不能坐以待斃。


    “阿虎,安排車,我要出去。”


    “大小姐,你這身體怎麽能出去?”


    “要我說第二遍嗎?”嚴文欽說出每句話,都用盡了力氣,她明明很虛弱,嗔怒時的氣場,令人畏懼,阿虎隻能聽命。


    為了避過柳蒔的阻攔,阿虎聯合小唐將她打暈,藏在了病床上掩人耳目。兩人護著嚴文欽開車出了醫院。


    “大小姐,我們去哪?”小唐開著車,阿虎坐在副駕駛,隨時保護她。


    “去葉黎住的那家醫院。”


    小唐與阿虎相視一看,不敢多說什麽,隻得驅車往東向的市立醫院趕去。阿虎擔心嚴文欽體力不支,觸動傷口感染,時不時從後視鏡觀察她。他覺得嚴文欽有時候太胡來了,從不把自己身體當迴事,認準要做的事情,誰也阻攔不了。


    街道繁華從眼前劃過,這座城市對嚴文欽來說,已不複曾經。沁雪走了,覃羽喪生還沒找到屍骨,爺爺死了,父親被抓,愛人一心想毀掉公司,這世界恐怕沒有什麽比這更令人心寒的了。


    嚴文欽的心漸漸冷卻,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信仰正在被漸漸摧毀,有種無邊的黑暗襲遍全身。可她不能就此倒下,畢竟運籌帷幄的幕後黑手還沒有揪出來。有些事,表麵看著簡單,線索明顯,可這麽大的係統,哪裏是一人就能操作的。


    她深信這點。


    車子剛開到醫院門口,就看到齊扉的車從車庫開出,小唐透過車窗看見了她,“大小姐,是齊律師的車。”


    “跟上去。”


    車子跟了十公裏,在即將出市區的拐彎處,忽然衝出一輛車,擋住了去處。小唐一個急刹,嚴文欽身體前傾,扯傷了刀口,疼得她冷汗涔涔。


    “大小姐,沒事吧。”阿虎緊張地問。


    嚴文欽搖頭,他憤怒的下車,準備跟對方大幹一場,這麽無腦的開車行為,怕是不想活了。


    “你會不會開車,找死啊!”阿虎指著那輛車破口大罵。


    後座的車窗漸漸開下,露出葉蕭然那張清冷的臉,阿虎怔住,“蕭..蕭姐?”


    葉蕭然一身黑衣襯衫,氣壓低沉,比這陰天還令人壓抑。她直接向嚴文欽走去,阿虎不放心,搶先一步站在車門前。


    “阿虎,你讓開。”


    “大小姐?”


    “她不會傷我的。”嚴文欽仰靠在後座,無力地望著葉蕭然,恍若迴到了初遇時的情景,她總是冷冰冰的樣子,與這個世界拉開了距離。


    葉蕭然再冷,也無法對她狠心,看到她虛弱不堪的樣子,心頓時軟了下來。


    “你太胡鬧了,剛做過手術就跑出來。”語言雖在責備,語氣卻很溫柔。


    “家都毀了,再不出來,或許下一個就是我。”


    “也是我福大命大沒死在你們嚴家手裏,我很抱歉,你們嚴家的所作所為已經超出了我的底線,我再姑息下去,怎麽對得起我父母和舍身為我的黎姨。”


    兩人捅破了最後那層紙,誰也沒有讓著誰。隻是嚴文欽無言以對,兩人之間對話充滿硝煙,前幾天還你儂我儂,今天卻像爭鋒相對的仇人。


    “我爸確實罪有應得,我也無話可說,可中亞集團是許多人的心血,也不是你想毀就能毀的,阿虎,我們走。”嚴文欽別過臉,不想再看她,多看一刻,就覺得內疚和不舍,還有那複雜的情緒,攪動得心裏真是疼。


    葉蕭然望著她遠去的車影,心如刀絞。本想好好陪著她,安撫她,可是她已經無法麵對嚴文欽。沈威的口供是她安排的,給警方的秘密資料是齊扉提供的,她已經出手對付嚴家,如何還能跟她在一起?


    在這場糾纏不清的爭鬥中,兩人注定是敵對的立場,永遠無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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