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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睦迴去後把黑炭往家裏一扔,跟潭姨說了一聲,就一個人往山上去了。


    “你又要去哪裏?”潭姨看著程睦急衝衝地樣子,追在後麵問道,“馬上要吃飯了。”


    程睦迴頭擺了擺手,說道:“潭姨,我中午去山上吃。”


    “這孩子。”潭姨看著程睦一下消失的背影,皺了皺眉頭,但是想到茶山上那麽多瑣碎的事情要處理,這麽忙也能理解了,所以隻好甩了甩手,一個人轉身迴去了,她還有一堆的粽葉要處理呢。


    程睦才到茶山上,就被郭大姐給攔住了。


    “老板,剛剛我在屋子後麵撿到了一個人,看樣子還生病了,怎麽辦啊?”郭大姐皺著眉頭看向程睦,“我剛才先把他拖到廚房外麵放著了,怕他死在我們屋子後麵。”


    程睦心裏咯噔了一下,心想不會是李雨吧,一過來就暈過去,真的還是裝的啊,“帶我過去看一下。”說著跟上郭大姐的步伐就往廚房的位置跑去了。


    一看,躺在廚房裏一把小躺椅上的人果然就是李雨,不過就這麽一會的功夫,竟然能變成這樣也是非常可怕了,畢竟程睦在那邊山上看到的時候,對方還顯得生龍活虎的,想抓他的時候,手法可一點都不差。


    結果現在躺在椅子上,燒的滿臉通紅,臉上傷口結痂的位置還裂開了許多,流下來的血把衣領都染紅了,程睦吞了吞口水,心想這家夥該不會就這麽去見閻王吧,看這情況也太嚴重了一點吧。


    “喂,喂,你醒醒啊。”程睦蹲在李雨邊上喊了兩聲,對方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他才朝郭大姐問道:“郭姐,你撿到的時候就這樣了嗎?”


    郭卓點了點頭,指了一下屋子後麵那片暫時被蘆葦占領的荒地說道:“就在那個位置,我本來是過去摘一點黃瓜的,結果看到這人趴在那邊的草叢裏,還一股血腥味很重,嚇了我一跳,所以才招人幫忙弄過來的,現在怎麽辦呀?”她也沒想到自己會救下一個這麽麻煩的人。


    程睦看了一下李雨的情況,那麽濃重的血腥味不是臉上那一點傷口能發出來的,檢查了一下才發現李雨的後背已經被血水浸濕了,他倒吸了一口冷氣,也不知道是怎麽搞的才會把自己整個後背弄成這個樣子。


    他剛才在箬葉竹林那邊見到李雨的時候,好像還沒這個情況啊,他看著李雨的情況越來越不好了,就朝郭卓說道:“郭姐找個人過來,跟我一起把人給送到鎮裏的衛生院去吧,這麽放著也不是辦法。”


    他這時候也顧不上這家夥是不是什麽通緝犯了,萬一人死在這兒了才麻煩呢,還是先送醫院去比較好。


    郭卓點了點頭,趕緊叫了一個人過來,幫著把李雨給扶到了運茶葉的三輪車上往鎮裏開了過去。


    程睦找了一個施工隊的人過來幫忙開車,自己則在後麵扶著李雨,防止他二次受傷,但是心裏也盤算著,李雨之前扔給他的那些證件全都在他這裏,但是裏麵隻有退伍軍人證和其他獎章證書,沒有身份證這玩意。


    現在鎮裏的警察雖然已經撤走了大部分,但還是有剩下一些人再那兒,這會去醫院裏保不齊就會有檢查的人在那兒,要是沒有合理的身份證明的話,解釋起來也很麻煩,這麽一想他就蹭著其他人不注意,伸手在李雨的幾個口袋裏摸了起來,之前退伍證書之類的東西都被李雨放在了懷裏,那其他重要的東西應該也都會在他外套裏襯的口袋裏才對。


    所以趁著郭大姐不注意程睦伸手往李雨的裏襯口袋裏摸了一下,果然摸到了一些東西,所以他立刻把東西拿來出來。


    “老板,什麽東西啊?”郭卓迴過頭就看到程睦手裏已經拿著李雨的證件了。


    程睦瞥了一眼手裏的身份證,不動聲色地把東西塞到了自己的口袋裏,然後把一起掏出來的幾張鈔票給塞了迴去,對郭卓說道:“他身份證,我怕一會要用到。”


    “哦,我剛剛都忘記看了,這小夥子叫啥名字呀?”郭卓點了點頭問道。


    “叫李雨,三十歲了。”程睦冷靜下來應道,但是心裏已經給自己放了無數個煙花了,還好他翻了一下李雨的口袋,不然這家夥一送到鎮上去,絕對完蛋,竟然會在口袋裏藏著邱晨的身份證,還把自己的身份證也放在了那兒,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之前盜用了這個叫邱晨的身份麽。


    程睦把兩張身份證放到口袋後,心裏才鬆了口氣,畢竟這玩意搞不好要命呢。


    把人送到衛生院後,程睦就讓郭大姐他們先迴去了,剩下自己在衛生院裏等了一段時間,待醫生檢查完後才知道,李雨這家夥已經燒到了四十度了,要是在晚一點送過來,也許人都燒沒了,而且他身上多是外傷,醫生說應該是不小心剮蹭到的。


    但是程睦看了一眼李雨後背的傷口,實在不明白要怎麽樣剮蹭,才能把整個身子蹭到這幅樣子,李雨的後背都沒有一塊好肉了。


    程睦想了想,最後還是幫李雨交齊了醫藥費,跟衛生院裏的熟人交待了一下,讓對方稍微幫忙照看一下,自己就先迴去了。


    三口村祖宅那兒,潭姨已經把新采摘的粽葉洗幹淨倒鍋裏煮開了,程睦才邁進家門就聞到了濃濃的粽葉香氣,瞬間肚子就叫了起來,可惜鍋裏的隻是葉子不是粽子。


    “怎麽又迴來了?”潭姨看到從門外進來的程睦詫異地問道。


    程睦擺了擺手說道:“出了點意外,潭姨有吃的嗎?快餓死了。”


    潭姨趕緊點了點頭,朝他說道:“有,在桌上呢,我給你熱一下。”


    程睦趕緊點頭坐了下來,等潭姨熱好飯菜後,立刻狼吞虎咽地把眼前的食物給掃到胃裏,今天跑來跑去的,還一直沒怎麽吃東西,真的快餓死了。


    “小睦啊,端午要去市裏嗎?”潭姨在一旁問道。


    程睦點頭道:“爸媽說讓我們端午去市裏過,今年市裏有龍舟賽好像挺熱鬧的。”


    “那我粽子做完後,順帶送到縣裏去,在迴市裏吧。”潭姨想了想說道,每年程睦家裏都要做滿滿兩大鍋的粽子,其實自己吃的也就三四串,大多數是送給其他親戚家的。


    村子裏因為每家每戶都會包粽子,所以沒有必要送,但是縣裏的那些親戚就都得送一些過去了,所以每年到煮粽子的時候,他家的灶就沒停過。


    “行啊,你們決定就好,姑姑他們應該會迴來的吧?”程睦問道,一般來說他倆姑姑是會迴來幫忙的,畢竟量實在大了些。


    潭姨點頭道:“她們明天就迴來了。”


    程睦本來還想應一句,但是兜裏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是衛生院那邊打來的,趕緊接了起來,“睦哥!你送來的這個人醒了,可是出了點問題,你知道這人是誰麽?”


    程睦嚇了一跳,心想該不會被識破了吧,然後趕緊問道:“什麽情況?我不認識啊,他突然就暈倒在我那個茶山上了。”


    “你也不知道是誰啊?那你趕緊過來看看吧,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誰了。”電話那邊催道。


    “哈?我馬上過去看看。”說完程睦把最後一口飯扒到嘴裏,又急衝衝地跑了出去。


    到了衛生院裏,程睦在病床上見到了一臉呆滯地李雨,有些小心地朝邊上的醫生問道:“這是怎麽了?傻了?”


    “不是,可能是燒過頭了,什麽都不記得了。”醫生歎氣道。


    “失憶了!不會吧。”程睦無語道,現在這個情況下失憶,老天爺玩他吧,但是程睦盯著李雨看了老半天,心想這人到底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


    “就是失憶了,我們剛剛也檢查了很多遍,但是對方就是想不起來自己叫什麽名字,幹什麽的,但是日常生活的記憶又都在。”醫生朝程睦解釋道。


    “怎麽會這樣?”程睦問道。


    那醫生搖了搖頭,說道:“引起失憶的誘因太多,而且複雜的很,我要是能研究出來就不會在這個鄉鎮衛生院待著了。”


    “那現在怎麽辦?”程睦問道。


    “呃,人是你送來的,你自己看著辦嘍。”醫生特別光棍地說道,他們這個衛生院可負擔不起這樣的病人,又不是慈善機構。


    程睦歎了口氣,拍了一下李雨的肩膀問道:“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李雨剛剛就看著程睦和醫生在他麵前討論了老半天,這會兒程睦問他了,才轉頭盯著他看了一會,問道:“你認識我?”


    程睦抿了抿嘴,考慮了一下還是搖頭說道:“我不認識你,不過在山上撿到你了,你應該是叫李雨,身份證是我在你身上撿到的。”


    “李雨?”李雨盯著程睦遞給他的身份證,愣愣地看了老半天。


    程睦最後還是覺得不能把這人就這麽丟在這,不然總覺得心裏過意不去,歎氣道:“算了,你的醫藥費都是我墊付的,好了之後就到我家茶山上打工還債吧,等你什麽時候想起來了,再想別的吧。”


    李雨抬起頭看了程睦一眼,微微點了點頭,畢竟他雖然不記得事情了,但是看病要花錢這件事情他還是知道的,而看樣子他自己身上應該是沒有錢,那確實是要把對方花的錢還迴去。


    “行吧,那就這樣了,你先在這休息吧。”程睦說完,就朝醫生說道,“我一會讓郭姐過來,之後的事情你跟郭姐說就行了。”說完看了一眼還在發呆的李雨搖了搖頭,就離開衛生院裏。


    專注於做一件事情的時候,時間總是過的特別的快,為了過端午程家今年弄了整整三鍋的粽子,比起往年要多了好多出來。


    然後程睦把茶山上的事情交代給啞叔和郭姐之後,就帶著一車的粽子沿著迴市裏的路線,一路發粽子發迴市裏,順帶還把他姑送迴家去。


    為了裝下那一車子的粽子,程睦要帶的茶葉差點都沒地方放了,好在他這次要帶的不多,隻要能做的樣品就可以了,所以他也才拿了十罐的茶葉,裏頭還有一罐是蕭則之之前采迴來的,程睦特地拿了個不一樣的罐子給他包裝好了,準備送過去。


    最近這一段時間,他們倆聯係更少了,程睦要不是製茶的時候時時還能看到那一笸籮的茶葉,差點要以為蕭則之是不是真的出現過了。


    端午過後,程睦就一個人坐飛機去了京市,因為魏子和馮?母蘸錳噶艘槐使賾謖淦誹業納?猓?淳┦懈?飼┖賢???砸輝韁?萊棠酪??矗?鋶棠臘丫頻晟兜畝級┖昧恕


    程睦到京市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他一出機場就看到了過來接他的魏子,兩三步就走了過去,朝魏子說道:“不是說了我自己過去嗎?”


    “老藤他們說好久沒見你了,大家這會都在京市,想聚一下呢。”魏子拉開車門,等程睦把行李箱放到後備箱之後才說道。


    程睦坐上副駕駛位,綁好了安全帶才朝魏子說道:“這麽想我,老藤到底打什麽注意?”


    魏子撇了撇嘴說道:“他那個鬼心思,整個公司就沒有一個人不知道了,不就看上睦哥你的股份和你手頭上那條展銷會的線嘛。”


    程睦不帶感情地笑了笑,說道:“那小子也忒不知足了,上次王利的事情還沒吃夠教訓麽,怎麽還有人站在他那邊?”


    “比之前好多了,上次被王利坑了一次之後,公司的人就不敢隨便冒進了,而且上次的錢都是睦哥你墊的,最後討迴來也是你出的力,他們哪裏還敢拿這件事情瞎逼逼。”魏子吐槽道,“不過一些人大約覺得事情都過了這麽久了,所以又準備出幺蛾子了。”


    程睦看著車窗外緩慢滑過的街景,笑了笑,說道:“那就讓他們來唄,要是能拿的走那也算是他們的本事了。”


    “我覺得也是,不過這迴跟著老藤的人可少了一大半了,不過睦哥我們幹嘛不自己出來單幹啊?老跟著他們合夥,綁手綁腳的煩死了。”魏子抱怨道。


    “怎麽說最開始也是老藤帶我們發家的,在給他們占個一年的便宜也差不多了。”程睦撇嘴道。


    魏子一聽,猛地迴頭看向程睦,“睦哥,你剛剛說啥?我沒聽錯吧?”以前他和三牛一講這個話題,就會被程睦給打岔帶走,他倆一度以為程睦是不願意把公司給拆了的。


    程睦瞪了他一眼,道:“開車呢你!看路啊!”


    “哦哦哦。”魏子的腦袋被程睦一巴掌轉迴了正麵,然後才反應過來應道,“高峰期啦,速度都能和蝸牛比肩了,怕什麽。”


    “此一時彼一時,情況不一樣了,當然要換一下了。”程睦說道,當時他不願意把公司拆分了,主要是因為老藤那邊的人手裏握著更大的進貨渠道,雖然他手上也有三分之一,但是要拆了公司,他這一塊絕對吃虧,而老藤那邊是舍不得他拉出來的那條展銷會的銷售渠道,否則的話,他倆早就拆夥了。


    魏子想了想,也是,而且看著程睦的樣子,就知道他已經心裏有數了,所以就不多說什麽了,而是照著他們定下來的酒店開了過去。


    程睦到的時候,酒店前麵已經是車水馬龍,老藤他們挑的酒店在京市還算有名氣,所以這個點來用餐聚會的人也是很多。


    “程睦,好久沒見了,你這躲山上躲的人越發精神起來啦。”老藤站在酒店的大廳裏,一看到程睦走進來,微微訝異了一下,原本按他想的,這小子迴去種地了,一定弄的一身狼狽的,沒想到看著竟然比去年見到的時候還要精神了。


    “山好、水好、空氣好唄,藤哥你什麽時候有空了去坐坐,一定就知道了。”程睦笑道。


    藤一強笑著說道:“我哪有你這麽好命哦,這養老錢還沒著落呢。”


    “藤哥、睦哥,我們上去吧,今天專門讓廚師準備了大海魚呢。”雷偉在一旁指引道。


    在去包廂的路上又是一陣的寒暄,你來我往的聽的一旁地魏子一個頭兩個大,心想不知道這些人怎麽會這麽多機鋒打,要是剛剛去接睦哥的人是三牛就好了,他應該挺適應這種場麵的。


    “睦哥,你來啦。”一進包廂程睦看到的全是熟悉的麵孔,基本都是他那個公司的成員,而馮?囊蒼誒錈媯???牌渲辛礁鋈頌缸擰


    飯桌上,大家的話題從一開始的閑聊,一直扯到了程睦的茶山,最後藤一強終於給帶到了程睦手裏那條展銷會的線上去了,“小睦啊,你哥我今年可是找到一個不得了的貨源了。”


    “藤哥你又要發財啦。”


    藤一強笑了笑,說道:“那可不一定,這賣家還不好找呢。”


    程睦一聽就笑了,恭維道:“那哪能啊,藤哥你手眼通天的,還有什麽渠道找不到。”


    藤一強的笑容淡了一點,瞬間又把這個話題給帶了過去,直接問道:“小睦這次來是準備進茗香茶會的?”


    程睦點了點頭,道:“嗯,準備去見見世麵了。”


    “你那個茶葉的品質一定很好吧,不然也不會有這麽大自信敢進茗香了。”藤一強打探道。


    程睦笑了笑,說道:“哪裏,不過是想以茶會友,就算推銷不出去,也得跟同行多接觸接觸不是。”


    藤一強見程睦油鹽不進的,心裏忍住氣,想了想把話題又帶到了公司的日常上,決定把探查的事情給押後了,反正對於程睦手上那條線他是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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