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麵確實好吃,而且齊鳴也才十六還在長身體,最要緊的是自己吃完一碗也不夠。


    於是再次鄭鬱問向林懷治:「你吃飽了嗎?」


    「你餓死鬼投胎?」林懷治放下手中筷子,冷漠地看著鄭鬱。


    「我今年十五不是五十,正在長身體呢。」鄭鬱急忙辯解,又說,「而且又沒吃你家的,我隻是問問你吃飽沒有。話又說迴來那透花糍一大半都被你吃了,我就沒吃幾塊。」


    林懷治淡淡道:「是你求我吃的。」


    鄭鬱反駁道:「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你不辨事嗎?」


    今夜他本想報在溫泉行宮被林懷治戲謔的仇,可自己怎麽說都說不過林懷治,且經過相處他覺得林懷治人還不錯,隻是嘴損麵冷。


    所以說起話毫不客氣,簫寬是他近衛,齊鳴也是他的人,這兩人又不會出去亂說主子的不是。


    幕簾光影下,林懷治勾唇一笑,唇邊麵靨魅惑萬分,伸出食中二指對鄭鬱勾手示意他附耳過來。


    每次林懷治這麽笑都不會有什麽好話,但他不能當著王府侍衛簫寬的麵駁斥他,隻得側身俯耳過去。靠近時離他聞到林懷治身上淡雅如蘭的幽香。


    林懷治滾熱的氣息拂在耳側,讓他內心有股絲絲癢癢的感覺,「若我真嫁與你,新婚夜你讓我脫到那兒我就脫到那兒。」


    說完林懷治拉開些距離對鄭鬱淡笑,然後像沒事人一樣繼續吃麵。


    鄭鬱聽完這句話後長長唿出一口氣,臉早已爬滿紅暈,心裏一直默念林懷治不要臉!林懷治不要臉!林懷治不要臉!!!平日裏肯定沒少看春書雜錄,風月之事信手拈來!就知道拿這句話取笑自己,還脫,脫個屁你林懷治有的我也有,還能怎麽脫,這人不是嘴損是賤!!!


    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調戲他那句話了,鬼知道他一直拿這句話取笑,鄭鬱被氣的不行手指一直絞著身上的衣衫。


    他也更加堅信剛剛在洛橋上自己沒聽見那句話,肯定不是什麽好話,不!是林懷治那麽笑的時候就不會是好話。就算笑那麽好看肯定也不是好話!


    想起這些他氣憤地白了林懷治一眼,林懷治仿佛沒看到繼續風姿優雅地吃著麵。


    看他這樣鄭鬱更氣,這個人說這種話居然臉都不紅一下,皮肉堪比城牆。


    於是將自己和齊鳴吃空的碗疊好放在林懷治麵前,這個麵攤處於鬧市之中,此時街上還有許多來往賞燈的人,鄭鬱想我讓你吃,讓長安百姓看看你多能吃。


    林懷治對簫寬道:「去吧。」


    簫寬怔了怔隨即點頭,起身又去向那博士點麵,簫寬走後林懷治眉頭輕皺將碗挪到簫寬的碗旁邊。


    隨後麵博士又上四碗麵,林懷治在看到是四碗麵時,表情楞了一下看向簫寬。簫寬卻低頭吃麵不敢看林懷治,他以為殿下還要吃的,鄭鬱將這對主僕來往看在眼裏,心裏舒暢不少覺得今晚好歹有件順氣的事。


    夤夜,鄭鬱與林懷治並肩走在小巷中。


    悠悠月色下,夜空如洗,空氣中還瀰漫著煙花的硝石味。鄭鬱手裏不停轉著那花燈,說:「殿下你今夜開心嗎?」


    林懷治答道:「開心。」


    「真的?」鄭鬱不敢相信林懷治居然著女裝陪他在外麵逛那麽久。


    林懷治平靜道:「嗯,我不騙人。」


    見林懷治這樣迴答,鄭鬱將花燈提在林懷治麵前,說:「那你覺得這個花燈好不好看?」


    「還行。」林懷治良久從嘴裏擠出這兩個字,花燈火光照在他麵無表情的臉上,燈底部流蘇還因為方才林懷治一直撥弄而纏繞在一起。


    「你既然覺得好看,那我送你。」鄭鬱把花燈提手塞到林懷治手裏。


    林懷治將花燈提起來冷漠地看著,又瞥一眼臉含笑意的鄭鬱,沒再說話往月色中走去。


    鄭鬱連忙跟上,二人迎著月色前行,地上兩抹身影在前人的走動下慢慢靠在一起。


    --------------------


    1、出自《詩經·邶風·匏有苦葉》


    十五歲的林懷治比二十歲的林懷治更加可愛,可惜這小子不喜歡說話而且嘴硬(小聲埋怨)。


    我朋友問過我他倆啥時候醬醬釀釀,我迴答:哦,大概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然後xxxxxxxxx(大雍禦史台提示您無法支持語言轉換,請檢查後重新輸入)的時候吧!


    小聲插嘴一句這本書我最最最最開始寫的就是高速,我是先寫了那啥然後才開始寫正文的。


    嗯!就是這樣!


    第35章 返程


    屋外突然起過大風,庭院裏的金鑲玉竹發出一陣聲響,鄭鬱看著頭頂的床帳,心裏思緒萬千。


    好像自那次上元節燈會後,他與林懷治的關係有過短暫良好,在東宮遇見時林懷治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冷若冰霜,得趣時會與他閑聊兩句。


    可這關係並沒有維持多久,是什麽時候開始變的呢?


    鄭鬱想不起來具體是什麽時候了,依稀記得好像是在那一年他從永州迴來後,林懷治對他的態度又迴到從前,且還總是有意避著他。


    那時鄭鬱也是少年心性,一個人總是避著自己那他也不會熱臉去貼冷屁股。


    後因自己想考取功名,常奔於袁家及東宮,也是在那時認識就讀國子監的程行禮。漸漸的自己就忘卻了那些情感,忘卻了那年上元燈節洛橋上少年明媚如春日的笑臉,也忘卻自己那時初有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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