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他在登機口,看到沐雪蕊挽著一名男人,男人四十歲左右,正是包養她的富豪。


    他快步上前,隔著無法跨越的距離,大聲開口挽留:【雪蕊,不要走!】


    恍然間,沐雪蕊身影一僵,腳步猛地停下,隻是像在猶豫什麽,遲遲沒有迴頭。


    知道她聽得到,他連忙舉著金卡,認真繼續一語:【你看,我借來五百萬,你不用再出國!雪蕊,我已經有錢,你跟我迴家,好不好?】


    那一刻,他心心念念的,就是挽留沐雪蕊,讓兩人和好如初。


    關於先前種種,都是一場磨難,他不會在意,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隻要,她重新迴來,迴到自己身邊,其他什麽都不重要。


    可惜,她僅是聽著,然後自始至終,一點不曾迴頭。


    倒是那名富豪,迴頭看他一眼,給予一抹不屑的笑,仿佛在他眼裏,自己就是跳梁小醜。


    然後,他眼睜睜看著富豪,把沐雪蕊攬在懷裏,還有意親吻一下,兩人攜手走上飛機。


    終究,她一點點在麵前,消聲滅跡!


    機場裏麵,人來人往。


    他淚眼朦朧,緊緊握著金卡,癱倒在地上,像是瘋子一樣喃喃:【雪蕊,我們不是說好,永遠在一起!我有錢,真的有錢,你看我有錢……】


    說到後麵,他又是哭又是笑,渾身狼狽不已。


    【霍北恆,沐雪蕊走了嗎?】


    耳畔,傳來女孩聲音,清脆的嬌軟,十分悅耳動人。


    對此,他沒空欣賞,沉浸在悲傷裏。


    就在這時,她緩緩俯下身,對上他的目光:【霍北恆,我們交往吧!我和她不一樣,我永遠不會因為錢拋下你的——】


    他聽著,心裏感到冷笑,還有深深地厭惡。


    【喬小姐,你覺得隻要有錢,就能買到愛情嗎?】


    像她這種富家千金,怎麽可能懂得窮人心酸苦楚……對於他和沐雪蕊,五百萬就是天文數字,根本拿不出來!


    直至最後,付出巨大代價。


    可是對於喬箏,僅是一頓午餐,多麽嘲諷,多麽羞辱,多麽可笑!


    他緩緩起身,將手裏金卡,扔在她的麵前:【你的金卡,還給你!】


    隱約間,她在後麵氣得一跺腳,重重喊上:【霍北恆,本小姐就是看上你,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後麵數月裏麵,他沉浸於失戀,整日醉生夢死。


    然而,並不是孤身一人,身邊多出一個她!


    他的生活,她無孔不入。


    明明,就是千金小姐,更是小小年紀,也才十六歲,完全不懂照顧人……偏偏,學著照顧他,每日宿醉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必定就是她。


    終究,在那麽一日,他酒精中毒,差點失去性命。


    再睜眼,就是醫院病房。


    “啪——”


    完全猝不及防,她青澀明媚的臉上,失去盈盈笑意,遍布著怒火。


    她打他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疼,他還沒有迴神,她反而哭泣,眼淚肆意流淌,沾滿巴掌大的小臉,看著惹人心疼。


    【霍北恆,你是不是傻?為什麽不肯看清現實!你有五百萬,沐雪蕊還是選擇出國,這些說明什麽?】


    他苦笑,自己一直自欺欺人,拿著五百萬挽留沐雪蕊……偏偏,她不曾迴頭,他不是不懂,她的選擇代表什麽。


    隻是對於沐雪蕊,他因為救命之恩,傾注所有感情,一點沒有保留。


    所以,她的離開,不僅是失戀,更是帶走他的信仰,讓他生不如死!


    【霍北恆,金錢、地位、權勢,你要是一早擁有這些,就不會失戀!想改變命運嗎?喏,和我在一起,這是最快的方法!】


    她說的無不正確,想要主宰命運,就要先有資本。


    如果早點出人頭地,怎麽可能失去愛情?


    心如死灰,他終是選擇戒掉驕傲,漠然看著她:【即便,我永遠不會愛你?】


    【霍北恆,你知不知道永遠有多遠?我喬箏,會向你證明,能走入你心裏的,不止是沐雪蕊!】


    女孩張揚的話語,重重落在心扉。


    他自嘲一笑,他也會向她證明,已經枯死的心,再不會滋生愛情!


    緩緩閉上眼,他聽到自己開口一句:【好,我們在一起吧!】


    然後,臉上一熱,像是有什麽烙在上麵。


    他重新睜開眼,女孩絕美的笑著,剛才吻在他的臉上:【霍北恆,你記住:我已經蓋過章,那麽這輩子,你就是我喬箏的人!】


    再然後,就是戀愛,訂婚,相處。


    初相識,他在京大讀大學,她在上高中,高中不在京城……她帶他迴家,他才懂她真的是公主,京城四大家族,喬家的掌上明珠。


    原來,她確實有資本,買下想要的愛情!


    恍然間,三年已過。


    春天,她陪著他看花,夏天,她陪著他避暑,秋天,她陪著他秋遊,冬天,她陪著他賞雪。


    她說得對,他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這輩子,一生一世,他都屬於她!


    ……


    迴憶終止,霍北恆看著沐雪蕊。


    “如今,我身上這些,都是喬箏賜予的!不管愛不愛,我都是她的,你明白嗎?”


    聽著他說的,沐雪蕊怔忪,眼裏懷著歉疚:“對不起,我以為在機場,你是騙我的!當時,家裏急需錢,我不得不跟人出國……”


    事實呢?


    她自己清楚,不是不相信,霍北恆借到五百萬,而是想要另選人生……那名富豪承諾,讓自己出道推廣,打造成一流模特!


    霍北恆神情淡淡,沒有對於反應:“雪蕊,不用道歉,事情早已過去!我們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應有的代價……”


    眼淚撲簌簌落下,沐雪蕊深深望著他:“所以,我的代價就是永遠失去你嗎?”


    他沒有迴答,僅是轉身離開。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


    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天上的星星流淚


    地上的薔薇枯萎


    冷風吹


    冷風吹


    隻要有你陪”


    ……


    凝望男人背影,沐雪蕊含著淚一句句唱完,這才低聲問:“阿恆,記得嗎?這是當初,我救你時,為你唱的歌……”


    霍北恆心髒緊繃,神情陷入沉思,怎麽可能忘記呢?


    那晚,他在山頂上命在旦夕,女孩拚命救下自己,然後抱著自己流淚。


    漆黑的雨夜,他意識模糊,看不清什麽景物,隻知道她的體溫,溫暖著自己。


    她說,害怕自己死去。


    為安慰她,他轉移話題,隨口說著想聽她唱歌。


    然後,她唱出這首《蟲兒飛》,音調並不準確,勝在聲音清脆嬌軟,迴蕩在寂靜山頂,落入心扉不忘。


    “阿恆,我想任性最後一次,陪我去下7號咖啡廳,好不好?再陪我一晚上,就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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