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喬,怎麽了?”


    喬箏一邊奇怪問著,一邊緩緩上前。


    然後,她俯身撿起畫卷,看著畫上女子:“她是誰?看著真漂亮,就是穿的裙子,怎麽有點眼熟……”


    顯然,這是一幅美人圖,而且有些年數。


    畫上微微褶皺,像是讓人打開無數迴,上麵所畫情景,令人過目不忘。


    女子一襲紅裙,雙手捧著一束薔薇,站在唯美花架下,垂眸盈盈淺笑,因為薔薇遮擋,隻露出半麵容顏,足以吸引視線。


    “她穿的裙子……”


    “你身上的裙子,哪裏來的?”


    喬箏才剛認出女子穿的裙子,跟自己身上的有點像……偏在同時,喬振邦麵容微沉,快步走到跟前,語氣沉重問著。


    “老喬……”


    “說!誰給你的裙子?”


    不得不說,喬箏讓父親嚇一跳,畢竟在記憶裏麵,他鮮少這麽情緒失常。


    片刻,如實迴上:“這裙子,是我媽給的!”


    “葉素嵐?”


    喬振邦緊緊蹙眉,清楚知道女兒口中“母親”,指的就是葉素嵐。


    心裏,狠狠一震。


    他十分肯定女兒身上裙子,跟畫上就是同一件……關於女兒身份,他保密這麽多年,葉素嵐何時猜出的?!


    喬箏睨著父親種種反應,不由開口問上:“老喬,裙子有什麽問題嗎?”


    “不管有沒有問題,立刻送迴陸家!”


    喬振邦重重一說,從女兒手上拿過畫卷,像是對待珍寶一樣,小心重新卷起,收迴一方玉盒當中。


    隨後,他壓抑著怒火,教導著女兒:“我有沒有說過,不許再上陸家,少見點葉素嵐!阿箏,你為什麽總是不聽?”


    喬箏上樓目的,是想說下霍家退婚一事,心情本就有點沉悶。


    此刻,聽著父親對於母親充滿厭惡,脾氣也是上來:“老喬,就算你們離婚,那也是我媽!我見我媽,有什麽不對?你為什麽這麽反對!”


    說到這裏,喬箏腦海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什麽,直接脫口而出:“是因為剛才畫上女子,是不是?你不愛我媽,你愛的是她……”


    從小到大,她記憶裏麵,父母感情一直淡漠,沒有什麽恩愛。


    離婚以後,父親更是不提母親,連帶同等要求自己……以前,她一直不懂,如今逐漸明白,因為他不愛母親!


    不可否認,畫上女子讓她感到驚豔,甚至並不討厭……但是不包括,她是破壞父母感情的罪魁禍首!


    聞言,喬振邦一時沉默,對上女兒質問眼神,隻得轉移話題:“阿箏,你能不能懂點事?從小到大,我說的話,你聽過幾迴?葉素嵐既然嫁入陸家,就是陸家的人!你以後,不要再跟陸家的人來往——”


    父親這種迴應,落在喬箏眼裏,就是欲蓋彌彰。


    她猜的,是對的?


    頓時,心下微微泛起苦澀:“如果,你指的聽話,就是遠離自己的母親!老喬,我真聽不了,更不會聽!除非,我也遠離你——”


    “阿箏,你——”


    喬振邦有點震怒,凝望著女兒。


    她是她的女兒,眉眼有點像她,但是脾性方麵,根本一點不像!


    良久,他眼裏溢出失望,低聲一歎:“從小到大,我費盡心思培養你,你就學成這樣?”


    “是啊,您所謂的培養,就是隻安排我的人生,但不陪著我成長!從小,你就把我送離京城,讓我一人孤身在外,然後練習畫畫,練習彈琴,練習跳舞……別人童年都是父母陪伴,我的童年就是傭人陪伴,然後每天一堆學習,成為所謂才女……”


    想著自身童年,喬箏眼裏含淚,一句句控訴著。


    “我是為你好……”


    喬振邦認真迴答,她身份不同尋常,隻有學會所有,將來才能少受點罪!


    “為我好?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句話!口口聲聲為我好,你可曾想過,我有沒有天分,能不能學會?你怎麽不問問,這是不是我想要的?你又知不知道,我根本不是天才,當不了所謂才女!你究竟是為我好?還是為喬家麵子,怕我丟你的人?”


    打斷父親的話,喬箏心裏滿是痛苦。


    曾經,她也想著,父親是為自己好。


    可當小小的她,對著父親哭訴自己學不會,換來隻有父親狠心,始終不讓自己迴家……不喜歡的事情,再加上沒有天賦,學著痛苦異常!


    所以,後來隨著長大,她隻當隨心而欲,能學就學,不能學不學……反正,爸不疼媽不愛,她學得再出色,又有什麽用?!


    “阿箏,你怎麽能這麽想?如果我是怕你丟人,當初怎麽可能讓你和霍北恆訂婚!你明知道,這是多麽大的恥辱——就因為你喜歡,哪怕喬家讓外人看盡笑話,我還是答應,更為你培養霍北恆……”


    喬振邦流露出痛心,沒想到女兒這麽看待自己。


    “我隻是想要自己的愛情,在你眼裏就是恥辱?總好過你,明明不愛我媽,偏偏娶了她負了她!如今,她幸好嫁給陸叔叔,才重新得到幸福……”


    喬箏控製不住情緒,一旦衝動起來,就想說出傷人話語。


    對此,喬振邦隻是冷冷一笑:“幸不幸福,葉素嵐自己清楚!”


    他語氣當中的嘲諷,刺激著喬箏心髒,讓她雙手緊握:“老喬,你娶趙曼琴,難道就幸福嗎?你不是不愛我媽,愛畫上那名女子!怎麽,你跟我媽離婚,為什麽不娶她?”


    喬振邦心裏一窒,看著麵前女兒,同著記憶裏麵女子,一點一滴重合。


    瞬間,他微微歎息,感懷道:“阿箏,她早已不在人世!有些事,你現在還不懂,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我不讓你看葉素嵐是為你好……”


    他說著伸出手,想拍下女兒肩膀。


    喬箏猛地避開,望著那方玉盒,發出冷冷的笑:“原來,她死了!真好,省得活著嫁入喬家!破壞別人感情,就該如此下場——”


    “啪——”


    話還未落,巴掌聲響起。


    喬箏臉上一痛,看著父親手掌微顫,憤然望著自己:“喬箏,你在胡說什麽!你知不知道她是……”


    說到這裏,他像是想到什麽,一下子止口,臉上滿是欲言又止。


    “我什麽都不想知道!”


    喬箏感到不可置信,父親因為畫上女子,打自己一巴掌!


    眼裏淚水打轉,喬箏捂著發痛臉頰,再不想聽到任何字眼,轉身狼狽跑出書房。


    以至於,沒看到後麵,喬振邦望著自己的手,良久落下一語:“阿箏,你知不知道……她是你的親生母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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