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美好又安詳的畫麵,是從前的周歡輕易可以擁有的日子。可是自從她成為皇後,失去齊煜後,她的世界兵荒馬亂,寸草不生。


    “要是可以,我真的想換你一輩子的平安無事。”


    啟風眠歎了一口氣,對著不遠處身子越發孱弱的周歡開口。


    周歡突然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神色憂鬱又認真的看向啟風眠。


    然後,啟風眠的下一句話卻又連忙換了話題道:“你的身子應該會越來越虛弱,這個藥,可以暫時壓製毒性,隻不過會讓你失去味覺。”


    啟風眠盡量讓自己平靜地說出這些,盡量讓周歡不要因為這些而感到有壓力。可是,說到最後,他還是哽咽了。


    周歡打開瓷瓶,將藥丸毫不猶豫地放到了嘴裏,而後咽下去給了啟風眠一抹甜甜的笑容。


    “謝謝你,要是沒有你,我可怎麽辦才好啊。”


    一聲長長的歎息,將一切都壓在了短暫又不明的情緒裏。周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突然發覺自己的胸口真的好像沒有那麽悶疼了。


    ……


    轉眼,就到了和拓跋釗約定的時間。


    他想方設法的和拓跋釗取得了聯係,最終卻隻約來了這一次的見麵機會。


    齊煜結束了早朝,就連忙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追風按時出現在了齊煜的麵前,而後熟練的陪同著齊煜從暗道裏離開了書房。


    “主子,我們的人已經將萬福樓全部控製住了,到時候對方的人我們可以第一時間處理。”


    追風明白這是對局,所以一直小心翼翼。


    彼時的齊煜已經端著茶杯坐在了二樓靠窗的地方,聽到追風開口後,他才後知後覺的轉了轉自己的眸子。


    “以我甩杯為記。”齊煜垂著眸子,讓人無法揣度他的想法。“退下吧。”


    追風退下後,齊煜這才動了動自己僵硬的脖子打量著樓下的那條街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齊煜搖頭看向樓下的街頭的那顆柳樹,自己和周歡第一次遇到的地方似乎也有一顆柳樹。


    “公子,二樓的客人見公子麵善,所以想請你上去喝一杯。”


    酒樓裏的小二端著茶杯放在了齊煜的麵前,而後話音剛落,一個冷冽的眼神卻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個。”


    小二嚇得連忙將自己手裏的白色玉佩放在了齊煜的麵前,低下頭後退了一步。


    齊煜掃了一眼,那是熟悉的玉佩。


    “帶路。”


    小二點了點頭,卻是一句話都不敢多說,彎著腰隻管走在前麵。


    二樓的包廂門口,齊煜猶豫了一下還是一把推開了門。然後他抬起自己的眼皮,看向了內室那裏隔著的屏風。


    水墨的山水畫之後,依稀可辯的是一個模糊的人影。


    “卿卿?”


    不知為何,齊煜在看到那個人影的時候心裏卻是落了一拍。他設想了無數種自己再次遇見周歡的場麵,可能會生氣,也可能會無視……


    但是,真的發生的時候,他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分開了這麽久,他也冷靜了這麽久。自從明白了自己還是放不下周歡後,齊煜一心想的就是自己替著周歡來懲罰一切。


    “公子想見的人並不在這裏。”誰知,說話的聲音卻像是一個略帶沙啞的青年男子。


    說話的時候,那個男子還搖了搖自己手裏的折扇,坐到了內室的桌前。


    聞言,齊煜愣在原地。


    他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那個模糊的身影,想從那裏看出來一點周歡的影子,殊不知,越看他發現越不是。


    齊煜皺著眉頭,對著眼前的人道:“周歡呢?”


    那個公子搖了搖頭,“大人自有安排。”


    “拓跋釗!”齊煜一把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齒的念出了拓跋釗的名字。


    到底齊煜還是誤會了自己,以為自己和拓跋釗離開了。


    可是齊煜不知道的是,在那個男子背後層層帷幔的背後裏,啟風眠和周歡正坐在那裏。


    說話的人也不是那個男子,而是服用了藥物的周歡。周歡同樣也睜大了自己眼睛在盯著齊煜。


    這麽久沒有見,他好像瘦啊很多。


    此前原本就輪廓分明的五官如今倒是又添了幾分淩厲,眼眶下麵的一抹烏青,是他昨夜又沒有安枕嗎?


    齊煜不知道,方才的那句卿卿,差一點就讓周歡的聲音帶了哭腔。


    “直接說事吧。”


    齊煜皺著眉頭看向那個身影,既然不是周歡,那麽也就不用再浪費時間了。


    周歡冷了冷自己的神色,添了幾分冷漠對著齊煜說道:“既然見了,難道公子不好奇皇後娘娘如今怎麽樣了嗎?”


    齊煜愣了愣,“她怎麽樣了?”


    “她的毒試出來了。”思來想去,周歡才發現,自己能夠給齊煜說的喜事居然隻有這一件。


    “試出來了……”


    齊煜歎了一口氣,這樣或許才是最好的。


    “拓跋釗真的好手段,以為這樣那個女人就會對他死心塌地了嗎?”


    心裏是無數關心的話語,可是一開口卻是刺人的話語。


    啟風眠衝著周歡搖了搖頭,而周歡卻也是毫不在乎的搖頭,對著齊煜繼續說道:“公子……”


    周歡沒有來得及開口,卻被齊煜冷冷的打斷。


    “這些話都是她讓你說的吧?”


    屏風後的人沒有動作,隻是靜靜地看著齊煜。


    半響後,齊煜這才鬆了口氣對著那個人影說道:“既然她沒事了,就自然清楚我隻是為了護著她,讓她出來吧,我不會傷她。”


    他隻是想抱抱她,又或者拉著她的手問一句,是否安好?


    周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可是公子,她迴去了,還是洗不掉身上的冤屈。”


    此話一出,齊煜完全愣住,想到那一日手下的匯報。原來,這場漩渦裏,從來都沒有誰可以獨善其身。


    齊煜的沉默落在周歡的眼中卻變成了默許,周歡很想聽聽齊煜的解釋,可是他沒有。


    等到齊煜再次迴神的時候,他這才發現自己對麵的那個人影已經消失不見。


    來不及扔出自己手裏的杯子,齊煜快步越過了屏風,看了一眼窗戶邊離開的人影。


    身手矯健,絕對不是不會半點功夫的周歡。


    齊煜迴神,追風已經再次起身站在了自己的身後。“主子,這是方才有人在樓下留給我們的。”


    齊煜看了一眼,而後沉了聲音道:“念。”


    原來,秦落雨給他的香囊裏真的有問題,可以迷惑人的神智,讓人對感情麻木。


    原來,他此前每次麵對周歡的時候,總是會忘記了自己曾經愛著她。更多的時候,反而是自己一直在想法設法壓製那些數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香囊是秦落雨準備的,這一點,齊煜已經讓人核實過很多次了。


    而秦落雨隻是因為害怕,她覺得齊煜越來越疏遠自己,所以才畫蛇添足的準備了香囊。


    追風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主子居然一直在被人用藥物控製著,想到這裏,他們隻得低著頭,內心自責不已。


    “讓貴妃準備一下,離開的宴會讓她跟著吧。”


    說完後,齊煜對著自己身旁一眾的人揮了揮手。


    方才的信上上,周歡會在離開的那天給齊煜送來證據,或許一切都可以在那天揭開謎底了。


    秦落雨給自己下藥,為了控製自己,好讓自己傷害到周歡。而且他也真的那麽做了,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要是真的周歡是被冤枉的,一切的一切,他又該怎麽麵對周歡。


    整整一天,齊煜獨身一個人漫步在這裏的街頭,他去了很多地方,記憶裏每一個有周歡的地方。


    突然,齊煜走著走著來到了曾經自己在行宮裏的“家”。


    他恍然中記得,自己剛剛到行宮的那一日。


    一身紅衣的周歡站在城門那裏眉眼含笑的看著自己,她說:“以後,阿煜我們好好的。”


    可他呢?


    不過是用力的一把推開了周歡而已,甚至沒有顧得上她磕破的手臂。


    “讓一讓了,年輕人。”


    突然一個買糖葫蘆的老婆婆推了推齊煜,指了指齊煜腳下的糖葫蘆。


    “糖葫蘆?”


    老婆婆笑眯眯地看著齊煜,“要不要買一個,我這個糖葫蘆又大又甜。”


    ……


    “阿煜,我想吃那個糖葫蘆,看上去就是又大又甜的,一定很好吃。”


    ……


    記憶裏的聲音不斷的充斥在腦海裏,齊煜皺眉看著已經被老婆婆放在自己手裏的糖葫蘆。


    看著那個顫巍巍地,慢慢轉身的老婆婆,齊煜突然攥緊了自己手裏的糖葫蘆。


    “你的糖葫蘆很好吃。”


    老婆婆停下腳步,看向齊煜。“糖葫蘆是甜的,最適合你們這些年輕人了。”


    齊煜歎了口氣,“是的,從前有個人也很喜歡吃。”


    齊煜咬了一口糖葫蘆,果然真的很甜。但是,嘴裏很甜,眼眶裏居然多了些許的淚水。


    “可是,我好像要把她給弄丟了。”


    老婆婆看向齊煜一個男子落淚,心中也是不忍,拿出了自己的帕子遞給齊煜。


    “怎麽會,有些傻姑娘,這一輩子也就隻會認定這一個人了。”


    “真的?”齊煜接過帕子,但是卻並沒有用來給自己擦淚。


    老婆婆尷尬一笑,“好了,你們年輕人又不是隻有情情愛愛的,我相信那個姑娘也不希望你這麽傷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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