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煜轉(shēn)離開了,但是夜色深重的時候,他還是孤(shēn)一人來了坤寧宮。


    而彼時的周歡正掩麵躺在被窩裏,神(qing)憂愁,且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麽。


    突然,她聽到了門口的動靜,而後立馬翻(shēn)坐了起來,定睛一看來人卻是齊煜。


    “皇上?”


    齊煜勾唇淺笑著,“朕知道皇後心(qing)煩燜,但是皇後也不能阻止了朕和皇兒團圓不是?”


    這人一副擺明了要賴著不走的模樣,當真是讓周歡也沒有法子多說什麽。


    “皇兒才不喜你。”周歡(jiāo)嗔,帶了兩分撒(jiāo)的意味在裏麵。


    齊煜也不惱,笑著走到了(chuáng)榻邊邁著步子。


    見此周歡也翻(shēn)從(chuáng)榻上起來,墨色的長發柔順的垂落到腰間,她伸手主動給齊煜寬了衣裳。


    兩個人親近,這些事(qing)向來是不用假使旁人的手的。


    齊煜順勢掀開了被子,裏麵倒是暖和的要緊,反倒是他從外麵迴來,周(shēn)都是初冬的寒冷。害怕冷著周歡,齊煜刻意往著旁邊挪了挪。


    可這一挪,周歡的眸子卻倏然低垂了些許,“皇上可是覺得厭煩了?”


    “嗯?”齊煜正考慮著開口說些什麽,卻不料周歡率先開口了。


    他看的出來今(ri)周歡心(qing)不好,所以才特意拋下了一堆的折子跑了過來。


    齊煜半天沒有迴答,而周歡也覺得勞累,並沒有開口反而是翻(shēn)就轉了過去。


    至此,齊煜才明白周歡這是真的生氣了,而且應該是生自己的氣了。


    他歎了口氣,看著那個背對著自己的(shēn)影,心裏卻隻有心疼。


    “今(ri)糕點的事(qing)朕的確早就知道了,是陸小玉準備的,她的目的就是為了借你的手除掉柳貴人。”


    周歡依舊沒有動靜。


    “前朝,柳太尉的兩個兒子在邊疆接二連三的立功,朕不能看著柳家成為第二個國公府。”


    這段時間,隻要齊煜幾(ri)不去看柳貴人,那麽柳太尉就會在上書房議政的時候提及。


    盡管旁人都知道柳太尉寵(ài)女兒,可端坐在權力之巔,齊煜不得不考慮的要比別人的多一些,複雜一些。


    “刺殺的人呢?”周歡開口,因為心中(qing)緒鬱結,所以聲音格外低沉。


    “那個宮女的確不是柳貴人的,但是朕需要一個借口。”


    需要一個借口讓柳太尉迅速的冷靜下去,也讓這件事不再繼續發酵。


    畢竟,毒死柳貴人的那個糕點,還是有不少人算在了周歡的(shēn)上。


    “好,臣妾明白了。”周歡開口,她翻(shēn)過來,和齊煜麵麵相覷。


    “皇上,那糕點的事(qing)讓臣妾擋著吧,沒有必要再牽連無辜的人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周歡的眸中帶著些許的晶瑩,看得出來,她是真的不想再牽連旁人了。


    齊煜晦澀的眸子落在了周歡的(shēn)上,雖然一開始認識的時候他就知道周歡是個心思深重的人,但是熟悉久了,便也真的明白了,周歡的心思其實要比誰都商量。


    就像,他可以為了權勢掃清一切的阻礙,可是周歡卻不會。她會對傷害她的人齜牙必報,但是卻又不會牽連到任何一個無辜的人。


    “好。”齊煜溫柔的一吻落在了周歡的眉間。


    她既然想要護著一部分的人,那麽他就也可以毫無顧忌的護在她的前麵。


    “皇上,宮裏如今隻有秦妃一個妃子了,前兩(ri)陸貴人救了本宮,你看……”


    周歡明白,從大局看,這是必然的選擇。而齊煜之前的所作所為就已經表明了這一點,隻不過他不知道怎麽告訴周歡,所以此事就一直在拖著了。


    此刻,周歡倒是覺得是最合適的機會。


    “好,這些事你看著辦。”齊煜無所謂的一帶而過,關於陸小玉,他知道是個不簡單的女人。


    隻不過,要是有人能夠擋在周歡的麵前,也(ting)好。


    齊煜收到了密報,北夏可能派了刺客進入了皇宮,他不能再被動的讓周歡在暴露了,所以放個陸小玉風頭大一些,且在自己掌握之中,那便是最好不過的了。


    周歡沒有再說話,她隻是默默伸手摟在了齊煜的腰上,聆聽著齊煜那沉穩有力的心跳聲,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齊煜也終於覺得自己暖了一些,隨後將周歡穩穩的摟在了自己的懷抱裏。


    “卿卿,這些(ri)子太忙了,朕都忘了告訴你,你腹中的皇兒我很歡喜。”


    隻不過他第一次當一個父親,先皇也並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所以齊煜有點慌張,他有點不知所措。


    但是不管是什麽心(qing),有一點她倒是很確認的,那就是對於這個孩子,他滿心滿眼都是歡喜的。


    半天沒有周歡的迴答,齊煜低頭看過去,卻發現周歡自己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在齊煜的懷抱裏,睡的都似乎格外的沉穩一些。這一夜她沒有再夢到前世的那些冤孽,夢裏似乎一切都很好。


    ……


    ……


    第二天睜開眼睛的時候,周歡的(shēn)旁已經沒有了齊煜。


    掀開了簾子,綠梅卻早已經侯在了外麵。


    “(ri)頭都這樣高了,也不叫本宮起來。”周歡無奈看向綠梅,卻連帶著手裏穿衣的動作都快了不少。


    見此,綠梅卻笑嘻嘻地開口道:“娘娘不用著急,皇上上早朝之前就已經讓六公公去告訴各宮的人了,今(ri)不用過來打擾娘娘。”


    “皇上有心了。”


    如此,周歡才鬆了一口氣,慢悠悠地挪到了銅鏡前,隨後莞爾一笑看向綠梅。


    “綠梅,不用再繼續調查了。”


    綠梅雖然疑惑,但是卻也明白皇後娘娘是個有主見的人,所以也就點了點頭準備下去了。


    結果,外麵守門的小宮女卻急匆匆的跑了進來,“皇後娘娘,儲秀宮裏出事了。”


    “出什麽事(qing)了?”綠梅皺眉看向來人,“不是已經告誡了很多次了嗎,怎麽還是急匆匆的,衝撞了皇宮娘娘怎麽辦?”


    可小宮女麵色蒼白,似乎很是害怕。


    “奴婢知錯,求皇後娘娘責罰。隻是……”


    周歡終於將最後一根碧玉的簪子放到了自己的發間,“不著急,你且慢慢道來就是。”


    “是。”那小宮女吞了吞口水,但依舊無法改變那蒼白的麵色。


    “皇後娘娘,儲秀宮裏鬧鬼了,聽說是柳貴人的鬼魂迴來了。”


    鬧鬼?


    最後,綠梅也還是沒有來得及將周歡給攔下,反而是不得已陪著周歡趕到了儲秀宮的門外。


    果然,遠遠看過去,周歡就看到了陸小玉和自己宮裏一眾的宮女們全部都站在了宮門外。


    “嬪妾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萬福金安。”陸小玉看見周歡過來,立馬走了過去行禮。


    “免禮。”周歡擺了擺手,“一大早上吵吵鬧鬧的成什麽樣子。”


    宮裏最忌諱的就是鬼怪之說,可陸小玉卻知什麽犯什麽,難不成為了離開儲秀宮已經費勁心思到了如此地步嗎?


    思及此,周歡打量的眼神落在了陸小玉的(shēn)上。


    不過麵色蒼白的女子鬢角處都是細微的汗珠,而且上唇緊緊地咬住下唇,看上去肩膀也有兩分的顫抖。


    如果這樣的恐懼也能偽裝的話,那麽周歡就不得不重新考慮陸小玉的演技了,爐火純青也不為過吧。


    “本宮去看看。”周歡垂眸收斂了自己的(qing)緒,可她剛剛邁步,一旁的的陸小玉卻忽然攔住了周歡。


    “皇後娘娘鳳體重要,那裏……那裏不幹淨,娘娘還是不要過去了。”


    陸小玉大有幾分勸解的意思,不過其中的真心卻也多了兩分的考量。


    “綠梅。”周歡衝著綠梅點了點頭,綠梅素來膽子就大,便是點了點頭邁步過去查看了。


    結果不消片刻,綠梅卻快步迴到了周歡的(shēn)旁,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周歡就已經聞到了綠梅(shēn)上帶過來的血腥味。


    這味道,濃烈又腥臭,大可以讓人聯想到非常惡心且血腥的畫麵。


    綠梅壓低了聲音在周歡的耳旁道:“娘娘,儲秀宮裏,之前柳貴人居住的南廂房,裏麵有宮女的屍體,直接劃破了脖頸處。”


    周歡習醫,所以明白,如果一個人被人劃破了脖頸,恐怕流的血足以浸染了的已經足夠慘烈了。


    所以,場麵血腥,也就不言而喻了。


    不過,如果隻是這樣的話,眾人的表(qing)又何苦會畏懼到這般模樣。


    “還有什麽?”周歡斬釘截鐵的開口,看向了自己麵前的綠梅。


    聞言,綠梅的臉色陡然卻蒼白了兩分,“娘娘,南廂房的牆壁上,在滲血。”


    綠梅的聲音不大,但是還是有(shēn)旁的幾個宮女聽到了,膽子小的當場就嚇哭了。


    “奴婢也看到了,那牆上真的在出血,皇後娘娘,是柳妃的冤魂迴來複仇了。”


    一旁有人連忙補充著,“那宮女生前頂撞過柳妃,恐怕才會死的那麽慘,而且她的屍體還被擺成了那副樣子……”


    “什麽樣子?”周歡再次開口,看向了對自己(yu)言又止的綠梅。


    “被人斷了手腕,(shēn)首異處。”綠梅言簡意賅,可周歡還是被惡心到了。


    再加上她這兩天因為腹中胎兒的反應,一下子就轉(shēn)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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