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兩個人對峙的時候,容芝端著一碗中藥放在了桌子上。“小姐,你的藥好了,趁熱喝。”


    周歡揮了揮手,示意容芝放下離開。而後,她又把審視的目光落在了玄月的身上。


    “玄月,最近我總覺得自己睡眠不足,而且身子乏倦,什麽事情都做不了。你說,這藥到底管不管用?”


    周歡起身,邁著步子走到了桌子前,如蔥削般的手指輕輕的劃過藥碗的邊緣。


    那邊的玄月挺直了腰板說道:“藥管不管用,我哪裏知道,我又不是大夫。”


    “對啊,你又不是大夫,那你為何要動我的藥呢?”周歡歎了一口氣,“原本,我並不想對你趕盡殺絕的,玄月。”


    “你……”玄月瞪大了眼睛看向周歡,原本好看的臉龐上也帶上了別的神色。


    “看來,你已經全部都知道了。”玄月不甘心的抓緊了自己腰間的配劍,從一開始做這件事的時候她就自己在賭了。


    “怎麽?這麽著急殺了我,不好奇我為何知道的嗎?”


    玄月搖了搖頭,夜長夢多,對於刺客來說這是絕對的信條,所以她直接抬手就衝著周歡。


    周歡將自己手中的藥碗一下子打翻在地,一直在屋頂上聽著的人一下子飄落在了玄月和周歡的中間。


    迎麵一掌,玄月連連後退,直接口吐鮮血。


    院子裏容芝聽到了動靜,擔心的想要過來看看,誰知她身旁的玉溪卻搖了搖頭。


    “玄月,樓中的規矩看來你都忘了。”銀月護在了周歡的前麵,冰冷的麵具上泛著銀光。


    “樓主。”看見銀月後,玄月就知道自己怕是活不長了。或許,她也命該於此吧。


    “是我癡心妄想了。”在銀月毫不猶豫護在周歡麵前的時候,玄月就知道自己的下場了。


    “知道就好。”銀月嗤笑,勾唇看向一旁的周歡。


    “怎麽樣,玉溪可還滿意。”


    周歡點了點頭,起身給銀月倒了一杯茶水,而後坐在他的對麵說道:“銀月,礦山的事情,我可不能再讓步了。”


    銀月沒有說話,反而是把目光再次轉到了癱軟在地上的玄月身上。“怎麽處理。”


    周歡眼神複雜的看向銀月,這本是銀月樓的事情,她其實並不覺得自己合適去說什麽。


    她是這麽想的,玄月更是接受不了銀月的處置。


    “樓主,求樓主給玄月一個痛快,不要這般折辱玄月。”玄月爬起來,對著銀月磕了一個頭。


    她就不信了,同是銀月樓的人,樓主會袒護那個女人到何種地步。


    “折辱?”銀月突然冷了神色,唇角的笑意悉數藏了起來,一個飛身落在了玄月的身邊。


    修長的手指攥住玄月的下巴,銀月低著頭,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對著玄月說道:“她是我的夫人,容不得任何人出言不遜。”


    “啊!”


    銀月起身離開玄月身邊的時候,玄月突然痛苦的吼了一聲,而後唇角開始不停的吐著黑色的血跡。


    周歡看了過去,這才發現玄月的脖頸處插了一根銀針,銀月樓樓主的威風,她在此刻才意識到。


    銀月走到周歡的身邊,自然而然的伸出了手,周歡疑惑的看向銀月。低頭的時候才發現,銀月的手上沾了一些血跡。


    周歡壓著自己反胃的難受,拿出了自己的帕子扔在了銀月的手上。銀月勾唇一笑,低著頭開始擦拭自己手上的血跡。


    “以後,別人都不能欺負你。”


    “啊?”周歡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疑惑的目光落在銀月身上的時候,銀月又咳了咳,他怎麽忘了,自己現在又不是齊煜。


    “不然,你要是被滅口了,欠我那麽多錢怎麽辦。”


    周歡無奈,“我就知道,樓主大人最牽掛的是什麽了。”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完全忽視了一旁已經昏迷的銀月。說話結束的時候,銀月打了個響指。


    很快,房間裏出現了兩個人拖走了玄月。


    “按照規矩處置,至於玄機,讓她師父好好處置。”


    說完後,門口的追風突然停下腳步對著銀月說道:“樓主,玄機已經自殺謝罪了。”


    他們這一批人都是跟著樓主一路走過來了的人,可偏偏玄機為了袒護自己的小師妹做錯了事情。雖然最後玄機意識到了問題,及時向著樓主坦白,但還是覺得有愧於銀月樓的教誨。


    所以,唯有一死,可以解脫。


    空氣中突然呆滯了好久,終於銀月揮了揮後,追風也默默地退了下去。


    周歡知道,或許銀月可以不用在乎玄月,但是玄機卻不一樣。之前開玩笑的時候,銀月就說過,當初貼身跟著他的有四個人,一路顛簸隻剩下了三個。


    現在,卻隻有兩個人了。


    “抱歉,讓你為難了。”思來想去,周歡發現自己能說的好像隻有這一句了。


    玄月對自己下手,是因為銀月的態度,可是她不明白的是,不管有沒有周歡,銀月的眼中都不可能有她。


    至於玄機,不過是心疼自己的小師妹而已。


    “其實玄月是玄機的妹妹,親妹妹。當初玄機立了功,向我求了恩情將她妹妹也帶了過來,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才會給玄月賜名。”


    銀月的聲音聽上去依舊是冰冷的,甚至聽不出來任何感情上的起伏。


    可是周歡卻覺得,銀月的語氣帶了幾分悲戚。


    “玉溪是銀月樓的二長老,她會好好保護你的。”說完後,銀月也沒有再做停留,轉身就離開了這裏。


    銀月走了以後,不知道為什麽,周歡總覺得自己心裏一直空落落的。


    這種感覺讓她很是害怕,她總覺得自己越來越控製不住自己的心了。對於有夫之婦的她來說,這不是好事情。


    想了想,她還是盡快解決了礦上的問題,然後將酬勞付給銀月。這樣好歹,她心裏的愧疚也會少一些。


    於是,周歡開始逮著幾乎就往外邊走。礦山的位置離著京城不是很遠,如果可以,她倒是非常願意自己親自跑一趟。


    不過,一直都沒有尋到合適的機會。


    這一日,周歡好不容易用周家大小姐的身份外出,沒有想到,溜達到同仁堂附近的時候居然遇上了二老爺。


    “二叔,你怎麽過來了?”


    周歡和二老爺迎麵對上,所以也躲不過去了,隻好走過去打招唿。她這才發現,原來二老爺的身旁還站著周岩。


    “歡兒啊,快過來,我今日正好過來這邊找你的養父,既然你也過來了,我們就一起進去。”


    二老爺笑眯眯的看向周歡,且沒有給周歡拒絕的機會,就直接往著同仁堂裏走了進去。


    周歡沒有辦法,既然要去見自己的養父,她也不能不管不是。於是,隻能乖巧地跟在二老爺的身後,順便知道了他過來的原因。


    倒是周岩,一路上也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直視過周歡的眼睛。想來不覺得有點好笑,到底是少年心性啊。


    二老爺說,這一次周夢能夠平安無事的醒過來,那就是多虧了周歡養父的功勞。也正因為如此,二老爺打算過來勸解周歡的養父,讓他入仕。


    周歡雖然覺得自己養父去了太醫院一定會有一番好前程,但養父卻一定不會同意。


    果然,來到同仁堂之後,二老爺問了跑堂的小廝,說是周歡的養父出去看病還沒有迴來。


    周歡瞥了一看二樓房間,她知道,養父一定在哪裏,隻不過是不願意見二老爺了。


    “二叔,你看,要不我們那邊坐?”周歡莞爾一笑,抬手指了指門口的桌子,既然養父不願意下來,那麽隻能她幫忙解決了。


    二老爺點了點頭,坐了下來。滴溜溜的目光卻一直打量著自己身旁忙碌的小廝。早就聽說京城的同仁堂是出了名的好地方,今天他過來後才確切的見識了。


    他想到周歡養父的好醫術,要是他願意去太醫院,出類拔萃是遲早的事情,到時候,他豈不是也有了一份恩情。


    想著,二老爺隻覺得自己的籌謀簡直太完美。


    “二叔,我幫你過去問問,養父什麽時候迴來。”周歡說話的時候,給了周岩一個眼神,然後周岩識趣的跟了過來。


    “有事?”周岩看著周歡,愣了半天後,生硬的喚了一聲:“大姐姐。”


    周歡勾唇淺笑,看來這周岩已經被自己給製服了。


    不過現在不是閑聊的時候,周歡對著周岩說道:“周岩,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不想二叔順利的讓我養父入朝為官吧?”


    說完後,周歡定定的看著周岩的表情,試圖從他的臉上看到自己想要的表情。


    果然,周岩下意識的蹙眉。


    這是周岩的習慣,周歡可是十分清楚。上一世因為自己出事的時間遲,所以很多的事情她都是知道的。


    周岩少年博學,一直十分優秀,在她自殺的時候,朝中已經開始流傳關於周岩的風評了。說是,周岩將會是韓昭國最年輕的文官之首。


    而且,最重要的時候,周岩和周歡兩個人之間,並不是簡單的兄妹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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