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溫秀妍默默地站在了一旁,她沉默著,不敢動彈。


    遲遠從容自若的跟靳啟嵐說著,原本撫摸著靳啟嵐頭發的手卻緩緩向下,逐漸撫摸上他的臉頰,然後,撫摸上他的脖子。


    冰涼的觸感,讓靳啟嵐渾身一寒,下意識的汗毛倒立。


    驀地,他不再偽裝下去,轉而臉色冷然,直視著他:“你到底想要什麽?”


    他可不會因為現在遲遠語氣和氣,就真的信了他的鬼話。


    什麽師祖,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溫秀妍要告訴他真相的時候出現,這不是擺明了欲蓋彌彰麽?


    況且,自己若真喚他一聲師祖,隻怕這人扭臉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尚未可知。


    見靳啟嵐神色轉換,有一瞬間,遲遠眼中浮現出了錯愕之色。


    隨即,他哈哈笑了起來:“不錯,你跟你爹小時候真的是一模一樣,也罷,我今日心情不錯,便跟你聊聊吧。”


    說話間,遲遠走到龍椅上,泰然自若的坐了下去。


    他淡淡的掃了一眼溫秀妍:“倒茶。”


    竟是要溫秀妍充當起宮婢的角色來了。


    溫秀妍拳頭握了握,卻還是鬆開,上前恭敬的給他倒了一杯茶。


    遲遠就這樣,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靳啟嵐:“孩子,你今日想知道什麽,就問吧,我一定會事無巨細,全部告訴你的。”


    他說著,臉上帶著一抹和緩的淺笑,姿態優雅的端著茶盞放在唇邊抿了一口。


    靳啟嵐目光陰沉的看著他:“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你大周跟晉國的戰爭,是你挑起的吧?”


    “是我,不錯。”


    話落,空氣中又沉默了起來。


    實際上,靳啟嵐真的沒有什麽特別想要問他的東西。


    這個人到底什麽來頭,自己尚不清楚,如今兩人的情況,他更像是刀俎,而自己則像魚肉。


    不知道這人到底會跟自己說幾分實話呢?


    然而,不等靳啟嵐問話,遲遠的聲音便又響了起來:“對了,你知不知道,瑞國和疆國為什麽一直沒有趁你們大周有內憂外患的時候對你們發起進攻?”


    靳啟嵐眸色微沉,沒有說話。


    而遲遠似乎並不介意,隻是淡淡將茶盞放下,而後似笑非笑的看著靳啟嵐:“這個消息,你們大概還知道,畢竟大周和這兩個國家離得遠。”


    “因為瑞國和疆國,早在晉國跟大周開戰之前,便已經發生了戰爭。”


    什麽?


    同為五大強國,瑞國跟疆國兩個相鄰國家居然也在同一時間打響了戰爭嗎?


    這怎麽可能!


    五大強國,已經幾百年沒有同一時間發動過戰爭了,以前就算有戰爭,那也都是小打小鬧啊!


    若陳玉鬆知道這個消息,隻怕此時定然會毫無顧忌的將所有鎮守於大周境內的兵力全都調往前線去支援尚可霖吧?


    一旁,溫秀妍聽到這個消息後,尚且處於沒有迴過神來的狀態中。


    唯獨靳啟嵐,最初的驚愕之後,他很快鎮定下來。


    “你說這些話,有什麽證據?”


    他不確信,這人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專門為了擾亂他心智的。


    而且這個時候,靳啟嵐也已經來不及派人去瑞國和疆國查探了。


    如果真如遲遠所說,四國都已經發生了戰爭,那麽,如今就隻有封國是獨善其身的。


    到底為什麽?


    靳啟嵐想不通。


    卻在這時,遲遠已不知何時從他身上收迴了目光,而是饒有興致的看著他:“我曾以為我是天命所歸之人,可見了你,我才知道,我不是。”


    “孩子,你很特別,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另外一種氣息,一種不屬於這天下的氣息。”


    遲遠研究天道,通曉陰陽,他武學修煉到了一定境界,想要保持鶴發童顏的模樣其實很容易。


    然而,他所探尋的天道讓他明白,天之外,還有另一個世界。


    這靳啟嵐,給他的感覺卻過於早慧了,心性雖然沒有磨煉出來,但已經比十五六歲的少年還要聰明一些。


    況且,方才他所表現出來的兩種麵貌,令遲遠很是訝異。


    靳啟嵐別過頭去,不再看他:“我不想跟你多說,你走吧。”


    什麽另一道氣息?他就是他,他又不是怪物。


    這時,遲遠起身,緩緩行至他身邊:“別這樣,孩子,我向來都是惜才之人,你若願意跟著我走,我保證,將你培養成這天下絕世無雙的戰神。”


    他語氣中並沒有篤定之意,然而就這麽輕描淡寫的說著,卻叫人升出一股信服之感。


    靳啟嵐不耐煩的拍開他的手:“別碰我,我討厭你這樣自以為是的人。”


    四國的戰爭,都跟這個人有關係。


    他方才坐上了龍椅,顯得自然而然,這何嚐不是昭示著:此人有登帝之心!


    至於什麽惜才,想將他培養成將軍,不過都是忽悠他的鬼話而已。


    究其目的,可能想將自己培養成他手下最得力的棋子還差不多。


    跟在陳玉鬆身邊,他也不是什麽都沒有學到。


    然而,遲遠似乎被他這小小的舉動給激怒了。


    咻!


    驀地,靳啟嵐被遲遠抓住衣領,一把提了起來。


    雙腳頓時懸在空中。


    他被迫低頭看向遲遠,遲遠臉上的笑意卻淡了些許:“說你跟你那爹一個樣,你們還真是一點差別都沒有。”


    “當年我本不想收他為徒,我教他帝王之道,教他武功,教他禦下之術,可不僅僅是讓他去滅除先帝的,先帝?嗬嗬,他算個什麽東西!”


    “這天下版圖何其之大?千百年來卻沒人能做到真正的統一,我不過是想利用靳言堂將這天下拚在一塊兒,可他呢?他不識好歹,居然為了那些平民百姓而離開我?說什麽不想發動戰爭讓無辜百姓死傷,其實根本就是虛偽之語!”


    “瑞國、疆國的皇室真是夠蠢的,我不過隨意挑撥幾句,他們就像兩隻野狗似的打起來了,還有晉國,晉國那個王貴妃,真是蠢得要死,自以為很聰明,實際上被自己親手養大的兒子一口咬死。”


    “不過,好在,尉瑾還算讓我滿意,起碼,牽製住了你們大周。”


    “大概再過一個月吧?形勢會急劇惡化,屆時,封國會出兵將你們這四國全部拿下,而你們這些皇室,又會淪落到怎樣的地步呢?真是期待啊!”


    遲遠開始笑著對靳啟嵐如是說著,似乎在透過眼前這個年幼的靳啟嵐,看待過去年幼的靳言堂似的。


    “你這個……瘋子!”


    靳啟嵐難受的對他吐露著這五個字,臉上也露出痛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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