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沒有,她不是不想留,隻是當時她快死了……”


    尚珂蘭的嗓子好像是被一股壓力掐著似的,嘶啞的幾乎讓人聽不見。


    她張口,無力的替阿生口中的那個女子,也是替她自己辯解。


    可惜,阿生背對著她,就連晚風的聲音都比她大,阿生又怎麽會聽見她的聲音呢?


    他隻是接著娓娓道來:“那女子死後不久,陛下就重病在床,晉國的半壁江山皆落入王貴妃手中,陛下暗中派人將殿下帶迴了晉國,跟隨陛下的那些老臣也都聽從陛下的差遣,開始輔佐殿下,可他們都將殿下當成棋子,一個爭權奪勢的棋子。”


    “王貴妃、老臣,乃至於後宅這些女人,一個個都想要殿下的命,殿下隻能靠練功將心中積攢的壓力全都釋放出去,他在晉國中謹慎行事,如同在刀尖上行走,能活到現在,說實話,連我都有些驚訝,不過後來,他練功的時候被王貴妃的人暗算,走火入魔。”


    尚珂蘭渾身震了一下:“所以,他才會出現剛才那番模樣嗎?”


    阿生轉身麵對著她,平靜的點了點頭:“是,那次差點讓殿下殞命,是大周朝的皇帝讓一個叫李塵修的太醫救了他,說來很可笑吧?堂堂一國太子,卻淪落到讓外人救的慘境。”


    “不過,也正是那次以後,殿下就很容易受到刺激,甚至有時候他隻是做了個噩夢,就會無意中出手傷了自己,隻是這種情況已經一年多沒出現過了,而殿下今日下午從你房間出來後,就顯得有些心神不寧,所以,蘭姑娘,我想知道你在房裏到底跟殿下說了什麽?”


    阿生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看著尚珂蘭,眼裏沒有一點笑意。


    尚珂蘭的心跳逐漸趨於平靜,她緊握著的手漸漸鬆開。


    待阿生話音落下,她才看向阿生,眼裏重新閃爍著暗芒:“好,我告訴你,今日下午……”


    將那時自己對尉遲說過的話又跟阿生說了一遍,尚珂蘭才神色嚴肅的道:“我此番所言並非假話,小女子隻是想誠心報答殿下,將殿下從這朝廷的紛爭中解救出來,我知道這話說出來有些令人難以置信,可這是我欠殿下的。”


    “侍衛大哥,就算你阻攔我也好,支持我也罷,我是一定要幫殿下脫離苦海的!”


    月光下,湖麵旁,這藍衣女子堅定而不容置疑的對阿生說著,令阿生微微有些詫異。


    愣神片刻後,阿生才重新對尚珂蘭笑了笑,繼而彎腰拱手道:“姑娘對殿下而言是一個特別的存在,雖然殿下自己沒意識到,但跟了他這麽多年,我卻能看的出來,往後還請姑娘多多指教。”


    “若姑娘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隻管跟屬下吩咐一聲便是,若姑娘不嫌棄,便跟殿下一樣,喚我阿生吧。”


    聞言,尚珂蘭有些緊張的心不由得微微鬆了一些。


    有阿生幫忙,她也不用擔心會被尉遲拒之門外,拒絕她的好意了。


    隻是恍然間,尚珂蘭記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是以,她有些為難的看向阿生:“其實今晚來找殿下,本是想請殿下幫小女子一個忙的,但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意外,不知可否麻煩阿生你幫我送一封信出去?”


    阿生眸光微閃,接過她手中遞過來的信,並未多說,隻道:“好,這信要送去哪兒?”


    “大周朝,皇宮。”比比電子書


    月光下,隻見信上寫著幾個字:夫君親啟。


    當晚,大周朝。


    威武將軍,江府。


    潺潺的水聲在一間閨房中響起,一個穿著灰色衣服的小廝推門而入,隔著屏風對裏麵沐浴的人行禮道:“江姑娘,宮中最近並無異動,隻是陛下身體抱恙,且因皇後娘娘之死而無心朝政,後宮現已被玉貴妃掌控。”


    這人的聲音有些陰柔,說罷,他接著道:“至於左相陳玉鬆,他明日會去仙鶴樓與幾個大臣商談國事,江姑娘巳時到仙鶴樓便好,明日計劃若進行順利,您所痛恨的嫡母嫡姐也會被您壓在腳下。”


    隨著他話音逐漸落下,屏風後,一個纖細的女子身影從浴桶裏站了起來。


    隻見她拿過屏風上掛著的衣服披在身上,係好腰帶後,肌膚紅潤、容貌秀美的黃衣少女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江漣漪對福慶喜福了福身子,臉色微紅,靦腆道:“有勞福公公操勞,明日我便將這消息傳給瑾大人。”


    福慶喜不為所動,漆黑的眸子微微閃爍著,打量著她的發髻,容貌,衣著和姿態。


    少頃,福慶喜才唇角微揚,低頭對江漣漪恭敬道:“江姑娘辛苦了,為了模仿左相心愛的那位農家女子,這段日子恐怕下了不少功夫吧?”


    江漣漪不好意思的偏過頭去:“瑾大人交代的事情,臣女竭盡全力也要完成,若非皇後娘娘死的太過突然,我們應該連同皇後娘娘的情報一並傳遞給瑾大人的。”


    聞言,福慶喜輕笑一聲,眼裏閃過一抹暗芒。


    “奴才以為,江姑娘應該不會單純到以為皇後娘娘是意外墜崖而亡,據說那日皇後娘娘是為了救玉貴妃才出的事,可到頭來,玉貴妃不僅好好活著,還成了陛下身邊唯一的女人,而皇後娘娘卻死了,屍骨無存,這不是很值得人迴味嗎?”


    此話一出,江漣漪沉默了片刻。


    少頃,她收起了臉上的靦腆之色,露出了她本來的笑容,恬靜而優雅:“是啊,天意,人為,到頭來也隻能讓人感慨一句:造化弄人。”


    福慶喜笑了笑,並不言語。


    皇宮裏的水已經渾的差不多了,是時候撒網了。


    “所有人都在籌劃著,大周朝已逐漸陷入危機,皇後的死讓陛下意誌消沉,我聽外麵有傳言說,朝中內閣大臣已經在著手給小太子說親了?”


    江漣漪若有所思的看著福慶喜,眼裏閃爍著好奇之色。


    福慶喜微微搖頭:“不過是謠言罷了,依奴才來看,小太子年齡尚幼,就算大周朝到了不得已要戰敗的地步,朝廷也可以用小太子行聯姻之舉,讓戰事得到緩解。”


    這些話平常人是不敢說的,可他們兩人是現如今最清楚靳言堂和大周朝狀況的人,福慶喜所說的這些,遲早也是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聞言,江漣漪搖頭一笑:“也是,既然是大周朝未來的繼承人,太子總該有些用處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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