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養心殿內。


    靳言堂處理完朝政迴到寢宮時,時間已近亥時。


    尚珂蘭在美人榻上躺著看書,一邊等靳言堂迴來,一抹黑影剛剛籠罩了她,她就笑著放下書,起身對來人行禮道:“臣妾參見陛下。”


    不等靳言堂扶她起來,她便起身挽著靳言堂的手坐下,給他倒了杯茶:“陛下,今日處理朝政累壞了吧?喝杯參茶補補元氣。”


    今日她去太醫院問過李塵修了,李塵修說陛下的身體因為受到毒素侵擾,又損耗了太多內力以至於傷到元氣,需要好好休息一段半個月,否則容易落下體虛的毛病。


    靳言堂穿著一身墨色長衫,他順勢在美人榻上坐下,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將衣襟扯開,微微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接過她遞來的水喝了一口:“蘭兒,你不必每晚都等朕迴來,如今你也要處理後宮的事情,朕可不希望你累著了。”


    他看起來冷峻,可一雙鳳眸中含著的那抹柔情卻讓人不自覺紅了臉,他的臉部線條輪廓分明,多一分則過於堅毅,少一分又過於圓滑,若外麵那些宮婢看到靳言堂這副溫和的模樣,恐怕都要一改她們對靳言堂冷漠威嚴的印象了。


    聞言,尚珂蘭粉唇微動,正要說話,靳言堂卻順勢將她摟坐在懷中,一手輕輕挑起她白皙瑩潤的下顎,緩緩朝她唇上吻了下去。


    寢宮裏還有人伺候著,小善臉紅的低下頭去,梔子眼裏卻閃過一抹笑意,對眾人揮了揮手,帶者小善和這些奴才走了出去。


    “唔!陛下,等等,臣妾有點事情想跟您說。”


    空氣都似乎因為這個吻而變得炙熱起來,感受到腰間攬著自己的手有些不安分的動著,尚珂蘭忙握住靳言堂胳膊,跟他分開了些許距離。


    他漆黑的眸中閃過一抹笑意,而後舔了舔唇,反握住她的手,笑著道:“說吧,什麽事情。”


    “呃……臣妾明日要搬去坤寧宮,往後大概就要在坤寧宮住下了。”


    白天太後對她說的話她還記得,所以趁著這會兒靳言堂有空,尚珂蘭便把這件事情跟靳言堂說了一下。


    但她的話卻不知讓靳言堂想到了什麽,他眸光微閃,忽然不著痕跡的鬆開尚珂蘭的手,端起茶幾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無妨,朕往後多繞些路去坤寧宮就好,如此一來,你和啟嵐倒也離得更近一些……隻是,蘭兒與朕那師妹遲淼相處,可還覺得習慣?”


    狀似不經意間問出這句話,似乎隻是普通的閑聊而已。


    尚珂蘭並未多想,隻是順著他的話答道:“玉貴妃給我的感覺是一位敢愛敢恨的女子,她今日來探望我時,還跟我說了要離開皇宮的話呢!不過,她說這是為了不打擾我和你而做出的決定,我覺得此事有些不妥,便駁迴了她的提議。”


    的確是駁迴了遲淼的提議,畢竟遲淼跟她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她態度可謂是堅決的拒絕遲淼去廟裏修行佛法的。


    隻是尚珂蘭說這些話的時候,她沒有注意到從靳言堂眼裏劃過的一抹放鬆之意。


    隻見靳言堂摸了摸尚珂蘭的頭發,讚同道:“蘭兒,你做的很好,玉貴妃是朕的師妹,又是樓蘭公主,此刻她剛來大周朝和親就讓她去佛寺的話,確實說不過去,於你我都有可能名譽受損,隻是你跟我師妹之前的過節,你已經沒放在心上了嗎?”書荒啦書屋


    也隻有對著尚珂蘭的時候,他才會顯得有些話多。


    靳言堂雖然對遲淼沒有喜歡的感情,但也不會對她太過無情,且不論他和師傅的關係如何,遲淼在兩人之間都是最無辜的那一個,如今遲淼既然來到了大周朝,那他也不會秉持著之前的觀點而對遲淼太過無情,任由遲淼去佛寺裏度日。


    在他懷中,尚珂蘭聽了他的話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還是陛下思慮周到,不過~哼,難道臣妾在陛下心中就是這麽小氣的人嗎?其實臣妾與玉貴妃之間的誤會早就解開啦!您還不知道吧?玉貴妃之前才因為禦花園的事情而跟臣妾道歉呢。”


    她說著,故作生氣的甩開了靳言堂的手,轉過身去背對著他,一副不理睬他的樣子。


    一時間,空氣中沉默了半晌,片刻後,才聽她身後的人突然輕笑一聲:“噗嗤。”


    不等尚珂蘭反應過來,一雙強有力的手臂就將她大橫抱起,腳步沉穩的帶著她向床上走去,尚珂蘭一驚,怕掉下去,忙攬住他脖子:“陛下,您這是幹什麽?”


    靳言堂唇角帶著笑意,微微低頭靠在她耳邊,聲音沙啞而低沉的道:“朕的皇後要搬去坤寧宮了,今晚得把昨天沒有進行的事情給補迴來才行。”


    “什……什麽事情啊?”


    尚珂蘭被他眼裏逐漸動情的情緒嚇了一跳,身子微微發熱的感覺又冒了出來,一時間,她有些不敢亂動,隻得老實待在他懷裏。


    不料她話音一落,靳言堂卻將她放在床上,一手放下簾子,一手將她困在牆角,微微笑道:“自然是……洞房花燭,春宵一刻啊!”


    隨著他話音落下,簾子剛好垂落下來遮住了床內風景,隨即有低吟聲響起。


    窗外,涼爽的晚風悄悄吹進寢宮裏,燭台上的火光隨風晃動著,別有一番意味。


    當晚,京城外。


    正是夜市繁華時,映照著天空上逐漸升起的明月,京城中最負盛名的風玉樓裏賓客滿棚,一個身穿寶藍色、係著白玉腰帶的中年男子匆匆從樓上走了下來,向後院趕去。


    周圍的人見了他,皆對他打招唿道:“馮老板,您這是去哪兒啊?這風玉樓在您的經營下倒更加有趣了!”


    “是啊,馮老板,京城中就這風玉樓最讓本公子盡興,來,本公子敬你一杯!”


    被稱為馮老板的中年男子勉強對眾人笑著拱手迴禮後,更是加快了腳步進了後院。


    後院,湖邊的亭子裏坐著一個披頭散發的紅衣男子,他大方的赤裸著胸膛,燭光映照著他蒼白的肌膚,襯著鮮紅的衣服,竟顯出幾分朦朧妖冶之感。


    幾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靠在他身邊說著溫言軟語,盡心服侍著他。


    馮老板來不及看一眼他的容貌,便匆忙上前對他彎腰行禮道:“屬下參見二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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