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蘭兒,我……”尉遲彎腰將尚珂蘭小心扶起來,一邊低聲抱歉的說道。


    兩人站在湖邊,尚珂蘭抬眸愣愣的看了他半晌後,才迴過神來。


    “啪!”


    猝不及防的,她驀然出手打了尉遲一巴掌,這一巴掌力氣很大,直接把尉遲打得偏過頭去了。


    兩道鮮紅的手指印出現在尉遲臉上,尉遲吃痛,有些呆愣的看著尚珂蘭。


    尚珂蘭喉頭動了動,轉過頭去不和他對視,隻看著湖麵,聲音壓抑的道:“你什麽意思?聯合別人來耍我很好玩嗎?”


    她從來都不是什麽蠢人,今日的一切都是尉遲和蘇大娘他們一手策劃好的,如果說客棧裏的人說的話讓她誤會隻是一個巧合,那後麵趕來讓她來漪翠湖的陸子瑞,就不可能是一個巧合了。


    況且尉遲出現後,蘇大娘怎麽會那麽巧過來把陸子瑞帶走?


    尚珂蘭對著湖麵閉了閉眼睛,任由淚水流下,而後沉沉的吐了口氣,不等尉遲說話便繼續問道:“你說吧,為什麽要這樣騙我,是覺得我哭起來的樣子很好看嗎?”


    看著她這樣,尉遲心裏的疼要蓋過臉上的痛。


    他不禁上前一步,輕輕撫摸她的臉,低頭看著她道:“我想知道,在你心裏我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而且剛才那些女子送我香囊,我都沒要,我隻想要你送的。”


    尉遲說著,眼裏有漣漪微動,閃爍著點點光芒。


    恐怕不跟尚珂蘭說實話隻會讓她的猜測往錯誤的方向走,不如坦蕩一點,將實話告訴給她。


    隻是尉遲雖然這麽想,也這麽做了,但他說出這話時,還是忍不住耳根子發紅。


    尚珂蘭目光一滯,空氣中沉默了片刻。


    少頃,她掛著淚痕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並迴眸看向尉遲,聲音平靜的道:“我已經不是那個閨中待嫁的尚府嫡女了。”


    隻見尚珂蘭雖然笑著,笑容卻帶著讓人心酸的苦澀。


    這句話包含了太多,尉遲知道,他們生不逢時,既算不上錯過,也稱不上圓滿。


    他作為刺客,劍上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血,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受到了報應,所以一直壓抑著自己沒往兒女情長那方麵想。


    今日的舉動似乎便是他長期克製自己的一個結果,這一瞬間,尉遲心裏莫名的輕鬆了一下,就好像長久以來困住他的什麽東西突然之間就消失了一樣。


    尉遲眸光微閃,忽然低頭,輕柔的在尚珂蘭額頭上落下一吻。


    他修長潔白的手指摩挲著她的臉頰,隻聽他低聲說道:“往後我不會再做這些事了,亦不會讓你為難,每日隻要見你開心,我也便開心。”


    溫熱的觸感從肌膚上傳來,尚珂蘭指尖微僵,眸中瞳孔微縮。


    可很快的,尉遲說完這番話後就從她麵前離開,隻站在她身旁扶著道:“我們迴去吧。”


    他琥珀色的眸光溫柔而澄澈,沒了兩人初見時所浮現出來的殺氣和冷意。啟炎讀書


    尚珂蘭抬眸看了他一眼,卻又很快收迴目光,眼裏閃過了一抹複雜之色。


    並非尉遲不好,隻是……她的出現對尉遲來說,或許並非好事。


    尉遲臉上的手指印還在,他扶著尚珂蘭向酒樓走去的時候,一路上有不少人在對著他們指指點點,更有人和他們擦肩而過時還好奇的看著他們。


    而兩人不知道的是,他們剛才那一吻便落入了一個年輕男人眼裏。


    這男人穿著白布短褂,頭發用布帶裹著,正站在漪翠湖一艘貨船的甲板上卸貨。


    無意中,他一個抬眸便看見了尉遲吻尚珂蘭的畫麵,頓時,一股濃烈的醋意和一股非常不舒服的感覺,從心頭竄到了腦門兒裏,這男人冷峻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眼裏的漆黑之色更加深沉了。


    雖然他不認識那個紫衣女人,可莫名的,那紫衣女人卻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這時,岸上一個腳脖子帶著銀鈴的少女對他喊道:“阿海!你別愣著了,快把貨搬下來吧!”


    頓時,這男人迴過神來,對那少女迴道:“知道了,玲兒!”


    說罷,他將剛才那兩人的影子拋在了腦後,而後向船艙裏走去,隻片刻的功夫,就見這男人抱著三個木箱子從船上走了下來,並將貨物穩穩地放在了岸邊。


    玲兒走來看了看木箱子後,不禁鬆了口氣,繼而對這男人嗔道:“阿海,你以後少搬一點吧,不然每次搬這麽多,我都怕你把貨給弄壞了,這都是西洋來的東西,有些是要送到皇宮裏給娘娘們打首飾用的!”


    阿海垂眸看了一眼這些箱子,淡淡的道:“這種貨色一般都是宮裏的奴才們打首飾用的,皇族有專門的礦脈和海域,加上每年西域和附屬小國都會進宮奉獻貢品,我們交出去的東西,實際上大部分都進了中間人和那些奴才的口袋裏。”


    “這也是為什麽你父親下海經商這麽多年,卻一點起色都沒有的原因,他應該換個門路。”


    玲兒聽得有趣,待他說完,她便對阿海眨了眨眼睛,聲音清脆悅耳的道:“你說的這麽詳細,差點讓我以為你在皇宮裏住過呢,不過這些話跟我說說也就罷了,千萬別在我父親那個絡腮胡麵前這麽說,不然他該揍你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搬地上的箱子。


    阿海不以為意的道:“他不是我的對手。”


    雖然他失憶了,到現在也沒想起來自己到底是誰,不過他有時候做夢,夢裏會浮現出失憶前的片段。


    從這些片段中來看,他似乎有著不弱的身手,普通的三教九流之輩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這時,兩個女子和他們擦肩而過,卻故意將她們的香囊扔在了阿海腳邊,阿海目光一頓,停在原地,迴頭對那兩個女子提醒道:“姑娘,你們的香囊掉了。”


    那兩個女子相視著掩唇一笑,嗔了阿海一眼,並沒迴頭去撿香囊。


    見阿海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玲兒扶了扶額,過去拉著他,邊走邊解釋道:“我想起來了,今日漪翠湖有青年男女在這裏相親,女子會準備香囊,若遇見心儀的男子,便會將香囊落在他們腳邊。”


    “對了,你可千萬別去撿,你去撿了,就證明你對她們也有意思,是必須要請姑娘吃飯的!”


    原來如此。


    但阿海卻搖了搖頭,淡然的道:“若我是女子,便不會把香囊投給我這樣一窮二白的男人。”


    “呃……可能是她們看你長得俊吧?”玲兒被他哽了一下,而後小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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